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的遗产(95)
薛咏对他一点都不设防。
燥热烧坏了邢烨然的脑袋,他不停地回想起薛咏的嘴唇的触感。
烦躁,烦躁,烦躁。
想亲一下。
想再亲一下。
就一下。
只是嘴唇和嘴唇碰一碰,不做别的。
……应该不会被发现。
邢烨然在黑暗中靠近过去,薛咏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他找到薛咏的嘴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好柔软。真好亲。
亲完,邢烨然赶紧缩了回来,躺回去。
心跳得快要炸开。
第66章 撕破脸
邢烨然偷了一个吻, 激动得一整晚没睡着。
薛咏在他咫尺的距离, 又像遥不可及, 他甚至不敢翻来覆去, 怕吵醒薛咏, 直到雨停天亮, 他才沉沉地睡着了。
邢烨然做了一场久违的熟悉的噩梦。
他梦见了大哥,大哥质问他。
他被逼得忍无可忍,气愤地反驳:“你有什么资格问我?除了薛咏,你心里怕是还装着别人吧?”
“你连他生病都不知道!我比你更配爱他!”
然后惊醒过来。
外面正在下一场新的暴雨。稀里哗啦。
邢烨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梦,这绝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他居然顶撞自己最尊敬的大哥。
他疯了吗?他在说什么呢?
薛咏听见他说梦话的声音,走进门,问他:“你梦见什么了?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沉?这么晚才起。”
邢烨然一见到他就心虚,又忍不住去注意薛咏的嘴唇。
昨天晚上,他偷偷亲到了薛咏的嘴唇。
邢烨然只记得自己剧烈的心跳, 怎么回忆也记不起来薛咏嘴唇的触感。
慢慢地,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天雨夜他真的亲了薛咏吗?
或者那只是他思念成狂的一场痴-梦?其实他没有亲?
还是因为他亲得太浅太快, 什么味道都没感觉出来,所以才没什么印象?
他到底亲了吗?
暑假过去了。
一直到他们离开乡下回家去,邢烨然对此都很茫然,那个不知是真是假、是否存在的吻像是一只小跳蚤掉进他的心里, 这里挠一下, 那里搔一下, 时不时发痒,像抓住它又抓不住,使人心浮气躁。
邢烨然返校读书,正式升入高三,开始紧张的高考备战。
他们躲了一个多月,过来找麻烦的人少了许多。
邢烨然主动提出想住校,这次反而是老师说没空床位,而且觉得他没必要住校,让他照着自己的学习步奏继续就好,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邢烨然一脸凝重地告诉薛咏这个坏消息,薛咏不懂他在烦恼什么,挺高兴地说:“不住校就不住校嘛,继续走读不是挺好的吗?不然只能周末见到你,我会很寂寞的。你不是还让我在家自学吗?”
邢烨然既想见他,又不敢见他。
薛咏则把店面改装,改做麻辣烫生意,依然雇姜凡负责。
然后邢烨然发现他们的学习小组又多了一个成员——姜凡,薛咏听说了姜凡想去念书的事情,拿自己当例子,鼓励姜凡也去参加自考,他可以把自己目前为止的成功经验倾囊相授。
反正对邢烨然来说教一个和教两个也没什么区别。
他以前极讨厌有人在他和薛咏能独处时当电灯泡,现在也不喜欢,但是潜意识地觉得还是多一个人在比较好,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薛咏对他……实在是太没有防备了。
薛咏现在就像是一盘摆在他面前的珍馐美食。
刺激着他的欲-望滋长,让他越发想要将薛咏吃下,可是不敢,他只敢偷偷舔一口,浅浅地尝一下味道。
他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一开始邢烨然足足隔了一星期才进行了第二次的偷亲,在一个燥热的夜晚,亲完就逃。
薛咏也没发现。
这助长了邢烨然的胆子,他开始愈发频繁地偷亲薛咏,在寂静的夜晚,在燥热的午后,在昏沉的早晨,在浸凉的雨天……次数多了,他甚至妄想起来,他都偷亲了那么多回,难道薛咏真的完全没发现吗?
会不会薛咏发现了,会不会薛咏也喜欢他,所以装成不知道呢?
这种荒唐的想法一出现就遭到了他自己的否定——
不可能的,假如薛咏知道的话,那肯定揍他了。
邢烨然有一个藏在床底下的纸箱,放满了他收集的薛咏的东西:薛咏咬过的吸管、薛咏用过的旧牙刷、薛咏喝过水的空饮料瓶、薛咏的旧内裤、薛咏因为找不到成套的另一只而准备扔掉的袜子……
攒了一箱子破烂。
邢烨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干很变-态,可他实在想不出还可以用什么办法来宣泄他无处述说的一腔爱意,肮脏的爱意。
他喜欢着、渴望着不可以喜欢的人。
这份喜欢还在一日一日地膨胀。
随着薛咏的每个眼神、每个微笑、每次抚摸,持续不断地、无法控制地膨胀……各种更深入、更肮脏的念头。
邢烨然惭疚地想,他对薛咏的感情是否真的纯粹呢?为什么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方面去呢?
周日下午。
两人在一块儿看电影,随便点了一部高分的欧美电影《美丽心灵》。
衣冠楚楚的数学家约翰•纳什在第一次约会时对艾丽西亚说:
“我觉得你很有魅力,你对我的主动性说明你对我也有同感。”
“尽管如此,传统的交流仍需要我们在做0爱之前进行多次柏拉图式的恋爱,我正在往这方向发展,但从事实上来讲——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只是尽快和你做0爱,越快越好。”
薛咏惊了,啧啧称奇:“老外就是开放啊。没想到连这样的知识分子也不免俗。”
邢烨然脸红,脑袋发热,满脑子都想着薛咏的嘴唇、脖子、腰肢和屁股,没说话。
薛咏一转头,看到他居然脸红成这样,忍俊不禁:“你怎么脸这么红啊?这就不好意思了?身体长得这么高,里面装的还是个小朋友,这就能让你脸红成猴子,也太纯洁了吧,哈哈哈哈哈。”
邢烨然被他说得有点恼,又没办法反驳,在心里想:你先得意一会儿吧,我晚上偷偷亲你去。
薛咏为了增长点文化素养,特意点文艺片,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对文艺片是真的没兴趣,画面是很美,但也很催眠,他看着看着就歪在沙发睡着了。
等到邢烨然发现的时候,薛咏已经枕着沙发的把手睡熟了。
电影才放到一半。
忽明忽暗的光闪烁在薛咏的脸上,他像一只大猫一样睡得胸膛起伏。
邢烨然已对无聊的电影不感兴趣,安静而专注地凝望着薛咏的脸。
他就像是草原上正在观察着猎物的狮子一样,观察着薛咏……不知过了多久,他想,薛咏应该睡着了吧。
邢烨然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轻的像是一丝风都不会带动,他俯身下去,鼻尖碰了下薛咏的脸颊,嗅了嗅薛咏脸上男士面霜的香气,然后微微歪头,寻找一个更好接吻的角度……然后才亲上了薛咏的嘴唇。
浅尝辄止的亲吻他已经练习过太多次,反正做那么多次坏事都没被发现,邢烨然胆子越来越大,他小心翼翼地将舔了一下薛咏的唇尖,再探进去,柔软地撬开薛咏的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