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去猜测他究竟会不会做出那种事已经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确有那个能力,就像核弹的威胁性要远远高于实用性一样。
为了稳住顾炤,在资料递上来之前莱利斯就向他说明了一些自己所了解的部分情况。
“他的危险级别只比你低一点,”莱利斯说,“上帝之杖从一出现就是瓦尔哈拉最难缠的对手,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不成气候了,具体的过程你应该也都知道。”
顿了顿,他继续讲:“不过早在上帝之杖出现之前,那个人就已经是我们的目标了,他曾经在纽约组织了一个颇具规模的邪教,因为向教徒展现出诺亚人的能力后被信徒奉为神明,于是我们派出了猎手去清剿这个组织,沈时年也在其中。”
顾炤推测得没有错,沈时年与时间的矛盾建立得非常早,在他被卷入整件事之前就已经根深蒂固。
在拿到档案之后,顾炤简单地浏览了一遍,里面大多数内容都是列举邪教的罪证,不仅是大肆收敛钱财,还诱导信徒做出各种极端行为进行传教活动,后来甚至以囚禁信徒当成人质的方式给瓦尔哈拉施压。
时隔多年的重逢,兄弟二人却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沈时年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世间仅存的亲人手下留情,档案里明确表示当时两人对抗的场面是如何的惨烈,最终的结果是邪教被捣毁,时间下落不明,沈时年身负重伤住院。
顾炤看着这一页一页的文字,字里行间虽然是冰冷的叙述,他却能想象出自己的恋人当时究竟是以何种心态在战斗。
不难推测,沈时年所经历的,比他看到和想象的更加复杂。
当顾炤从伊桑的记忆里看见时间的脸时就已经能够理解沈时年为何要独自行动,他所奔赴的是顾炤认知范围之外的故事,也可能是盘踞在他心头多年的梦魇。
“这件事情之后,柏林总部那边得知他与目标的关系,对他进行过一次只有极个别人参加的审判,”莱利斯补充了一些没有记录在册的要点,清晰地说道,“一部分人认为他是故意放走目标的,帕德玛夫人却亲自为他辩护,我曾经也相信他是一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顾炤抬眼看他。
“是你,”莱利斯说,“他都能为你背叛组织,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推测是他放走了那个人。”
他给出的理由看似很充分,实际上顾炤却知道根本狗屁不通,如果真如档案里所描述的,时间确实站在了沈时年信奉的原则对立面,但是顾炤没有,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被命运推着走,沈时年知道他的无奈才会和他站在一起。
顾炤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不仅是莱利斯已经认定他是怪物,更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就已经触犯他们所奉行的准则,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有颠覆这个世界的能力,他们永远都站在对立面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莱利斯微微眯起眼睛,“放心,无论如何沈时年都是我所欣赏的那种人,他的选择我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一点。”
顾炤皱眉道:“你理解什么了?”
“爱情能够轻易改变一个人,”莱利斯说,“再冷漠的人也一样。”
顾炤:“……”
“你以为我们的猎手跟了你们几个月什么都没发现?”莱利斯扬眉道。
既然档案已经到手了,顾炤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和这家伙聊天,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莱利斯却问他:“秦肖在什么地方?”
“你不是说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么?”
莱利斯面不改色:“但是我还缺一个秘书。”
顾炤并不打算理会他这个要求,但是莱利斯又开口了:“我们可以做交换。”
“什么交换?”顾炤本能地警觉起来。
十分钟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顾炤看着进来的人,彻底傻眼了。
“妈的,”他没忍住说了句脏话,“怎么是你?”
“又见面了,邦德中校。”佟念朝他眨眨眼睛。
他居然还记得这个破梗!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莱利斯手里?他这种死宅不应该待在家里一边看动漫一边往肚子里灌可乐吗?
顾炤是真切地感觉到头疼了,他此刻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蜡笔小新掏出变身器然后变成光之巨人的感受,简直就是他妈的离谱!
顾炤尽可能平复情绪,对莱利斯说:“秦肖我会让人送过来,他我就先带走了。”
“我相信你。”莱利斯毫不犹豫道。
顾炤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来,走的时候还要带一个出去。
两人站在纽约分部大厦外的十字路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先开口,最终还是顾炤吐出了两个字。
“解释。”
“爷,您这不为难小的么?”佟念立刻打起诨来,“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就在这里遇见您了呢?”
虽然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顾炤也没用精神力自己找答案,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身边还真就没有正常人。
“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挺行啊。”
“爷,咱别在这里说了,”佟念摆出安抚的姿态,低声道,“你看这周围七八个狙击手呢,到了别的地方我再跟您解释,成不?”
*
简陋的房屋里,景莹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挂钟,谁知嘴里的棒棒糖嚼了一半就被抓了个现行,被那道幽怨且凶狠的视线刮了一万遍。
“我就吃了你一根,别那么小气,”景莹莹叉着腰说,“本来就是我买的,有糖给你吃就行了。”
时间才不管糖是谁买的,到了他面前那都是他的,别人偷吃就是不行,如果不是现在行动不便,他一定要冲过去把这个女人咬死。
至于为什么行动不便,是因为他被关在了一个似乎是装宠物的笼子里,以他这样的身体能进去都非常勉强,而且为了防止他用空间移动的方式逃跑,景莹莹用了最残酷的一招,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输液器插在他血管里,再将其放在低一些的地方,利用气压慢慢抽出他的血液,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维持最低的生命需求,根本无法使用超能力。
不过这种方法现在已经慢慢失去了作用,因为这家伙血液根本就不是靠心脏循环的,他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了,换而言之,这些血细胞仿佛有了自己的思维一样,主动在他的身体里循环,适应了一段时间后,输液器也变成了循环的一部分。
景莹莹一开始也很惊讶于他的身体变化,后来才想到可能是“Naglfar”的副作用让他变成了这副不生不死的模样。
她不是科学家,对这种生物奇迹不感兴趣,此刻她在乎的只有等下该如何控制这家伙,结果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逃跑。
本以为遇见个队友,却没想到对方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看来她还是要孤军奋战。
但是这个地方,她暂时还不想离开。
这间屋子离城市中心很远,附近是一家医院,因为很久没有人来过积了很多灰尘,所有的家具都很老旧,包括关时间的笼子。
景莹莹看着时间愤恨的脸,慢慢蹲在他面前,一边嚼着棒棒糖一边说:“你是因为你哥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时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张开嘴想要咬他,却被铁笼阻拦住,始终够不着。
景莹莹故意伸出手指去逗他,微眯着眼睛感概:“真可怜啊……他不理解你,还想杀了你。”
时间被她逗得更加愤怒了,拼命摇晃着笼子,眼神凶恶得像是要杀人,景莹莹却丝毫不在乎,她丢掉了嚼得只剩塑料棒的棒棒糖,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姐姐,她对可好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陪我。”
“只可惜她死得太早啦。”景莹莹沮丧地说。
时间的骨骼被笼子挤压着,这玩意儿对他来说的确大了点,但如果装的是两个小姑娘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甚至还会显得宽敞。
“对啦,”景莹莹笑着说,“她的名字叫狄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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