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龙笑出声:“弄半天是你送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一提‘送’这个字眼,覃志钊顿时耳根子发热,心情十分郁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去取最合适。反正方家哪些人他都很熟,总有机会的。
有天傍晚瞿伯要开会,让徐从龙去接方焕,回来的路上,徐从龙听见方焕问:“从龙,你有没有觉得你师傅最近很奇怪。”
“啊?”徐从龙轻踩刹车,“没有吧。”自从方焕知道覃志钊算是他师傅,方焕便没有像之前那样为难他,徐从龙也发现,尽管方焕挑剔,只要本职做到无可指摘,啰嗦几句也不用怕,因为方焕真要弄走一个人,可不止吐槽这么简单。
方焕偏头想了想:“我觉得有。”
趁着说话间,徐从龙瞧了一眼后视镜,那串雪白的手串果然戴在方焕手上。
方焕感觉徐从龙好像在找什么,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专心开车——” 说完,他将书包扔在一旁,歪坐着,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徐从龙唯恐触到霉头,再不敢瞎看,只专心看向前方。
直到快到家时,方焕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他在躲我。”
这回徐从龙不敢贸然接话,只等着方焕下车,却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讲:“休想。”接着,‘哐’得一声,车门被关上,方焕拎着书包奔向方宅。
徐从龙将情景如实转告给覃志钊,“师傅,你得罪少爷了?他说‘休想’。”
覃志钊眼皮跳了跳,问:“这周有什么安排吗?”
“谁?”徐从龙跟覃志钊站在小吃摊前,在等炸鱼丸,“我吗。”
覃志钊瞧了他一眼:“谁问你。”
徐从龙在掏零钱,讪笑着,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少爷吗。”
覃志钊沉默着看着摊主刷番茄酱,好像跟番茄酱有仇一样。
“要爬山,夫人让你也一同去,说是担心少爷缺乏锻炼,后面应该会野餐。”
覃志钊点头,说知道了,很快,他接了个电话,好像准备走。
“喂,炸鱼丸不吃了?”徐从龙在他身后喊。
覃志钊还在听电话,用眼神示意‘都给你了’,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周日如约而至,这次覃志钊是陪同白夫人、方焕爬山,车子停在山脚下,跟着一同爬上的还有两位侍女,都是平日白夫人用惯的人,出行也少不了她们作伴。
考虑到方焕不能做剧烈运动,其实他们没爬太高,在半山腰便停下脚步休息。
白夫人在一旁清点餐盒,“婷婷,草莓放哪个盒子了?”
名叫婷婷的侍女转过身来,“在白盒子里面。”说着,她低头找着。
覃志钊站在不远处,今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格外舒服,温热又不滚烫,山风略带干燥,吹得人浑身都舒坦了。他看见方焕趴在餐布,翘着腿,跟侍女们有说有笑,好像在看杂志。
“阿钊——”白亚婕喊他,“你也过来尝尝。”
覃志钊本想说不用,可白夫人一直在冲他招手,盛情难却,他只好过去了。
草莓、青葡萄、小番茄,另有一些哈密瓜瓣都分装在不同的玻璃容器中。
餐布是红白相间的条纹,上面还摆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三明治和鲜牛奶,而方焕正和婷婷看一本名叫‘港式丽人’的杂志。
“好漂亮的眼睛。”方焕忍不住夸赞道,再抬头看看婷婷,“跟你长得一样。”
婷婷脸红,“我哪有那么好看。”
覃志钊吃了一粒青葡萄,怎料这么酸,酸得他眉毛直皱,再看看杂志里的佳人,确实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眼眸清亮,穿着当下最时髦的牛仔外套。
婷婷不怕少爷,笑着说:“少爷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她兀自笑起来,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肯定是玲珑秀丽那一款,那得美成什么样子噢。”
方焕‘嘁’了一声。
覃志钊皱眉,‘嘁’是什么意思,他的视线最终停在自己的影子上,觉得自己今天过分高大健壮。
休息片刻后,一行人继续爬山。
白夫人体力好,一直都在最前面,还朝方焕亲切地喊:“阿焕,快点哦,前面风景很美。”
方焕怕累,走得稍微慢一些。
到最后,覃志钊忍不住问:“要帮忙吗。”
他今天总像个活人,方焕白了他一眼,抓住覃志钊衣袖,“走吧。”
覃志钊留意到方焕还戴着手串,估计是戴了几天手串有些松,不像那天紧紧地箍在方焕手腕上。趁现在方焕爬山,身体倍觉辛劳,悄悄取走手串,他应该没什么感觉吧。
山风轻抚面颊,远处是一片棕红的枫树林,碎草浮在空气里。再转身,整个香港好像就在脚下,白天当然看不了香港霓虹灯争艳,却让人兀自想起港式奶茶,想起香港人妥帖又处事不惊,还想起艇仔粥,还有新鲜出锅的油条。
若非要留点念想,合照,手表,那都算不得与方焕相关,虽然都是出自方焕之手。
应该是一些真切又隐蔽的东西,不容易让人起疑,又能让他在失去方焕以后,独自回味很久。
手腕间有下沉的重量,是方焕用两只手在拽他,覃志钊瞧瞧看了一眼,手串离自己的手腕很近,他轻轻抬起手指,触摸到珠子的圆弧,再往上,好像感受到珠子上有温度,是方焕的体温。
取下来吧,覃志钊在心里祷告。
手指稍一用力,再稍微抬起手腕,示意方焕换一个着力点,很快,手串顺利地取下来,却不想方焕也拽得及时,迅速抓住珠子,而他纤瘦的手,撞进一个温热的掌心中。
珠子搁在他们手心之间,唯有拇指腹是相贴的。
五指连心,是覃志钊的心跳吗。方焕抬头去看他,却被光线照得睁不开眼。
第33章 石天门
“阿焕——”
是母亲在喊他,方焕迟疑着松开手,手串声响清脆,‘嗒’得一声回弹他的手腕内侧。
手串没能取下来。覃志钊的呼吸暂停了片刻。
午后光线慵懒,滑进方焕的脖颈处,将他后颈的皮肤晒得微微发红,额前也开始冒汗。果然,走了一会儿他便喊累,说不要再爬山了,真的爬不动。
白亚婕顺着斜坡往下走,取出手绢给方焕擦汗,提议道:“让阿钊背你,很快就到石天门了。”
石天门,是禾殃山别致的一道缝隙,能从一端到达另一端,缝隙只能容许一人通过,也算是山火瞭望台的自然景观。
可是当着母亲的面,让覃志钊背自己,方焕觉得没面子,显得自己非常孱弱。
覃志钊就站在一旁,他今天穿了件深灰休闲外套,像是防水面料,摸上去没有那么柔软,反倒显得肩颈线条挺阔,背脊坚实,趴在他背上一定很舒服……
方焕郁闷地收回视线,也不说话。
白亚婕朝覃志钊笑了笑:“麻烦你,阿钊。”
“不——”没等方焕说完,覃志钊已经躬身,手腕抬了抬,像是发出无声的邀请。
方焕一时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爬上覃志钊的背脊。
手腕收紧的瞬间,方焕的视野也因此骤然开阔,头一次觉得覃志钊长得好高啊,他一定比自己呼吸着更新鲜的港岛空气,他怎么能那么强壮,就好像永远不会感冒发烧。
再闻闻他的外套,是凛冽的松木味,衣服上还有太阳的温度,像松木刚刚开始燃烧。他走路也很稳,不会有强烈的颠簸感,方焕用脸颊贴住覃志钊的脖颈,鬓角开始出汗,湿漉漉地黏在他和覃志钊之间。是了,孱弱又如何,在覃志钊面前,他心甘情愿地孱弱,还要咳嗽得发抖,只有这样,覃志钊的视线才会牢牢停在他身上。他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身弱。
哮喘伴随方焕好多年,覃志钊随身备有药,是一种进口喷雾式药,关键时候扩张气管,能救命。这是上次方焕在老家搜身时的发现,不仅有药,他的口袋里其实还有软糖,话梅,这些跟覃志钊性格完全相悖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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