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阿忠很得意,觉得自己找到了后援,拍拍胸脯讲:“我要开店,做汤粉,靠手艺吃饭,不靠数学。”
覃志钊一下就火了:“你学他,他八百个心眼子,你跟个实心馒头一样,你喝西北风去!”
这话一开口,连带着方焕也臊眉耷眼的,嗡嗡唧唧的:“我怎么心眼多啦——”
“你闭嘴。”覃志钊拿出教育孩子的气势,说着,他抄起家伙,要揍覃忠了。
第15章 你起开
不用去看,光听覃忠哀嚎连连,就连想象覃志钊有多恼火。
‘咻——’鸡毛掸子抽在覃忠屁股上,他先是一哆嗦,再缩成虾仁状,还往挂衣架里一通乱窜。覃志钊不好糊弄,握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出来,吓得覃忠连连讨饶,覃志钊遂收了鸡毛掸子,随手换了一把戒尺——也是婶婶平日用来丈量尺寸的。
“自己说,要不要好好念书。”覃志钊用戒尺轻拍手心。
覃忠固执地盯着他,狡黠地伸手,大声说:“不要!”说着,要缩回手。
真是死不悔改,覃志钊的戒尺比他缩手的速度要快,‘啪’一下,直接扇在他掌心。
方焕起先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扒在覃志钊身后看,听声响戒尺打手应该没有鸡毛掸子打人痛,他就睁大了眼睛去看覃忠的手——他不看还好,覃忠被他瞧得愈发自怜起来,望着通红的手心,‘哇’得一声哭出来,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来,像是横了心似的,靸鞋就往外跑,还立誓讲:“不念书我照样有出路,不要你操心!”
“不懂事!”婶婶无奈地摇头道:“别理他,过几天就好了。”
家里本来就没指望覃忠能读个什么名堂出来,至少得上个高中吧,看他现在如此费劲,估计只能念职校。就算学个手艺,也得做技术工种,做厨师有什么好,得多少年才熬得出来?何况红案、白案讲究各不相同,名堂多着呢,哪像他想得那般简单。
“再等等吧,”覃志钊安慰婶婶,“他实在不愿意算了,再另想办法。”
婶婶说‘好’,又感激地笑:“让你操心了——”说到这几个孩子,就属覃志钊最懂事,现在担起养家的责任。
覃志钊收回目光,继续收拾被覃忠搞乱的屋子。
这间裁缝铺不大,主要帮着修改裤脚、袖长、补洞,婶婶一向擅长针线,有了这间铺子,她能忙里忙外,虽不指着挣多少钱,也算一份生计,至少能免去她不少烦忧。
覃忠挨了揍,方焕倒是老实多了,自己坐在矮桌前默写单词,真是难得这般乖。
周末,方焕预约了网球课,要让覃志钊陪同,覃志钊说:“我不会。”这回是真不会,他又不是体育健将,哪能各个精通?
方焕说:“没让你陪练,你要在旁边看着就行。”
“那天是周日。”覃志钊目光带了点试探,想跟他讨价还价。
方焕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往房间走,将双手剪在背后:“不管咯,反正结束以后我和阿忠要去吃鱼丸面,还要去喝汽水——”他从房门口探出头,眨眨眼:“珍珍最喜欢草莓味的汽水。”
覃志钊抬了抬眉,有点无奈,但好像接受了方焕的好意,又问:“珍珍他们没有手机,你怎么问的?”除去上学和回家休息,覃志钊陪在方焕身边的时间最多,他怎么不知道方焕何时定的时间。
方焕‘嘁’了一声,还翻白眼:“店里有座机呀,我说找阿忠,欣姨就把电话给他了。”婶婶全名赵汝欣,覃志钊听完以后很淡地笑了,说:“那行。”
就这样,按照约定时间,覃志钊准备带着他们一起去网球场。
“我们顺道去接珍珍和阿忠吧。”方焕提议。
覃志钊说:“珍珍他们搭大巴士。”
“巴士有什么意思,人又多,还要走走停停,慢得像个摩天轮……”方焕真是想不通,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注意安全哦。”说完,他坐正了些,有些孤单地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想到珍珍和阿忠比方焕到得要早。
到了网球球场门口,由于两个人都没有入场卡,只好站在树荫底下乘凉,覃忠还不停地抱怨:“为什么不让阿焕来接我们,天气这么热,上帝啊,干脆把我热融了吧。”
珍珍对他很无语:“放心,你会被晒成人干儿,倒也不必劳烦上帝。”
“不会说话不许说!”覃忠瞪着她。
“就要说,谁让我是你姐姐。”
覃忠才不买账:“姐姐?”他弯下腰,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覃珍:“叫声哥来听听!”
覃珍作势要打他,覃忠灵活地躲开,还站在不远处笑得肩膀发抖。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轻微的鸣笛声,是覃志钊常开的那辆车到了。
门口有保安敬礼,覃志钊放下车窗,递了门禁卡过来,很快,升降杆往上抬,黑色轿车缓步往前。车后座的窗户被放下来,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珍珍!阿忠——”方焕急切地想要下车,但被保安制止,他只好郁闷地跟随车子先行,不过珍珍和阿忠很快也进来了,方焕又笑起来。
方焕预约了下午的露天场地。
之所以不定在室内,是因为他觉得室内很闷,再好的白炽灯也不如阳光。况且陈家亮医生建议他适量晒晒太阳,有利于健康。网球教练是特聘的,提前知晓方焕的身体情况,只要教方焕规范的动作和打球规则,并不要求他学得有多好。
球场虽处于室外,四周却是高大茂密的香樟树,光线在地上留下斑驳亮块。休憩排座椅上方是防晒板顶棚。球场角落的位置放了两把单人椅,教练将随身物品放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面。
前半场教练在专心教方焕动作,一个发球,另一个接,时不时纠正方焕的握拍动作。覃志钊站在树荫底下喝水,珍珍和阿忠在排椅上坐着吃西瓜,两个人偶尔拌嘴,不过一般以珍珍不跟阿忠计较为终。阳光轻轻落下来,柠檬色的网球在空中弹撞,有时教练发球方焕接不住,或者方焕发球角度偏斜,不过练了一会儿,他已经可以正常接球。
方焕今天穿了件正领款式的白色T恤,黑色五分裤,头戴黑色顶鸭舌帽。
跳起,挥拍,移步接球,反应快也很灵敏。
每当教练发球过来,方焕免不了会开胯去接,五分裤随即往膝盖上方蹿,显得他的腿修长而有力,覃志钊在一旁看着,感觉方焕好像长高了些,手臂仍纤瘦,却渐渐结实起来,踮脚时小腿线条有训练过的痕迹,瘦而不柴。中场休息,方焕热得大汗淋漓,用肩袖蹭着额头,整个人十分放松又有点恋战。
教练比了个‘stop’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方家一早有交代,训练量不可过大。
见球场上无人打球,阿忠擦了擦嘴,摇晃着起身,说:“我来我来!”
覃志钊刚准备用眼神制止,方焕很自然地将球拍递过来:“试试——”
他刚运动完,领口热气直冒,但总不能随意解开扣子,他总要保持衣衫整洁,索性摘下鸭舌帽,胡乱薅着头发,还用帽子给自己扇扇风。
覃志钊见况递来一瓶常温矿泉水:“喝一点。”
方焕回过头,伸手去接。
覃志钊看见一张潮红的脸庞,短发乌黑又凌乱,眉峰处有一颗清晰的汗珠,在回头那一瞬,汗珠无声划过他的鼻梁,砸落在地面上。他喝得急,仰头喝水时,颈部有轻微的喉结轮廓,但再低下头,喉结又看不见了,只露出白皙的脖颈,像一只练习振翅又迅速停靠在绿洲的楔尾海鸥。
“没有冰水吗。”方焕问。
覃志钊回过神来,说:“刚运动完,喝冰水对心脏不好。”
方焕‘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排椅上被珍珍和阿忠堆满了东西,方焕没地方坐,原本他想在树荫底下歇歇,没想到覃志钊已经先坐下来了。余暑仍存,覃志钊只要在工作,必然是身穿西服,现下他大概也是有点犯懒,松散地坐在椅子里,双腿分开而放,西裤走线流畅,面料也十分熨帖,但因他的坐姿,仍能看见西裤上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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