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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枪(356)

作者:梦也梦也 时间:2021-10-31 09:50:56 标签:强强 西方罗曼

  因此,当阿尔巴利诺和赫斯塔尔接手这栋房子的时候,房子里还剩下数量相当可观的旧家具,就包括之前就被摆放在阳光房里的旧钢琴。

  赫斯塔尔没对钢琴有任何表示——说个很多人都不会信的笑话,维斯特兰钢琴师在维斯特兰的那栋房子里并没有钢琴,所以当初WLPD的侧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话说出去到底有谁会信啊?——等他们雇的工人来清理不要的旧家具的时候,这人就准备连声招呼也不打地把那架钢琴处理掉。

  阿尔巴利诺发现这点的时候工人们正打算把钢琴搬走,而在阿尔巴利诺本人的素描本上,对未来这个阳光房的设计至少已经画了三个版本的稿子,无不包含纤细优雅的绿植、颜色素淡的布艺沙发和那架三角钢琴。

  所以他当然只能赶紧冲过去阻止他们——赫斯塔尔在他招呼工人们放过钢琴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过来,那眼神足以叫法律专业的实习生、陪审团和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一起痛哭流涕,但是阿尔巴利诺才不吃那一套呢。

  当时钢琴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之前拥有这栋房子的老太太也根本没弹过几次。阿尔巴利诺伸出手在钢琴琴键上随手按了两下,钢琴发出几个刺耳的音节来。阿尔巴利诺本人对乐器一窍不通,但是光看那个音节响起来的时候赫斯塔尔眉毛的那一跳,就知道这钢琴的音色绝对已经糟糕至极。

  “这个,”阿尔巴利诺把手从琴键上拿开,问道,“调一下音还能弹吧?”

  “你随便。”——赫斯塔尔当时这样回答,也没说到底是把钢琴留在阳光房里随便、还是找人来给钢琴调音随便。

  从此之后他们就再没提过这事,仿佛阳光房里的这个庞然大物只是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阿尔巴利诺确实在赫斯塔尔上班的某天找来的调音师,除了调音之外,那架钢琴被换掉了两条已经断掉的琴弦,然后阿尔巴利诺就又把这音色重新变得和谐悦耳的乐器埋葬回了玻璃房坟墓里,并没有对赫斯塔尔提起一个字。

  他会承认自己确实感觉到好奇,好奇赫斯塔尔曾为唱诗班伴奏的那几个年头,好奇他在肯塔基的教堂里学习钢琴的日子,好奇他为什么会选择用钢琴弦把死者吊在教堂的穹顶下面——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他,选择之间细微的差别又带来了什么截然不同的后果。

  但是他已经学会不再开口,因为这是维持一段比创造者和艺术品之间的关系更加漫长、比爱情和婚姻更加步履维艰的关系的诀窍。诚然赫斯塔尔已经踏过那条血河,但是也不意味着他已经对过去的一切事情可以轻易地诉诸语言。如果说阿尔巴利诺从夏娜·巴克斯身上学到了什么宝贵的品质,那就是“耐心”。

  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情只会在最合适的时机发生,正如他们在卢浮宫里凝视着《梅杜萨之筏》的那个漫长的下午一样,甚至可以说,他们还拥有无限的时间。

  而就在此刻,一个雪后的清晨,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站在阳光房的门口,而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正坐在钢琴前;乐声从一开始的悠扬渐入急促,阿尔巴利诺轻轻地蹑着脚步走到赫斯塔尔的身边,动作轻到真如同踩着金银色光线织就的锦缎、或者踩着什么人的梦想——

  而他的目光落在那双手上,那双手昨晚从壁炉燃烧的火焰里拿起被灼烧至发红的烙铁,曾掐着他的脖子直到最后一丝氧气从他的嘴唇之间溢散,此刻他颈间红肿而逐渐青紫的痕迹就是这双手的指印。

  可那手指拂过钢琴琴键的时候近乎是温柔的,但却也笃定而坚决。而某种逐渐高涨的情绪正从逐渐急促的旋律下爆发出来——感谢他的家庭教育,阿尔巴利诺虽然对乐器确实一窍不通,但是却听过足够多的音乐,此刻他已经听出这是哪支曲子了——乐曲的作者用它来叙述逐渐高涨的、难以抑制的爱情,但是这种汹涌澎湃的曲调对于赫斯塔尔来说却似乎是某种更激烈、更痛苦、更复杂的感情。

  从玻璃房之外流泻进来的雪白的光正照耀着他,阿尔巴利诺可以看见那些从赫斯塔尔的额头上垂落下来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悠着,发梢被明亮的阳光映得发白。他的眉头是稍稍皱着的,看上去令人格外想要用手指或者嘴唇去抚平。他在想什么?这首曲子吗?或者在想阿尔巴利诺本身?诗人说“爱吧!能爱多久,愿意爱多久就爱多久吧!”,他在想这预言一般的话语吗?

  而乐曲已经来到了第三个部分,旋律重新回到了那种抒情的、安宁的节奏中去,而阿尔巴利诺在这个时候终于把一只手轻轻地、轻轻地搭在了赫斯塔尔的肩上,动作轻得就好像要去碰一只要被惊飞的鸟。

  他的手碰上赫斯塔尔的肩膀的时候感觉到对方稍微僵硬了一瞬,但是立刻就放松了下来。在乐声的间隙里,他甚至听见赫斯塔尔好像稍稍呼了一口气,这声音是如此的细微,但是却又如此的柔软。

  乐曲的最后一个部分轻柔得像是一场幻梦,这声响悠长而缓和,静谧到如同安眠,又平缓得如同生活。阿尔巴利诺的手指能从衬衫布料之下感受到赫斯塔尔皮肤上的温度,玻璃房房檐上的一簇积雪被阳光融化,松动地从屋檐上坠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这正是一个圣诞节的早晨会发生的事情,最后一个绵长的音符从手指之下飘散,这双手握过枪和刀子,摧残过肉体和灵魂,也能够创造出这种脆弱、美而永恒的东西。

  音符落下之后他们之间盘桓着一种舒适的宁静,直到最后阿尔巴利诺轻轻地咳了一声,作为他即将开口的信号。

  他的手指沿着赫斯塔尔衬衫肩膀处的缝线轻微地磨蹭着,同时开口问道:“……你是希望我为你喝彩,还是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吻你?”

  然后他听见赫斯塔尔轻轻地啧了一声,但似乎并不是真的感到无奈。赫斯塔尔转过身子,伸手抓住了阿尔巴利诺睡衣的前襟,动作略有粗暴地把阿尔巴利诺拖下去。

  这不是个很舒服的姿势,阿尔巴利诺按着他的肩膀维持住平衡,在亲吻这人冷酷无情的嘴唇的时候微微地笑了,他那个吻的间隙含混地问道:“李斯特的《爱之梦》?”

  或许是阿尔巴利诺笑得有点太明显了,又或者是他的好心情在咕嘟咕嘟地冒泡。无论如何,赫斯塔尔抓着他的肩膀拉开了一点距离,开口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尴尬、窘迫还是某种更为复杂的感情,显得着实有点凶巴巴的。

  赫斯塔尔皱着眉头问:“你在笑什么?”

  显然他以为自己足够平静,但是实际上阿尔巴利诺眼尖地注意到他的耳垂稍微有点发红,那种红色看上去特别柔软,让人很想用手去碰一碰。但是阿尔巴利诺有自知之明地克制住了这种想法,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做了,赫斯塔尔肯定会当场恼羞成怒。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甚至可能是一件比亲吻、做爱、一块儿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往树林里抛尸亲密的事情:因为多年以前圣安东尼教堂的那些不眠的夜晚,因为赫斯塔尔三十年间不曾碰过钢琴,因为世界上有那么多首钢琴曲、赫斯塔尔却偏偏要选择《爱之梦》,因为这是圣诞节的早上,而这首曲子就是阿尔巴利诺得到的礼物。

  “我没有想笑,我只是在这个时候不太能控制住自己。”于是阿尔巴利诺这样告诉他,在赫斯塔尔愿意付出足够多之后(那就好像剖开自己的胸膛,给别人看他的心脏),他理应得到些好话。

  但是紧接着,阿尔巴利诺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练习了多长时间?……毕竟我在家的时候从来没听你弹过琴。”

  “没多长时间,”赫斯塔尔回答,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显得冷淡又嫌弃,他顿了顿,然后补充道:“在你去给花店进货的时候。”

  这不完全是真话,真正的答案是“三个月”。他没忘光五线谱,乐感也一向不错,但是太多年没有碰钢琴简直让他手指跟手指打架,有的时候练习到最后他简直要自己跟自己生起气来,重新拾起自己本来一辈子都不想拾起的技艺是一种比他想象得更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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