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感觉白音年在笑自己,这让他有点尴尬和一股说不上来的闷气,要是放在清醒的状态下简迟绝对不会这么想,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回道:“你乱说,我明明是按照直线走。”
白音年掩唇,“对,你是。”
凭借着记忆,简迟乘电梯来到了房间所在的楼层,刷了两间,没有一间房门可以打开,白音年跟在身后没有制止,第三次失败后,简迟终于想起去看房卡上的号码,刷开了自己的房间,径直倒在中央的大床上,翻了一个身,倏地顿住。
“...你干嘛脱衣服?”
白音年将T恤从双臂中脱下,应声看过来,稍微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凌厉的眉眼,吐出一个短促的回答:“冲澡。”
简迟不再说话,把晕乎乎的头埋进枕头里,只是仍然在想衣服为什么不能进浴室再脱。
磨砂玻璃门关上,唰唰的水流声隐约传来,对已经迷迷糊糊的简迟来说成为了最好的催眠曲。意识还留有一线清醒,但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已经陷入待机状态。
不知道声音什么时候停下,身边的床垫往下一沉,一阵清冽的薄荷沐浴露香气席上身边,散发淡淡的冷气。简迟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靠了一点,寻找更舒服的睡姿。
对方似乎并不满足于仅此而已,短暂的寂静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凑到耳边呼唤简迟的名字。迷蒙中无法回应,简迟耳垂有些发痒,下意识瞥开了脸,下一秒却被对方转回自己的方向,压下两片柔软的唇,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呼吸。
冰凉的水珠顺着唇缝抿进嘴里,气息喷洒在脸上,随着探入深处的唇舌越来越沉。简迟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温度持续攀升,胡乱推了一下身上的人,没能推动,呢喃道:“邵航,下去......”
只有邵航喜欢在他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搞偷袭,简迟只要佯装不开心地说上一句,他就会不情不愿地停下来,搂着他继续睡。但唇上的动作仅仅停顿几秒,更加粗暴的气息就加重了这场掠夺。简迟快要跟不上换气的节奏,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暗色中只能看见男人的轮廓,不确定地呜咽了一声:“沈抒庭?”
他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身上的人终于彻底停下,响起一道意义不明的冷笑,不属于邵航,也不属于沈抒庭,不属于简迟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还有谁?你可以一起说出来。”
简迟的睡意一下子被驱散大半,早晨的回忆争先涌进脑海,意识到此刻并不是在公寓的床上,而是度假酒店,和他同住一间房的人,只有白音年。
显而易见,这份意识来得太晚了一点,白音年再一次俯身吻住简迟的唇,带着一丝恼怒,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遮掩不住吻里再也藏不住的浓厚欲望。
简迟整个人沉浸在被白音年吻了的冲击,酒精麻痹下没能想起反抗,亦或者在这种想法来临前,他已经在这个吻里丢失了方向。当手掌撩起衣角划过后腰,触电般的战栗顺着尾椎骨让简迟颤了一下,白音年似乎找到了他的敏感带,不厌其烦地流连挑逗,简迟最后一丝理智抵挡不住一层接着一层的攻势,沦陷其中。
关于这个夜晚,简迟最后能记起最清晰的是白音年附着在耳边一遍遍的低声引导:“叫我的名字。”简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三个字。清晨醒来,嗓子像是被火燎过般发不出一个字。
阳光透过窗帘中间的缝隙照在床上,躺在身边的白音年依然紧闭双眼,简迟默默坐起身,回想这段时间重逢以来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想到最后,发现这个问题可能在两年前就有了端倪。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并不是毫无发觉,只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白音年会有这种想法,于是自欺欺人式地将一切归为补偿,但是傻子也知道,再怎么补偿也不至于到昨晚这种地步。
回想起来,简迟觉得唯一可以安慰的是他好像并不亏,但这种事情如果可以这样简单地盖棺定论,他也不至于纠结到现在。身侧的人轻微动了一下,简迟转过头,刚好望进白音年醒来后微深的双眸。
对视两秒。
“...早。”
“早上好。”
比起简迟不自然,白音年清醒后坦然地坐起身,被子滑落至腰间,面对还未消下去的痕迹,简迟完全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白音年似乎很喜欢看他窘迫的模样,手臂撑着床垫靠近,“饿了吗?我叫人把早餐送上来。”
简迟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还好。”
这对白音年来说等同于默许,等他用床头的固定电话通知完侍者,简迟松开摩挲床单的手,忍不住开口:“昨晚我可能喝多了,你呢?”
白音年顿了几秒,明白简迟话语中的意思,“我没有喝酒,我一直很清醒。”
简迟的心突跳了两下,“那你......”
询问发出之际,白音年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一下,简迟怔怔地坐着,看眼前白音年放大的面孔,漆黑的眼底好似无人探索的深海领域,望着他逐字逐句。
“我不是玩玩,如果这样,我不必等到现在。”
白音年没有多说,两句话足以道明他清晰而坚定的立场。他披上衣服,下床走向浴室,半道突然停下来,“你有没有听完那段录音?”
还没有平复心跳的简迟只来得及问一句‘什么’,白音年已经摇了摇头,关上浴室的门。简迟耳边环绕着‘录音’两个字,浴室水声淅淅沥沥,简迟俯身从散落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只黑色钢笔。
白音年的那句‘记得以后带着他’,简迟便鬼使神差地一直把笔随身携带,即使出来游玩也没有忘记。他找到笔身上隐秘的按钮,轻轻压下,伴随电流的录音落在耳畔,从安德森的对话到白音年因为接电话离场,之后便没有和工作相关的内容,简迟之前仅仅听到这里就关掉了录音笔。
这次他没有按停。
嘈杂的电流声过后,蔓延开一阵断断续续的沉寂,简迟将录音笔凑近,那是一道沉重而缓慢的呼吸。
“不知道将这只笔作为礼物会不会让你觉得奇怪,但我的确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希望你可以将它听完。”
白音年的嗓音徐徐流出,简迟一颗心被紧紧攥起。
忘记了呼吸。
“该从哪里说起?两年前第一次与你接触,我有好奇,控制在可以掌控,并且随时随地抽身的范围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好奇演变成另一种无法压制的冲动,我不得不承认,你带给了我很多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比起追求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男孩,我可能更不愿意接受要与一群毛头小子相争的事实,这种幼稚的事情不在我的准则内,现在回忆起,我可能已经做了很多那时的自己意识不到的幼稚的事情,其实我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这里,白音年笑了一下。
“我很矛盾,也有很多顾虑,所以选择了放任离去。两年里我想过很多次是否要重新去见你,也许见一面可以解开许多留下来的心结,这次的重逢不在我的意料内,却刚好符合了我的心意,也许是老天的安排。”
“如果你听到这里,可能已经猜到我后面要说的话。简迟,我曾经失过一次约,你没有索取任何补偿,就当我自作主张,用余下的人生弥补这个错误。”
“不可退回,当即生效。”
郑九煞
白音年番外完
第164章 番外一:《哥哥》
自从简迟租下这栋靠近大学的公寓,沈抒庭只来过唯一一次,从蹙起的眉心上看,大概绕不开对这个两室一厅的嫌弃。
一开始,简迟对此有些不满,但当来到沈抒庭的房子以后,这种感觉立刻消失殆尽。
沈抒庭完全有嫌弃他那间公寓的理由。
周一到周五,沈抒庭住在大学附近买下的一栋三层别墅,从昂贵的富人街区开车到学校仅需要十分钟。周六和周日他会规律地回家,这个‘家’指的是沈抒庭与家人共同生活的居所。
高中以前,沈抒庭一直居住在柏洛斯,并且在这里接受教育。除此之外,简迟很少听到沈抒庭提起有关‘家’的话题,或许因为沈抒庭不美满的童年与他特殊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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