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在等,他等了很久,等到白希羽的几乎半身坠马,场面一片混乱,人群也被学生会驱散了大半,邵航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姿态,甚至早已收回目光,亲昵地安抚自己的马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目光却敏锐地扫来,直直对上简迟闪动不安的双眼。
视线在空中碰撞,摩擦出了微妙的火花。
他嘴边的笑意略微扩大,相隔一段距离,简迟都能感受到邵航周身毫不遮掩的压迫与危险,唇形缓慢开合,仿佛像昨天那样,贴在他耳边低语——好看吗?
邵航没有去救白希羽,但他明明应该去救白希羽。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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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洛斯的设定是和英国一样的君主立宪制
第13章 真相
“太疯狂了,邵航怎么能让一个新手参赛?这也太……简迟,简迟?你去哪里?”
简迟顾不上和张扬解释,前排的优势让他很快来到季怀斯身边,等待他与旁人沟通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问:“白希羽会出事吗?”
“简迟,你怎么下来了?”
季怀斯转过身,眼中含有让人信服的安抚与认真,“马上就会有人过去营救,他不会出事,我向你保证。”
‘保证’两个字莫名抚平了简迟心底的躁意,他不敢去看白希羽,将视线再次转向了岿然不动的邵航。
邵航也在注视着他,从刚才开始就维持着不变的姿势,目光如炬。
为什么要看着他?为什么不去救白希羽?为什么事情没有按照梦里的走向发展?简迟有太多疑问,沉压在心头。
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马终于停止了暴躁。
白希羽被人扶下马背,脸色比纸还要白,他惊魂未定地扫了一圈周围,看见简迟时,泪水倏地涌上眼眶。
“我刚才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简迟,我好害怕……”
简迟说不清心底复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没有推开抱上来的白希羽,无处安放的手最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
肩膀处传来湿润,白希羽哭得一抽一噎,在简迟怀里止不住发颤。有人从医务室抬来了担架,一旁的季怀斯等待白希羽的情绪慢慢稳定,将他从简迟身上拉了下来,温声说:“你刚才受了惊,虽然没有受伤,但还是去医务室看看比较好,可以自己走吗?”
白希羽摇摇头,眼尾被泪水沾湿,比平常多了些让人怜惜的脆弱,“我,我的腿有些软。”
“他们可以送你过去,医务室离这里很近,你会没事的。身体放松,然后深呼吸,感觉好一点了吗?”
季怀斯的安抚起了绝佳的效果,白希羽的眼泪逐渐停了下来,在旁人的搀扶下坐上担架。简迟站在原地,不确定应该跟上还是就此离开,季怀斯在这时出声:“简迟,你要一起过来吗?”
“我帮不上什么忙。”
季怀斯一笑:“他很信任你,这就足够了。”
片刻以后,简迟抬脚跟了上去。
冷清的医务室随白希羽的出现变得拥挤。秦昭检查完身体,问了几个问题,出来对季怀斯说:“没有皮外伤,但受了很大的惊吓,情绪不稳定,我可以开一剂镇定剂,让他在这里睡一觉。”
季怀斯颔首:“麻烦你了。”
前来帮忙的学生会成员陆陆续续离开,走之前,季怀斯给他们下达了处理后续的任务步骤。
他与成员说话时语气平和舒缓,周身的气场却透出不可忤逆的强势与冷静,每一条事项条理清晰,简迟很难想象他竟然在处理现场,联系救援,甚至是在安抚白希羽的同时,就已经想好了后续的解决方案。
“你打算陪在这里吗?”
等白希羽在镇定剂的效用下沉沉睡去,季怀斯把简迟叫到门口,清冷的眉眼泄出淡淡的自责,笑容也多了几分涩意,“抱歉,总是让你看到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我这个副会长做的很失败。”
“这不是你的错。”简迟说。
这是他的错。
他原本可以阻止,在确认过那个梦以后,他明明可以找到季怀斯加强对比赛马匹的检查,人员的核对,或者干脆拒绝白希羽的参赛申请……他有一千种方式能阻止这场闹剧发生,却选择隐瞒一切,只为了最后核实梦境的真实。
直接或间接,简迟深知白希羽今天受到的伤害有他的那一份。
当邵航的目光横扫过来,仿佛是一道警醒,让自以为清醒的他骤然看清了很多事物。
梦里发生的一切早已与现实相悖。他原本没有在开学第一天迷路,没有遇上季怀斯,没有在文学社遭到邵航的刁难,更没有和卫安闹僵关系,与张扬成为朋友。
那桶本该浇在白希羽头上的水来到了他的身上,从一开始,现实就与梦境截然不同。
蝴蝶翅膀的每一下扇动,都将现实推离他认知中所会发生的一切。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
简迟回到医务室,刚才还围满人的房间此时只剩下秦昭一人坐在桌后。他镜片下的凤眼轻斜过来,嗓音悦耳微沉:“还在做奇怪的梦吗?”
“没有再做过。”
简迟走过去,放轻脚步为了不打扰熟睡中的白希羽,深深对上秦昭的双眼,“你能再做一次上次的事情吗?”
“做什么?”
“让我回到那天的梦。”
秦昭神色莫名地扫过简迟,停留在他没有一丝玩笑的脸上,慢慢靠坐在真皮椅背,“过分服用安眠药会让你的大脑产生依赖性,对健康没有好处。”
“不是安眠药。”简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秦昭并不是当时那个人,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对方当成胡言乱语。
这种怪象让简迟放弃了思考,破罐破摔,直接拉过秦昭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现在能回想起来了吗?”
秦昭的表情似乎空白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简迟在做什么时,眼底划过一瞬类似于愠怒的波动,沉下声音:“你在做什——”
话音未落,简迟看见了熟悉的一幕——生息抹除,再度抬眸时,已然多了原本没有的趣味与深意。
秦昭摘下金丝框眼镜,露出那双狭长的凤眼,反手将简迟的手握在掌心,起身将他逼向最近的一张床位,与白希羽仅仅一帘之隔。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简迟绊倒在了床上,顾不得被打破的安全距离,牢牢盯着秦昭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你不是他。”
“我是谁重要吗?”
秦昭牵唇一笑,胸膛随嗓音发出沉沉的振动,“看来你很关注我,我很高兴。”
“你那天对我做了什么?”
“让我想想,”秦昭的语气带有三分不让人讨厌的轻浮,他指尖慢划过简迟的脸,在额头处停下,“我做了现在对你做的事情。”
简迟的眼前戛然一黑。
他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只是这一次,梦中的视角从‘简迟’变成了白希羽。
白希羽自幼出生在一个破败的城市——江城。
他十八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直到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服毒自杀,白希羽在整理相册时发现了一张被摸到褪色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赫赫有名的白家家主,白盛英。
一张照片,一份DNA检测报告,白希羽成为了白家无人认可的私生子。
白盛英当年风流成性,老来反而变得感性,因为注定无法对外界公布白希羽的存在,对这个懂事的私生子留有一分愧疚心。
于是他动用关系,将白希羽以特招生的身份送入了圣斯顿学院。
白希羽在开学第一天遇上了教训池烨的邵航,不管不顾地泼了对方一身水,在对上邵航阴翳的双眼时落荒而逃。
第一节 生物课上,他惊讶地看见了闻川——曾与他来自同一所高中的学长。好奇心使白希羽不自觉靠近对方,想要知道闻川为什么会从江城来到川临,为什么会在辍学后出现在圣斯顿学院,却被对方彻底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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