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人了,他们的躯壳被病占据,毫无底线的奉献能让鬼感到心惊。
“可你没有试过呀,上一。”
童磨觉得这种生理上的痛苦人是可以克服的,并且能够带着微笑直到最后一刻。他跟我这一个不吃人的鬼抱怨着他的信徒在他带给他们极乐时,表情总是会有惊恐。
“不该高兴吗,我可是带着那些孩子去极乐的神明。”
“这可是神明的垂怜。”
他觉得我能做到让他们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直至死亡的事,哪怕在知道神明是只恶鬼,而他们只是被恶鬼圈养的食物时,即使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可以微笑着问他:“味道还好吗,大人,很荣幸被您享用,希望可以带给大人最好的口感。”
然后他只用在吃的一塌糊涂的时候说一句“很好哦”,就能让信徒看见极乐。
今年的桃子树大概是不会结果了,毕竟童磨已经跟倒拔垂杨柳一样把桃子树连根拔起,眼巴巴的想桃子吃了。
我对于我不理解脑袋构造的同事,一般情况下,让他做的事都是不用带脑子的,比如滚出去,都不用他纠结怎么滚,我一脚就踢出去了。
在我第一次知道有鬼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接下来要干嘛。常年跟邪恶势力勾结在一起的我,对接下来的剧情非常熟悉。
然后又听说了人类势力鬼杀队。
我要做什么就直白的一览无余了。
鬼和鬼杀队是对立的,按照我所经历的事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两方代表。鬼是邪恶阵营,鬼杀队是正义阵营,正义要么消灭邪恶要么跟邪恶同归于尽。
从鬼方和人类方的实力对比来看,双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大。
人类方胜在有嘴炮,有回忆杀,有决心有毅力还会进步,还有正规的制度,对杀鬼总结出了一套心得,还有人口优势。最重要的,占据大义,没有人希望吃人的鬼能活下来,人类天然的与鬼对立。
鬼方呢,虽然实力强大,十二鬼月杀鬼杀队的柱杀的也不少,但是隐患太多了。每只鬼忘掉的过去里都有能被人类方利用的弱点,只要挑出来,记起来的十二鬼月放水去死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我们还有人类方最大的帮手——鬼舞辻无惨,因为过于屑所以一生气就被永久开除的鬼比鬼杀队杀的还多。
这么一对比,看起来鬼方被鬼杀队消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也看不出来鬼杀队会跟鬼同归于尽的局势。
可谁让十二鬼月里不能被救赎的鬼也有呢。
比如我,还比如那个被我踢出去的童磨。
就算回忆杀嘴炮什么都用了个遍,童磨笑眯眯的说哎呀我被神明救赎了,被人奉为神明的恶鬼下手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心软。
他顶多是被围攻后浪死,还得拉着几个人一起去死。
而我,嘴炮回忆杀要是有用的话,晴明早就超度了我无数次了。拼实力的话,只要我不想死,我是绝对能活下来的,鬼舞辻无惨死了我也能活。
我估计,我那时候会想起缘一吧。
第4章
玉壶做了一件好事。
他将一个沉船里的人拖了出来,就这么湿漉漉的交给了我。
稀血的香气是很折磨人的,他从壶里钻出来的时候,湿哒哒的流着口水,一路忍着血的香味送到我这边。
我这个时候知道他其实也是聪明的,至少懂得邀功。稀血的香气是香,但让一个上弦五毫无形象的留着口水玷污了他的壶,这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算对稀血的最高赞赏了。
“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上一。”
他说。
我“嗯”了一声,“这次不错。”
他眼巴巴等着的显然不是这句话,我于是在脑中沟通了无惨,让无惨透过我的眼睛看向玉壶,我在第三 人的目光投到这里的时候,又夸了玉壶一遍:“你帮了大忙……离青色彼岸花更近了。”
那个稀血浑身湿透的稀血被玉壶搬到了我的面前,给无惨看。
无惨掐断了我们间的视野共享,不过看玉壶那激动的样子,他应该是跟玉壶说了些鼓励的话。
等第三人的视线消失后,玉壶看地上那个冷的面色青白,明天肯定会发烧感冒的稀血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新的艺术品。
“上一,什么时候需要下一个稀血,一定要喊我。”
在将稀血搬到内室的榻榻米上时,他态度殷切,一改当初听到我要求的他找稀血时的倒霉样子,对我的下次召唤简直迫不及待。跳进壶里离开之前还给了许多新的壶给我,我面不改色的收了。
稀血的来历在我指使玉壶给她做了些简单处理,将她湿透的衣服换下去的时候,我听玉壶说过。
一艘从海上来的轮船倾覆了,玉壶那时候正好在附近,嗅见稀血的味道就将她捞起来送过来了。
“活的,女的,稀血,还漂亮。”
“嗯,你做的很好。”
总之,不管玉壶到底做了什么,只要人到了,还是超出预想的稀血,他要夸奖的话,我随口也能夸一堆的。“你做的好”“你帮了大忙”“你做的很好”,算是我学过的夸人的万能句式了,当然也很敷衍,但是玉壶不在意。他不在意我夸的是不是敷衍,只要无惨对他表示赞许,就算我什么也不说,他也会如此。
至于上五玉壶对别人的那些让人火大的东西,在我当着无惨的面差点将他和他的壶一起拆了,还让他用变成鬼前的样子过了三天后,他在我面前就不敢放肆了。
他还是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长得非常不符合他的审美,那三天对这个艺术家来讲简直是噩梦。
噩梦过后,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了。
他不敢讥讽我,对我的态度算得上无惨之后的第一恭敬,但我没有剥夺他说些无伤大雅的谎话的权利。
稀血的来历是怎样的,我其实不在乎的。
玉壶是将那艘船弄翻了也好,还是将稀血从轮船上硬生生拖了下来在海里淹了一段时间也好。只要稀血是个活的,那就可以。
从装扮上来看,躺在榻榻米上的稀血像个学生,在西洋留学过的女孩子。
这是我肯夸玉壶的原因。
大正时代,新的东西来势汹汹,鬼和鬼杀队都像旧时代的遗物。
鬼杀队在禁刀令颁布了时代带着日轮刀,传承着呼吸法,用几百年前的那些东西在消灭鬼。而鬼,因为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找了千年的青色彼岸花,为了变强昼伏夜出,狩猎人类,过的生活也跟四百年前没什么差别。
这种情况下,留学回来的女学生就很珍稀了。时代观念虽然松动了不少,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去海对面的国家学习新的东西的。
女学生至少意味着两件事:她是一个华族小姐,或者是富商之女,总之,她家里是有钱的;还有,她在家里应该很受宠,说不定是独女,有继承权,娶她等于娶她整个家族的。
如果是大户人家的继承人因为看不惯她才送她去留学,那就真的是大户人家了。
她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当我的移动血袋了,价值还得往上提一提才是。
我在她昏迷的这个晚上将四百年前到现在的新生华族的姓氏名单全过了一遍,这算小事。
我顺便想了一下我该用什么姿态去骗她,用什么理由可以让她甘愿充当我的保护伞。
这个问题才算要紧的。
我肯定是不会用人类的样子去见她的,继国岩胜时期的脸要等很久才会在她面前出现。一开始就用正常的脸去见她,她看见黑死牟的脸后,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然后找鬼杀队说上一对她图谋不轨意图欺骗她感情?
我觉得一开始用六只眼的脸将她吓懵比较好,然后可以利用吓懵了的她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比我硬着头皮背妖狐那个八千字情书好多了。
价值很高的稀血在我面前发着烧,烧的迷迷糊糊说梦话,我也就在一片黑暗里听她说了一夜含含糊糊的梦话,只在中间拧一把毛巾搭在她的额头,防止她烧坏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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