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焕坐在床边,覃志钊感觉床垫顿时沉了沉。
人长大了是和小时候不一样,小时候方焕很轻,走哪里都要人背。
覃志钊感觉方焕在看自己,因为他的呼吸很快靠了过来,是什么香水,洋甘菊很淡,有佛手柑,还有年轻男孩身上的温热,将所有气息烘得恰到好处,让忍不住想埋在他脖颈处深呼吸。
方焕究竟想做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将他绑起来,覃志钊不知道。
也许是想捉弄一下他,毕竟方焕爱记仇,主意又多,今天惹恼了他,他自然要拿自己出出气。
饶是覃志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大意了——方焕在脱他的衣服,先是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衣的扣子,又因衬衣束在西裤里,方焕的手又往下滑,非要扯出衬衣下摆。
甚至为了确认覃志钊究竟有没有醒,他还摇晃着覃志钊的手臂:“喂!覃志钊。”他冷冷地开口,声线明显比青春期要低沉,是年轻男人的嗓音,见覃志钊丝毫没反应,他的口吻又缓和下来,说:“喂,阿钊,”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学徐从龙:“钊哥,难办啦!”说着说着,他竟然一个人笑得停不下来,笑完又有些悲从中来,低低地喊:“Zane,是我。”
他抱膝坐在床脚,大概是因为瘦的缘故,覃志钊并没有感觉到他有多占地方。他应该在想心事,沉默了许久,还烦躁地挠着头发,过了好久才记起正事,俯身将捆住覃志钊手腕的带子解开,覃志钊的手自然而然地垂下来,手指微微地蜷着,显得手心很空。
方焕大概是有些好奇,要不怎么无聊到比手大手小。
现在他的手几乎与覃志钊相差无几,只是更纤瘦些,他又自顾地将手指钻进覃志钊的指缝中去,用自己的手腕抵住他的,将他的手压在枕头上,用力、再用力,想象枕头上的褶皱,也想象覃志钊在他身下低低呻吟,想象,都是想象罢了。
出国前,覃志钊对他避之不及,他知道。
打了他一巴掌,也将他们之间的温情打碎了,就连出发前,覃志钊都没有来机场送他。
方焕不愿承认‘后悔’二字,只狼狈地接受现状,反正现在覃志钊安安分分地躺在他床上不是么。他用了些力气,将覃志钊翻了个身,然后彻底将他的衬衣脱下来,再拧开床头柜的台灯——
光线调得很暗,比光线更暗的是覃志钊背上的伤疤,像是陈年旧伤,一条一条的,凌乱不堪。
刚到伦敦的时候,瞿伯还陪了他一阵子,问他要不要接阿钊的电话,方焕一概不接,就连留言也从来不听。看得出来,瞿伯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跟方焕耐心解释:“那天阿钊在家里罚跪,挨了打,他叔叔怕其他人落井下石,下手很重,你走后,他高烧不退。”
以前他一直觉得瞿伯骗人,现在他看着这些伤疤,不知该说覃志钊‘活该’,还是怪自己当初太‘任性’。他记得覃志钊肩上还有纹身,其实方焕最讨厌纹身了,现在覃志钊光着背脊,趴在床上,他仔细检查了,覃志钊肩上没有任何纹身的痕迹,是很平整的小麦色肌肤。奇怪。
不得不说,覃志钊的背是真的好看,肌肉线条紧实,起伏有势,肩膀也是,看起来很结实,肩膀处的皮肤最光洁,不像背上有疤痕。方焕解开睡袍,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想到覃志钊身上应该很暖和,他靠了过去,心口的位置贴住覃志钊的背。
从来没有哪一个拥抱像今天一样让方焕觉得有安全感,安全到简直要窒息,窒息才好。他呼吸滚烫又急促,想玩弄覃志钊,可是他发现心跳很快,不足以支撑他的理智,到最后他败下阵来,将呼吸埋在覃志钊背脊上,嘴唇颤抖着,想亲他,又想起覃志钊在酒吧里看他时的眼神,是不是嫌恶Lloyd他不知道,反正是嫌恶,一颗热泪滚下来,掉在覃志钊背上——覃志钊的背脊明显起伏了一下,像是有感知在深呼吸一样,方焕狼狈地擦着脸,再抬起头时,已经敛住情绪。
药效发作了,覃志钊困到极致,终于昏昏地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加湿器在‘噗噗’作响,覃志钊睁开眼,地毯上衣衫凌乱,他的旅行箱像是遭人抢劫一样,被翻得底朝天。再看看自己,光着膀子,手臂沉到发麻——
方焕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覃志钊轻轻掀被子,瞬间闭了闭眼,只想给关公敬香,方焕没穿衣服,不,说他没穿衣服也不对,他的睡衣散开,睡姿也不甚老实,一只腿伸在外面,正好压覃志钊身上。他不该看方焕的腿,覃志钊下意识捂住眉眼,觉得自己在犯上,不想要饭碗。
覃志钊满脑子‘做咩也’,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
趁着方焕翻身,覃志钊赶紧起身,还将枕头塞在自己刚刚躺的位置,方焕呼吸沉沉,好像没有发现异常。覃志钊赤脚找到裤子,胡乱套着,还在沙发上找衬衣,衬衣,衬衣哪儿去了?
“好吵……”方焕发出不满的声音,将被子拽起,直接钻到被子里面。
覃志钊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到最后他提着鞋,衬衣都没来及得束进西服裤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口,听见方焕在卧室里尖叫:“覃志钊!”
“欸。”覃志钊结实应了一声,严峻的脸庞上竟然有些泛红,耳根子也热热的,“要什么,少爷。”
“你给我回来!”方焕在撒起床气,“谁让你走的——”
覃志钊竭力冷静下来,问:“少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你个大头鬼——”说着,一只枕头被扔了出来,覃志钊好脾气地捡起,放在一旁地沙发上。靠近沙发的位置有个悬挂架,上面摆放着一些风景照,相框边缘用了镜面材料,覃志钊瞧见自己的脖颈,心跳骤然加速,脖子赫然红了好几块,他下意识看向卧室的方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干什么来着了,覃志钊试着回想,好像揍了那什么Lloyd一顿,然后,然后呢。
他是怎么躺在方焕床上,又跟方焕做了什么。
救命。没做什么吧。肯定没做什么。覃志钊拿自己的职业精神发誓。
眼看方焕要起来了,覃志钊实在进退两难,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方焕的早餐是叫到房间里吃的,有助手正在帮他收拾衣物,顺便将掀翻的旅行箱重新复原。徐从龙在前台确认退房时间,顺便预定回港的机票,忙完这些,他回到方焕的房间,见方焕正好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徐从龙便开始说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除去同学聚会,应该就剩拜访老师了。
“阿钊一同去。”方焕喝一口牛奶,悠闲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覃志钊。
覃志钊显然听见了,却朝徐从龙看了一眼。
徐从龙立刻心会神领:“不等同学吗。”
“哎哟,”方焕慵懒地起身,“时间都凑不到一起,好烦。”说着,他撑了个懒腰,顺便拿了个空杯子给徐从龙,“有橙汁吗。”
“稍等。”徐从龙接过杯子,恰好楼道里有服务生给其他客人送早餐。
走廊上响起很轻的对话声,这下屋子里只剩覃志钊和方焕了。
方焕身上还裹着睡衣,“你过来。”他在跟覃志钊说话。
覃志钊走近了一些,看着腕表说:“如果今天拜访老师,9点前得出门,”他顿了顿,神色沉静,“你得换衣服。”
方焕托腮看着他,翘着腿,“不想换。”说着,他晃了晃脚腕,从覃志钊这个角度能清楚看见方焕白皙的小腿,他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谁知方焕脱掉鞋,用脚踝轻轻踢了覃志钊一下。
“少爷——”徐从龙走进来。
方焕不着痕迹地收回脚,稍微坐端正了些,可是眼神还在覃志钊身上流连。
气氛有些凝固,凝固到徐从龙也注意到了异常。
一直等到方焕吃完早餐,覃志钊亲自帮方焕熨烫衬衣,徐从龙在一旁选领带,忍不住说道:“钊哥,你有没有觉得少爷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覃志钊熨烫着衣领,做事情一丝不苟:“有什么奇怪。”他敛住眉眼,又说:“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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