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有等简迟发表他的想法,邵航反而像是那个被下了药占便宜的一方,咬牙切齿地自嘲:“你很失望昨晚来得是我?你希望是谁?”
那种情况下,任何人的到来都只会让简迟如获大赦,可是前面的搭救和后面的意外是完完全全两回事情,“邵航,我觉得你也要冷静一下唔……”
脸被转了过来,简迟被迫接受邵航这个毫无征兆的吻,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将他重新压回床上。天旋地转,简迟又想起昨晚那些回忆,哪怕被极力压制,还是一次次跃然而上。
“邵…唔……”
平心而论,昨晚的体验算不上差,简迟感受得到邵航的克制,前面几乎完完全全在为他的感觉服务,到了后面,才是什么都分不清。结束完后,邵航似乎又帮他洗了澡,换了床单,不知道折腾到几点,简迟的印象也模糊了。但或许是邵航的细致,让醒来后的身体除了一丝酸痛和异物感,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你有感觉了。”
邵航的吻让清晨的身体有了一丝反应,喑哑的嗓音在耳边刻意提醒。简迟回答:“很抱歉,我没有功能性障碍,有反应是正常现象。”
简迟毫不怀疑邵航被他气到了,气息都沉了一度:“你……”
有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暧昧的空气,简迟终于得以喘口气,坐到离邵航很远的位置,“外面是谁来了?”
“管他是谁。”
邵航被简迟把‘不负责’写在脸上的态度气得回答,坚持不懈的敲门声仿佛在火上浇油。邵航‘啧’了一声,扯过旁边的浴袍套上,阴着脸走向玄关。简迟趁着空当把衣服穿好,还没来得及下床,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简迟,你在里面吗?”
熟悉的声线将简迟定在原地,心跳骤然加快,三秒后,僵硬地望向玄关处的来人。季怀斯的脚步由快到慢,直至停在离床几步之遥的方向。
后面跟着邵航冷沉的嗓音:“谁让你进来了?”
此时此刻的情况,比昨晚还要糟糕一万倍。
第132章 争锋
不需要任何解释和澄清,简迟感觉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让人窒息。
邵航走过来,挡在季怀斯的面前,“要我帮你滚出去吗?”
季怀斯的视线没有一刻落在邵航身上,他注视着简迟,平静到发冷的目光让简迟有一种什么都瞒不过季怀斯的感觉,哪怕穿着衣服,也一览无余。
简迟想要把头瞥开,可是他知道只要这样做就等于默认了一切,于是简迟只能强撑着与季怀斯对视,耳边只剩雷鸣的心跳。
他不知道季怀斯有没有听见。
“你想让我重复几遍?”邵航没有耐性的嗓音透着阴鸷,“季怀斯,你给我滚出去。”
“他强迫你了吗?”季怀斯开口。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简迟,平淡得像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询问。简迟不知道昨晚复杂的一切该从何阐述起,眼前像有无数个纷乱的线头,不知道抓住哪一个才能解开这个结。最终,他回答季怀斯:“没有。”
这两个字对季怀斯而言成为了最终的宣判,他提了提唇角,明明是笑又不像在笑,轻得如风一触即散。
“原来是我打扰了你们。”
邵航不忘冷嘲:“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这些言语上的攻击从来不会对季怀斯造成任何伤害,不是一笑置之,就是置若罔闻,但是这一次成了例外。简迟根本没有看清季怀斯是怎么抓起浴袍的衣领,又是怎么出手打在邵航脸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怔忡的几秒,简迟以为出现了幻觉,他根本没有想过从来斯文内敛季怀斯会主动挑起纷争,更没有想过对上邵航时的季怀斯并没有处于下风。浴袍很大程度上阻碍了邵航的发挥,季怀斯根本没有手软,每一拳都打在邵航的脸和小腹,击向人体最脆弱的部位。
手臂抵住季怀斯挥来的拳,邵航勾唇笑了,“终于不打算装了?”
季怀斯回答:“我很早就想这样做了。”
“真巧,我也是。”
仿佛达成某种荒谬的共识,简迟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劝架。
他试图拉开季怀斯阻止这场闹剧,可是季怀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终于在这一刻拥有了同样的意识——打完这一架。简迟甚至感觉季怀斯和邵航都处于完全理智的状态,谁也没有愤怒到疯魔,这场争锋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发泄。
混乱中,简迟的手腕被抓起拉向门外,身后的动静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前往一楼的楼梯。闻川的背影代替邵航与季怀斯填满了简迟的视线,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
“我来带你走。”
闻川熟悉而冷感的嗓音带给简迟难以言说的平静,他实在是很累,除了身体,还有精神,如果可以,他希望回到寝室再睡上一觉,远离昨晚和刚才的闹剧,不用再和任何人解释或回忆什么。
空荡荡的别墅除了娱乐设备再也不见昨晚的哄闹,简迟走出大门,视线停在正前方的摩托车时怔了一下,“这是你的吗?”
“张扬借给了我。”
闻川跨坐上摩托的前座,长腿斜抵在地面,自带一股游刃有余的英气,把头盔递给简迟,“上来。”
简迟戴上头盔,坐在摩托后座,巨大的引擎声响起,车如箭般从原地飞射向前。简迟下意识搂住闻川的腰,紧紧不敢松手,等察觉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想要松开的前一刻,闻川低沉的嗓音透过头盔响起。
“抱紧。”
简迟没有再动。
他想问闻川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过这显然是一句废话。昨晚的派对突然叫停,张扬和闻川一定在那个时候发现他的失踪。也许是被邵航阻拦,或者其他不可抗力的因素,闻川没能在昨天找到他,直到今天一早才和季怀斯一样折回了别墅。
从见到他到现在,闻川只字未问发生了什么,简迟不知道闻川早已有了猜测,还是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呼啸的风刮过头盔,像拍打在耳边的软刃,简迟费力地出声:“我们这样走了,没事吗?”
闻川听出他是在担心别墅里的两个人,提高音量确保不被噪声挟走,可靠低沉:“不会出人命。”
原本只是一点担忧的简迟瞬时更加担忧了。
“你来的时候碰见季怀斯了吗?”
“嗯。”
“他们……”
“简迟,你不需要在意,”闻川打断他,嗓音在风的作用下蒙上一层飘渺的纱,“无论他们做什么,你只需要做忠于自己的选择。这是你教会我的。”
心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简迟问:“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不知道,”闻川说,“但我觉得很有道理。”
简迟忍不住笑了一下。
“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简迟这才知道闻川是在努力调动他低落的情绪,事实上他也成功了,“谢谢。”
“要谢我就好好休息。”
闻川低声说。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里。”
有一瞬间,简迟感觉闻川似乎知道了什么,话语间细微的压抑快得和每一缕划过的风一样。
回到学校后,闻川把他送回寝室,没有进去。离开前他在简迟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不带任何旖旎的色彩,干净而安抚。简迟没有躲开,直至睡下又醒来,被闻川双唇碰到的那一处依然留有淡淡的温存。
简迟听到了不少关于贺潭的消息。
“我原本就听说过他的八卦,不过太离谱了,我压根没想到会是真的。”
当张扬拿到第一手资料,迫不及待地就跑来和简迟分享。
他还不知道那晚派对解散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上,没有人知道。第二天简迟看见HS上有不少讨论贴,提心吊胆地浏览了一圈,全都是无厘头的猜测。后来,简迟对张扬的解释是喝醉后睡在了那里,张扬半信半疑,不过他一定猜不到后续离奇的发展,更何况简迟正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于是本就粗线条的张扬很快忘记了这次短暂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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