说完之后,他非常温顺地端起了盘子,朝林孟商使了个眼色,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林孟商毫无疑义地跟着移了过去,继续支着下巴抵抗高原反应带来的头痛。
这事本来到此就告一段落了,谁能想到今日的瓜一个接一个,令人目不暇接。
在抢座风波后,壮汉们点了一桌子啤酒牛肉,吹牛胡侃的声音震天响。余振南在这样的背景音里迅速结束了用餐,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这时,一对男女推门走了进来。
那女人在店内扫了一眼,突然拉着身边男人的胳膊转身就走。而同时,刚才抢他们座位的壮汉跳了起来,以和他身躯完全不符的灵活性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女人的头发。
“臭娘们,”壮汉轻易地制住了她的反击,“老子就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林孟商看那人下手一点不留情,女人的头发已经被揪了一把下来,感同身受地疼了起来。店内其他食客听到打斗声也转过头看热闹,但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个人试图站起来阻止这场单方面的暴力。店主出来看了一次,似乎是觉得没必要得罪一群地头蛇老主顾,一闪身又回了后厨。而跟着女人一起进来的那小个子男人见势不妙,早就跑了。
女人哀嚎着“我们就是同事”,试图上手抓对方的脸,但壮汉很轻易地躲过了,一个巴掌把女人打翻在地。女人倒下的时候头磕在了桌板上,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半天没爬起来。
余振南突然低声朝林孟商说:“你先出去,找个方便的地方报警。”
“那你呢?”林孟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而且这种事,有些地方觉得是两口子吵架,也未必会管吧。”
“不是让他们来管家暴,”余振南站起身慢慢卷起袖子,“是让他们来管聚众斗殴。”
林孟商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阻止,按照他的要求先行离开了店铺。余振南看着林孟商走到了安全范围,起身走到那壮汉旁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尽量用温和的口气说:“有话好好说,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
地上的女人刚挨了一脚,正努力挣扎着想逃出壮汉的攻击范围,看到有人劝架马上站起来往外跑。壮汉气急败坏地朝桌旁边的兄弟大吼:“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把这娘们逮回来?”
余振南苦恼地看着其他两个男人敏捷地把女人从门口拽了回来,深恨自己只有两只手,没办法钳制住几个少说一百八的壮汉。而他手下的那个人已经开始反击,朝他的小腹就是一拳头:“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
余振南一闪身躲开了,同时敏捷地握住对方的手腕向后一掰,伴随着清脆的关节脱位声响起一阵哀嚎。这一变故似乎惊到了在场的其他人,连揪着女人的那两个兄弟也傻愣愣地望着他。
“我真的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余振南很无奈地说。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大乱斗已经结束了。店里的吃瓜群众早跑的一个不剩,而地上七歪八扭地躺了一堆体积庞大的壮汉。余振南脸上挂着彩,坐在位子上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腕,旁边坐着脸色凝重的林孟商。
余振南曾经是哈佛拳击社团的社长,在全美大学生拳击赛里也拿过名次。虽然已经多年没有训练,但好歹还残留着一些肌肉记忆。而且体格这东西是天生的,余振南也感叹过力气太大的苦恼,让他在和同龄人争执时总像是欺负别人似的。
不过两拳难敌四手,如果刚才不是林孟商一酒瓶子砸在那个偷袭他的壮汉头上,现在他大概也是在地上蠕动的一员。
“不是让你别进来吗?”余振南摸着脸上的血抱怨道,“你的骨头比薯片还脆。”
林孟商只是简单地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嫂子交代。”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让余振南顿时怂了起来。他抱着侥幸的心态问道:“你觉得这伤到明天能好吗?”
“到明天我们不一定能回去,”林孟商提醒他,“聚众斗殴,搞不好要行政拘留的。”
“完了,”余振南幽怨地说,“我一个大学教授进局子,将来还怎么教育我的学生。”
林孟商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民警严肃的指令中走出店铺,坐上了警车。两个人在警局被教育了半天,好在双方的伤势都算不上严重,最后也就是调解处理了事。带伤的人都各自去了医院,折腾了大半宿,然后拿着医院的报告开始谈条件。
商定协议的时候,对方不出意外地狮子大开口,说那一酒瓶子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损伤。
“我们要求律师在场。”林孟商说。
余振南家里现摆着一位律所合伙人,但他十分为难地看着林孟商,握着因为进驻公安局而久久未开机的手机不肯动弹。林孟商知道他想尽量避免让怀孕的妻子担忧,于是善解人意地说:“我给一个可能认识律师的人打电话吧。”
然后他联系了一下远在千里之外的邻家弟弟,认识的人里,此刻有空闲帮忙的大概只有这一个了。
虽然不打算和老婆报备自己打架斗殴还被抓进局子的现状,余振南仍然在走出警局的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手机一开机就有几个未读消息,在妻子怀孕的情况下,一晚上不回复是很不正常的。他在滴滴的那几声提示音里想好了借口,就说充电器落在旅馆里了,现在才找到地方买。
他信心百倍地接通电话,对面平平淡淡的第一句话就把他打蒙了:“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余振南迅速看向此事为数不多的知情人,林孟商很无辜地摇头,表示自己绝没有泄密。“哪有,”余振南的声音顿时心虚起来,“我就是手机没电了。”
“你联系不上就算了,孟商也联系不上,你昨天说了你们会碰面,两个人的手机难不成会同时没电?”祝随月听起来并不在意他谎报军情的事实,只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你们没事吧?”
“没事,”余振南信誓旦旦地说,“从头到脚都健康得很。”
“那就好,”祝随月的语气放松下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就和别人发生了点口角,打了一架,”余振南说,“对面受了点伤,嚷着要我赔钱,孟商已经找律师过来了,你别担心。”
“能用钱解决就好,”祝随月说,“所以那混蛋到底干了什么?”
余振南深受感动:“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的错?”
祝随月似乎觉得这是个不必要的问题:“拜托,那可是你啊,能把你惹急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随后她突然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跟我详细说说对方提出的条件。”
余振南开始汇报情况,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季青临就揉着太阳穴,走到最近的旅馆开了间房。傍晚时分,冯诺一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旁边跟着一个一望而知是律师的专业人士,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林孟商看着轻装简行的季青临,表情十分意外。
对方一本正经地说:“我来体会一下高原风光。”
“赶紧的,”冯诺一气息奄奄地走进房间,在床的角落蜷缩成一团,“我觉得我已经开始高原反应了。”
第18章 季青临
律师很明显有丰富的应对地痞流氓的经验,事情解决得很快,赔偿的医疗费用也很合理。虽然就余振南本心而言,他一个子都不想赔给对方,但见义勇为这件事好像并不是毫无成本的。在异地惹出的麻烦终于告一段落,当事人都八歪八扭地瘫在旅馆里,只剩唯一一个精力尚存的局外人安排回程。
“对了,”季青临在出行APP上搜航班信息,突然想到一个迟迟被忽略的问题,“那个被你们救下来的女人呢?”
“好像被她男朋友带走了吧,”林孟商说,“离开饭馆之后我们就没见到她。”
季青临难得地皱起了眉:“你们为她打了一架,受了伤还赔了钱,还进了派出所,她连句谢谢都没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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