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利落点了最近通话的号码:“嘟——嘟——”
响了三声,电话才被接通。
“单哥?”
单绪眯了眯眼睛,第一反应就是高骥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在哪?”
“咳咳……”高骥清了清嗓子,尾音上扬,“家里啊,怎么了?”
“一整天都在家里?”
“对啊,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高骥的声音听不出来异样,但单绪还是很在意。
按照高骥的性格,应该电话短信接连轰炸,或者像昨天一样跑到他家,扯着人分享他的激动和同情。
没看见?只有这个可能。
“才睡醒?”
电话那头有东西掉地的响声,高骥没有回答,似乎手忙脚乱地捡东西,近乎一分钟那边都没有声音,单绪停下脚步:“高骥?”
“哦哦、哦没事……”高骥笑了笑,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刚才东西被我不小心碰掉了,单哥,你刚刚问我什么?”
“问你是不是现在才睡醒。”
“对对对。”高骥的口吻终于透露一点虚弱,“哎……你知道的嘛,昨晚那男的约我去他家,大晚上我们能干嘛?干柴烈火做了一晚上,现在屁股还是疼的。”
单绪嘴角一抽,对面还兴致勃勃:“诶单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屁股疼吧?你应该不会这么纯洁……哎呦我在说什么,你肯定没这么纯洁,昨天晚上我跟他——”
话没讲完,单绪就直接挂掉,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他摇摇头,算我白操心了。
走出电梯,单绪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他看着家门口蹲在地上的男生——有些眼熟。
靠近的脚步声引得钱嘉望过来,在看清他的脸后,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惊讶:“啊,是你啊!”
“你找谁?”
单绪走到门口,没有输入密码,只是审视着突然出现的人。
“你住这吗?”钱嘉激动的声音都在打摆子,目光在大门和单绪身上来回绕,“太巧了,我们刚刚还在崇文楼见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他伸出手:“你好同学,我叫钱嘉。”
单绪冷淡地扫过他的手,没有回应客套的开场,只说:“什么事?”
钱嘉悻悻地收回手,但紧接着笑容一敛 :“我是汪泉的朋友,对他的死还有些不解,知道他住在校外,所以找到你想问问那段时间他的一些情况,什么都行,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朋友?”单绪将他从头看到尾,“男朋友?”
钱嘉一愣,顾不得被拉郎配的不适,迅速围绕他嘴里的男朋友脱口而出:“他有男朋友?”
“你不是他朋友吗?不知道?”单绪其实并不确定汪泉有没有男朋友,可能是炮友也不一定,只是自己以前撞见过他打电话,声音大的像是故意在说给人听。
他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零碎的事情,譬如汪泉晚上在客厅打电话,叫对面人老公,又或者几个晚上不回来。
按照汪泉表现出来的尿性,自己喜欢男人那点屁股事不像是会遮遮掩掩,要么对面跟他的关系还算不上恋人,要么就是跟前信誓旦旦说是他朋友的人在说谎。
单绪有点兴趣地盯着钱嘉看了一会儿:“你是他朋友?怎么以前没见过?”
钱嘉疯狂给自己找借口:“他不喜欢我找他,所以没来。”
“我不是他男朋友。”钱嘉立刻顺应自己编的身份,表情沮丧,“我是他追求者,所以接受不了他自杀离开,如果你能告诉我一点关于他的消息——或者男朋友的消息,我会很感谢。”
“……”单绪看得出来他在撒谎,但这样的借口让他也失语了一会儿。
他抬头,往走廊两侧看了看,惹得钱嘉问他:“你在看什么?”
“看看汪泉在不在周围,你这么痴心,他知道了一定很感动。”单绪戏谑的话让钱嘉冷汗直冒,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副本是真有鬼,万一汪泉的鬼魂就在周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抱歉抱歉。”钱嘉连心虚地也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撒谎了,但是我真的想知道汪泉的事情……”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真掺假地告诉单绪:“我朋友,就是撞到你的那个女生,她……她看过那东西。”
单绪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他看出来对方这次或许没撒谎。
那女生就是剩下的三人之一?
“我想救她,所以到处查消息,你如果知道什么,还请你告诉我。”
钱嘉的着急全是真情实意,副本还有十天,死得只剩下三个人,再不找出摆脱录像带的办法,光靠苟,苟到最后一个人对上三个厉鬼,还玩儿什么?
单绪转过身,挡住身后人的视线输入密码,嘀的一声,门开了条缝,他握住门把手还是那副模样,好似别人的生死和他无关。
“你朋友那天晚上看的录像带,是汪泉买的,也是汪泉给社长的,并且同样是他建议那天晚上看的,我知道的也就这些。至于他的男朋友,你去问别人,如果真的有的话。”单绪进门,没有想邀请他进来详聊的意思,“让你朋友小心点,就跟今天那人说的一样,他也还在。”
单绪看着门口的走廊,环视半圈后冷笑:“阴魂不散。”
*
从外面回来的单绪心情很差,周遭的冷气和周子燃身上的有得一拼,小男鬼敏锐得很,从单绪进屋跟躺在沙发上的自己一个对视,他腐烂的脑子就开始猛然运转。
“你、你回来了?”
周子燃手忙脚乱地坐直,双脚也安分地踩在地上,眼睛咕噜噜转着,一时半会儿只敢用余光瞄他。
单绪将背包甩了道弧线直直砸在小男鬼怀里,语气不悦:“说了多少次了?不准踩在上面。”
“我是鬼,踩在上面又不会脏!”周子燃撒气一样捶了下背包。
“看着烦。”单绪弯腰拍了拍沙发面才坐下,拉开背包拉链,取出里面的笔记本,当着目光闪躲的小男鬼翻开第一页,啪一声摊放在桌面,“写了一晚上就写成这样?”
“……我很久没写过东西了,不熟练。”
单绪从笔袋里拿出黑笔,握住他的手腕将东西塞进周子燃手里:“那就多写,写一篇不熟练,就写到熟练为止。”
他仿佛恶魔一样微笑:“别担心,我会帮你。”
周子燃手臂发抖:“……其实没必要吧,我都记在心里了。”
“但是我看不见。”单绪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我看不见的,都不算。”
周子燃抵触地坐在地上,写几个字就停一下,看得单绪眉头紧皱。
“你语文能考多少分?”
小男鬼头都不抬:“反正比数学高。”
“高几分?”
又不说话了。
“还是没及格?”单绪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
“烦不烦,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忘了!”
单绪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要是做鬼要考试的话,你肯定也不及格。”
周子燃转过头,凶恶地瞪了一眼:“要是做人有考试的话,你也投不了胎!”
两人对视了一阵,还是周子燃率先转过头,欲盖弥彰地嘀咕一声:“我脖子酸。”
“……你死多久了,还能脖子酸?”单绪非要戳破他的强撑,看着露在外边变了颜色的耳朵,有点手痒。
“鬼的事你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单绪眸光一沉,没有再忍,抬手捏了捏招摇的红耳朵,声音轻得有些蛊惑人的意味,“要不你说给我听听,被录像带的鬼盯上,一定会死吗?”
“看情况。”周子燃被他捏惯了,懒得躲,就是耳朵上覆盖的温度让他还有些适应不了,“越是害怕的人,鬼就越喜欢跟着,一开始是些不会伤人的幻觉,但是一般人多少都会产生恐惧,让鬼得到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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