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的遗产(63)
薛咏的脑子也有点乱,他被男人艹过,隐约对男人想艹他的感觉有点经验,他觉得应当是自己想太多了,刚才被邢烨然压住时,竟然觉得有种邢烨然想侵-犯自己的错觉,那太像是与性相关的强烈侵略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太害怕了。
不可能吧?邢烨然还未成年呢。
邢烨然才十六岁。
在此之前。
邢烨然在他心里还是个被他抓到看毛-片就尴尬脸红的纯情男高中生。
大概是他太敏感了吧。
邢烨然被他揍翻,磕了一下茶几,脸上被划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过了几秒,鲜红的血珠才滴涌出来。
邢烨然没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薛咏的脚边,微微弓背,仰着头望向薛咏,眼神倔烈灼人。
他似一团火,你越想扑灭他,他便燃烧越炽猛。
他穿着他哥的衣服,脸庞俊美而青涩,显得不伦不类。
薛咏现在冷静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跟个小孩子较劲儿也没意思。邢烨然嘴臭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邢烨然就是只疯狗,别人越骂他他嘴越臭,顺毛撸还能让邢烨然听话。
薛咏运了半天气,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邢烨然还跟条狗似的坐在地上。
薛咏仍在沙发坐下,没好气地对他招招手:“过来。”
邢烨然爬近两步。
薛咏给他的伤口涂抹碘酒消毒,英俊的一张脸上就多了一块红棕的色块。
薛咏闷声说:“我也有不对,是我认错人了。那天晚上的事,你就忘了吧。”
真丢人,要是能选择性删除人生,他一定要把这一小段人生给原地删除、粉碎!
邢烨然盘腿坐在地上跟他说话,虽然还是很大只,但之前的压迫感削弱了许多,邢烨然说:“你真的很喜欢我大哥,你压根就没忘了他,你心里揣着我大哥,却要去和那个小白脸谈恋爱吗?”
薛咏尴尬地说:“我还没和陆先生谈恋爱。”
邢烨然说:“只是现在没有,他开口了,你就会答应吧。”
薛咏叹气说:“我还没想好……你别说他,你倒是,你居然还打陆先生。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邢烨然理直气壮:“我怎么不能打他?你喝醉酒了他还想把你带走,万一是图谋不轨呢?我不管你是不是觉得他是个好人,反正我信不过他,我护短,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你别再和一群男人喝醉酒到那么晚,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庆祝不能和我庆祝吗?你能考试合格,我也出了很多力气,你为什么只感谢他,不感谢我啊?”
叽叽喳喳。真吵。
薛咏被吵得头疼,反而慢慢安心下来,听听这幼稚的辩论,外表长大了,内芯还是一只小狗崽。
薛咏服了他了:“行行行,你想我怎么谢你?真是小气。”
邢烨然一下子不知道是选让薛咏带他去泡澡,还是让薛咏陪他一起看片,两者听上去都有些不妙,可他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样,没说出口,他先把自己给想脸红了。
薛咏感慨说:“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单亲爸爸带孩子,小孩子撒泼打滚不许爸爸再婚。”
邢烨然别扭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现在还不想把你分给别人。”
薛咏笑了:“什么不想把我分给别人,我又不是你的东西。非要说的话,我只算是你哥的东西。”
薛咏轻飘飘一句话,像一针扎下来。
邢烨然无比烦躁和嫉妒,为什么大哥可以拥有薛咏?
邢烨然忽然想起从小到大他和大哥之间的许多相处细节。
他既仰慕大哥,也不是不嫉妒大哥,大哥年纪比他大很多,看似他是老来子更受宠,但大哥拥有他所想要的一切,大哥可以随意地花自己赚的钱,可以搬出去住,活得自由自在,甚至拥有一个这样令人羡艳的美味的恋人。感觉世上的好处都被他给占尽了。
世上所有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都不会只是单一一种,简单地以一类来区分,而是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像一块斑驳的颜色。
邢烨然以前或许还带着几分真意,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只是在拿大哥当借口,因为只有这个能对薛咏起效,说:“那他也比不上我哥。”
大哥能左右薛咏的决定,而他不能。
好嫉妒。
这段时间来,薛咏真快被邢烨然和陆孟青的较劲儿给烦死了。
谈恋爱真是件麻烦事。
他大概上辈子和邢烨然有仇,这小子每回都要跑出来胡搅蛮缠,坏他姻缘。
不过这次邢烨然说的话也有点道理。
薛咏想了两天,觉得不能再和陆孟青这样不清不楚下去,太不负责。
陆孟青约他出去玩,薛咏答应了,这是他第一次答应陆孟青的约会。
陆孟青感觉很兴奋,精心打扮了一番,如一只开屏求偶的雄性孔雀。薛咏依然是平常打扮,心事重重地到达陆孟青说的商场,他一见到陆孟青就愧疚心虚。
薛咏拎着一个小礼盒,里面装着一支300多块的钢笔:“送你。”
陆孟青惊喜:“你还特地带礼物吗?谢谢了。”
薛咏摇摇头说:“这是因为邢烨然打了你,我代他赔礼。”
陆孟青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了。
薛咏很是愧疚地说:“今天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帮助。”
他想了想,继续说:“我觉得这件事是该说清楚了。谢谢你把邢烨然来酒吧接我的事告诉我,让我也想明白了。陆先生,你是个好人。是我不好。我好像还没放下邢文彬,像这样心里揣着人,却答应你的追求太过分了,我不能干这么不厚道的事。”
“这很不负责。对你也不公平。”
“所以我想,我不会接受你的追求。”
陆孟青尴尬地站在原地,苦笑了下说:“这还真是一张标准的好人卡。”
他深吸一口气。
人群自他们身边经过。
在庞大的人群之中,他们如颗尘般微不足道。
陆孟青既为薛咏对他前夫的深情而感动,甚至想要夺过来,可他也明白,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假如邢文彬还活着,他说不定还能争一争。正因为邢文彬死了,他没有任何胜算,打从一开始,他就是个败者。
好歹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他做不到死缠烂打和摇尾乞怜。
他还要脸。
薛咏说:“对不起。”
陆孟青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你不必请我吃饭。我给你补课也是收了钱的,我们没有谁欠着谁。这段饭我们AA吧。”
他们订的了一家小有名气的新加坡饭馆。
陆孟青越吃越来气,这是他提前了三天预约的,他做足了准备,买了新衣服,连内裤袜子都是新的,还以为是恋爱的开始,结果一来就宣告结束。
吃着吃着,陆孟青怀着报复心说:“既然是这样,那请你以后都别联系我了。”
薛咏掏出手机,问:“……要现在就把你从通讯录还有微信都删掉吗?”
陆孟青觉得又被补了一刀,快呕血了。
临走时,陆孟青忍不住说:“我看你是永远忘不掉邢文彬了。你要是一直抱着这个执着,以后怕是也不能找到新对象,你会孤独到老。”
薛咏说:“哦。”
他想要一个恋人是因为想要一个家,他想来想去,有邢烨然陪着他也挺好的。只是邢烨然以后也会长大,会和女孩子谈恋爱,到那时他就又变成孤独的一个人了。现在想那么远干嘛呢?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陆孟青说:“你得小心邢文彬的那个弟弟。”
薛咏:“?”为什么要小心邢烨然呢?
学校里。
邢烨然还不知道薛咏已经拒绝了陆孟青。
他脸臭了好几天,同学都不敢靠近他,感觉会有生命危险。
只有苏俞不怕死,还敢问:“你说你,你怎么整天和七哥吵架啊?我要是七哥我早就不耐烦你了,也就七哥人好,还管着你。”
邢烨然憋了很久,苏俞是稍微知道一些他们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