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张扬更奇怪了,“谁会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一直没有出声的闻川冷不丁地开口:“季怀斯吗?”
简迟愣了一下,看见张扬恍然大悟地做拳拍了一下掌心,随后不敢相信地看向简迟:“副会长家的博物馆里好像是收集了很多古董玉,不会真的是副会长送给你的吧?”
听到‘博物馆’这个词,简迟已经不只是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季怀斯家里是开博物馆的吗?”
话音刚落下,张扬就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可能,副会长家里的生意主要在古玩那一块,博物馆是私人性质的,就在他自己家里。副会长的父亲是很有名的书法大家,一幅字都能拍百万以上,那个博物馆好像有很多年头了,里面的东西加起来价值连城也说不定。”语气艳羡又佩服。
简迟感觉胸口这块小小的玉坠突然多了一份重量,拉得他脖子往下沉。
季怀斯只说这是从家里带来,但带来的究竟一块普通的玉坠,还是古董,简迟有些不敢确定了。他寻常的认知在这里完全不管用,学校里大部分人的思维都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简迟只能默默祈求季怀斯不会这么没有理智,随便就将什么古董交给了他。
肯定不会的。
闻川微沉的声音将简迟从胡思乱想里拉了出来:“他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简迟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昨天是我生日。”
“什么?昨天是你的生日?”
张扬一个急刹车,勾住简迟的脖子用力晃了晃,“你过生日怎么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兄弟了!完了,这时间都过去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赶紧给你补上一个。”
简迟被晃得有些晕,刚准备回答,肩上张扬的手就被闻川提起拿了下去,做得格外自然。过了一会简迟才想起要说的话:“其实我不过生日,没有必要送礼物。”
“不行,副会长都送了,我怎么能没有表示?”张扬嚷嚷,“你帮我补了那么久的课,我还没有感谢过你,这下刚好,礼物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许拒绝啊!”
简迟听到张扬的语气就知道推脱不了,只能无奈地笑笑,“简单点就行了,谢谢。”
“客气什么。”
走进图书馆之前,身后一直很安静的闻川突然来了一句:“生日快乐。”
简迟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回头说道‘谢谢’,吸取了前面张扬的教训,赶在闻川说下一句话之前开口:“有这句话就可以了,不要送什么礼物。”
闻川没有回答,划过一瞬不明显的暗色,拿着课本的那只手似乎有些收紧,半晌,低低‘嗯’了一声。
--------------------
闻川:要努力赚钱了
季怀斯: ^_^
第40章 卡片
张扬申请了图书馆里的独立学习室,环境更安静,摆着一张供四人学习的长桌,他和简迟在打开电脑的间隙里聊了会天,渐渐的就只剩下键盘敲击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简迟揉了一下长期盯着屏幕的酸涩的眼,看见对面的张扬正愁眉苦脸地拖着腮,放在鼠标上的手指迟迟没有动,开口问道:“遇上难题了吗?”
“我看不出来哪个离子方程式错了,”张扬连忙把电脑同椅子一起挪了过来,指向倒数第四道选择题,“这难道不都是对的吗?”
简迟扫了一眼,“你看C,亚硫酸氢钠的水解方程错了,应该是……”
花完五分钟说完两道选择题,张扬的表情还是一知半解,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捧着电脑又自己研究了起来。简迟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面对张扬各种奇怪的问题,有一次他花了两个小时为张扬讲解一道大题,说完以后口干舌燥,张扬还是疑惑地停留在第一步,不解地指出:“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公式?”
简迟曾问过张扬为什么要选择化学,张扬认为比起其他丝毫没有基础的选课,化学至少还能蒙对几题,每次考试都稳定保持在倒数后几名。闻川的成绩比张扬好上一点,仅仅是一点,有次简迟不小心看见他发下来的试卷,离及格分差了几道选择题。
课本从旁边推来,伴随闻川低沉的声音闯入耳里:“我看不懂第五题。”
简迟正好复习得差不多了,接过书看了一会,放慢语速讲解了起来,说完以后看向闻川,“能听明白吗?”
闻川的头挨得有些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不是刺鼻的香水或是哪里沾来的花香,最简单也是最普通的洗衣皂的味道。他眼底的光不明显地闪动了一下,点了点头,“明白了。”
简迟没有完全相信这句话,当初张扬也是每一题都说‘明白’,再次遇上还是啃着笔杆解不出来。闻川拿回书低头解了起来,侧脸看上去认真得像模像样,几分钟后放下笔,默默把书推向简迟的方向,“这样做对吗?”
黑色的笔迹干净利落,显得枯燥的解题过程都更加舒心。简迟意外地扫过过程和答案,点了点头,“对,你全都听懂了?”
“你说的很清楚。”
简迟知道,即使他说得再清楚,能解出来靠的也是闻川自己的理解。他翻过课本的前一页,上面的题目简直比闻川的脸还要干净,刚才那一题竟然是全书唯一一道写了答案的题目。
“你前面都没有写过吗?”
“没有时间。”
简迟不禁想到他每天晚上的兼职,抿了抿唇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你每次考试前都没有复习过吗?”
闻川垂下眼,淡淡地说:“晚上有事,没有时间复习。”
没有复习却考得比次次复习到吐血的张扬还要好,简迟都不知道是要先心疼张扬,还是佩服闻川。
他合上书,隐隐发觉自己似乎低估了闻川的真实实力,想了想,问道:“你原来最多能考多少分?”
话语间尽量避开了一些敏感的内容,闻川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平淡无波地回答:“以前大部分题目都能做出来,高二辍学以后我没有再看过教课书,把这些知识忘得差不多了。”
还在纠结选择题的张扬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跑到了‘辍学’上面去。简迟回过神,转开说道:“难怪你理解的那么快,基础比张扬好很多,我给你划一下重点,你先记一下,下周考试结束后再从头慢慢补上落下的课程。”
“谢谢。”闻川望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
书里并没有详细描写过闻川辍学的理由,隐约提过和闻川的养父母脱不了关系。夫妻收养闻川原本是出于好心,后来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慢慢就将更多精力和财力给了亲生儿子,这或许是人之常情,但总归会给另一个孩子造成无法磨灭的伤疤。
他没有问,是不想碰到闻川的伤疤。
简迟抱着书走下宿舍楼梯,之前借的几本经济学教科书快到最后的期限,他必须赶在后天前还回去。下楼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楼梯口,脚步声大概是惊动了对方,白希羽受惊似的转过头,看见简迟,含着泪水的眼底亮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黯淡了下去。
这里碰上白希羽不是件什么意外的事情,他的宿舍就在楼上。简迟抬头看向不远处,另一道纤细的背影正消失在拐角,来不及看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白书昀。
他们之间的矛盾简迟不想插手进去,对白希羽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就抱着书走下楼梯,忽然被一声有些发颤的哭腔叫住:“简迟,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简迟一下子停住脚步,望向坐在楼梯上白希羽。他双手紧紧攥在膝盖上,双腿并拢缩成很小一团,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哭起来也不像别人那样弄得满脸狼狈,而是静静地流淌出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简迟被这道目光看得有些狠不下心。
“当然没有。”
性格不适合不能被说成讨厌,简迟没有理由刻意理会白希羽,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同学。前面几次出于无奈下的帮忙或许让白希羽误会了什么,现在这样哭着质问他,简迟不禁有些头大。他最害怕别人在他面前哭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