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的遗产(130)
薛咏又瞄了苏俞两眼。
在场的人里,苏俞应该是知道最多的,只要苏俞曝光其实邢烨然几个月前就回国,而且和他在一个城市读大学。
他就完了。
但是苏俞什么都没说。
苏俞早不是当年那个大嘴巴的小孩子了。
薛咏看看苏俞,又看看邢烨然。
他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多半这两个小子这些年一直在联系。他们谁都没告诉他。
薛咏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酒席结束后没有参加接下去的活动。
邢烨然自告奋勇说:“我送七哥回去。”
肯定没人和他抢啊。
薛咏推了他一把,走了两步,又跌跌撞撞地扶着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来,说:“不、不用你送。老宋,你送我回去。”
“嗯?老宋呢?”
薛咏左顾右盼,邢烨然说:“宋哥帮忙去了。哥,我送你回去吧。”
没办法。
薛咏还是被邢烨然拎走了,邢烨然又高,力气又大,谁能拦得了他,也没有人拦他。没人觉得不对,知道不对的人助纣为虐。
两个人从酒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路上没什么行人。
没有旁人在了,薛咏终于可以发脾气了,他指着邢烨然问:“你他妈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跟苏俞串通好了?”
邢烨然装傻充愣:“什么是串通啊?”
薛咏越想越来气,打着酒嗝说:“我说苏俞怎、怎么……嗝,怎么还、还劝我跟你好,原来他、他跟你一伙的……”
邢烨然抱住他:“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薛咏虽然脚站不稳,力气却还是很大,又推开他:“那、那姜凡呢?也跟你一伙吗?”
当然是一伙的。
邢烨然眸光一黯,这些年薛咏身边其实不是没有过暧昧对象,有几个颇有发展潜力,要不是他让姜凡和苏俞从中作梗,薛咏大概不至于这么些年一直单身。
邢烨然承认一半:“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肯定有和他们联系过啊,不然我成什么人了?但我没做坏事,我喜欢你的事情,他们一直都清楚,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哥,你看,苏俞和姜凡都知道我喜欢你,他们没有意见的。”
薛咏现在脑袋疼,思考能力骤降,呆呆地想邢烨然说的话。
邢烨然像是捕捉猎物一样,慢慢地靠近,不惊扰地抱住了他,抚摸了他一下,说:“你不用那么害怕……你把我们谈恋爱的事想的太可怕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怕。”
薛咏回过神,还是拒绝他,但是没先前那样反应激烈了:“你别在大街上抱我。”
走到半路。
薛咏一直摇摇晃晃。
邢烨然说:“我背你回家吧。”
薛咏想了想,看着邢烨然背对着自己,屈膝弯腰的模样,真像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大狗,也不知怎么的,还是心软了,趴了上去。
到了家门口。
邢烨然把薛咏叫醒,说:“哥,到家了,钥匙呢?”
薛咏醒过来,掏钥匙开门。
邢烨然像是理所应当一样地跟着他进了门。
薛咏把他拉住:“谁准你进来的?”
这话听上去有点熟悉。
大约十年前,他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当时邢烨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对,像条疯狗一样说:“这是我哥的房子,凭什么我不能进?”
但现在这个长大以后的邢烨然老老实实地站住,像被勒紧狗绳的狗狗,端正坐好,可怜巴巴地对他说:“这么晚了,你让我上哪去住啊?”
“七哥,你收留我一晚上吧。”
薛咏皱眉:“你住酒店去,你现在不是很有钱吗?”
邢烨然又说:“为什么我不能住在这啊?七哥,你在担心什么?”
薛咏说不过他,被说得急了,气恼地说:“我不相信你,你一定会趁机动手动脚的。”
邢烨然便真的俯身过去,逗他说:“怎样动手动脚啊?”
薛咏已退到墙边,背靠着墙,无处可逃。
邢烨然低头吻他。
第87章 不任性
邢烨然现在亲多了,接吻接得非常熟练, 他还学会了一种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
将十指插-入薛咏的头发里, 抓住他的后脑勺, 轻柔而有节奏地抚摸揉捏, 搔挠他的耳背敏感的位置, 唇齿之间没有起初那样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鲁莽用力, 只紧紧缠-绵,像是不知不觉地引着你陷入柔软深情的池沼之中, 要将他融化。
薛咏是喝醉了, 但他记得现在他身置何处。
——这是在他和邢文彬一起买的房子里。
他在别的地方跟邢烨然亲热也就算了, 他能自欺欺人地去暂时忘却邢烨然是邢文彬弟弟的事情,但是, 怎么可以在这里?
……真不行。
此时此刻。
他正如一个溺水之人, 在情yu的深潭挣扎沉浮, 无法挣脱,早就陷深了。
薛咏内心天人交战,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他往后仰起头, 双眼紧闭, 眼角眉梢愁绪轻颤, 双颊绯红:“别亲了。今天不行。”
在邢烨然看来却像欲拒还迎,整个人都散发着邀请蛊惑的意味, 更方便了他亲吻薛咏的脖颈, 在上面落下一个个淡红的印子。
薛咏侧过头, 直接伸手虚虚地掐住他的脖子, 把人推开,声音在发抖,困扰之极地说:“……我都说别亲了!”
他靠着墙,衣衫不整、呼吸凌乱,眼睫垂下作一个颓唐的角度,不悦地盯着邢烨然,像一只快要发怒的豹子:“滚。”
邢烨然知道,薛咏这时候一定心中正在挣扎,也晓得薛咏有些不愿意。
他得适当地逼薛咏一把。
可邢烨然实在是有些急了。
他的交流期快到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是薛咏能在这里接受他,那么其他困难将都迎刃而解。
邢烨然也是憋了太久,一时昏了头,他快步跟上去,几乎是半强迫地把人按到了沙发上:“七哥,我给你舔一下吧,你都这样了。”
薛咏耻辱到捉颤,他忍着最后的耐心地说:“你给我滚开,我都说了不行。在这里不行,这里是你哥和我的婚房……”
邢烨然哪管得那么多,他眼睛都急红了。妈的,他都忍了多久了?邢烨然脑子一热,口不择言地说:“我哥都死了十年了……你别那么忠贞了,明明你也有反应啊。你看着我好不好?只看着我。”
薛咏便觉得血直往头上涌,他的身体被邢烨然抚摸得有多热,他就有多愧疚耻辱,薛咏气到笑了:“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我淫-荡吗?”
邢烨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懵了一下。
薛咏一只手手肘支在沙发,斜侧着半坐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邢烨然,面颊仍有未褪的红潮,眼眶慢慢地红了,泪水在眼底打着转。
薛咏痛恨自己的意志薄弱,痛恨自己不争气,半推半就地跟邢烨然好了,也恼怒邢烨然这样死缠烂打、几次三番地试探他的底线。
薛咏记得自己以前在会所当保安的时候,有次妈妈桑抽着烟说:“做了一次娼-妓,就永远是娼-妓。假如真的迫不得已,记得不要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