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白骨案的死者身份暂时无法断定,法医提取了死者的骨髓做DNA检测,报告还需要等待上一些时间。
但庆幸的是,他们找到了水泥白骨案的死者。
宋舟的目光在两份尸检报告之间徘徊,江心区并不大,但人群中竟然还有这些潜逃的杀人凶手,作为警察,他们必须尽早破案,找到这些危险因素。
刑侦大队办公室内,林越将两份外卖递给陆南怀他们,见分完以后,一份不剩,转头对陶一然问道:“队长又不吃啊?”
“老样子。”陶一然耸了耸肩,“这顿夜宵还是队长掏的钱。”
林越噤声,低声提醒陶一然,“一会把钱给队长还回去,队长也不容易。”
“好!”陶一然觉得林越说得很有道理,队长天天骑着二八大杠上下班,还是自己带饭。看起来生活很拮据的样子,刚才他确实不应该让队长掏钱的。
吴意好奇打听道:“话说,你们宋队到底什么来头?”
他说着,很是自然地将自己往里的荷包蛋,夹到了路老师的碗里。
林越也是一头雾水,“问过我们局长了,他一直打马虎眼,什么都没说,我还想找个机会从队长那儿打听打听呢。”
路南怀看了一眼碗里的荷包蛋,抬眼道:“他的目的不简单,应该不是受罚降级来的。”
吴意投来好奇的目光,“师父,那是因为什么?”
他也听说了,宋舟是省厅的人,之前还跟着省厅吴局长立过功的。
路南怀摇了摇头,“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们很快就会从鉴定中心搬来警局。”
不出意外,他们要成立专案小组了。
而且这个通知是在大雨之前,明摆着不是因为此次突发的案情。
宋舟低调地从省厅过来,鉴定中心立马默默地派他和吴意过来帮忙,网安和武警那边似乎也有动静。
这个宋舟来江心分局的事,不能声张,看来多半和重案要案有关。
本来这个尸检报告他让吴意送过来就好,但他这次刻意跟了过来,也是想亲眼看看宋舟这个人。
刚才对话,宋舟态度亲和,看起来很好相处,而他思绪敏捷,句句切中要害,是个不错的同伴。
宋舟站在办公室门外,听见同事们的谈话后默默笑了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稍等他们吃完后,才进门说道:“一然,明天网安会派人过来技术支持,你负责接待,请他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到案发当年的监控录像。”
陶一然颔首,“是!”
宋舟随即看向林越,“副队,你明天跟我去江心一中走一趟。”
“好。”林越不假思索地点头应答。
话毕,宋舟的目光在路南怀脸上顿了顿,微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站在窗前,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沉声说道:“郁队,听说你家那位心理学专家认识许之慎许教授,能不能请他来我这儿帮个忙。”
听到电话另一头故作犹豫,宋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于是道:“回头请你和你家属吃饭,地点你定,钱什么的不重要。”
挂断电话,宋舟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同事们猜的没错,他从省厅来江心分局的目的确实不简单。
江龙市的一家龙头企业话事人失踪多日,企业的几名负责人接连出事,背后牵扯的案件甚广,省厅追查线索,在查到了江心区时线索突然断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必须低调行事。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似乎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想着,他拿起了桌上的尸检报告,“这孩子生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救救我!”
宋舟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略显稚嫩的求助声,环顾四周后,又向楼下看去,都没发现异样。
他凝视着桌上的资料,盯着江昔言的照片,无奈一叹,“我真是昏过头了,竟然出现幻听。”
他看着上清秀的脸,噤声良久,坚定的信念油然生成,沉声道:“但如果真的是你,请你相信,我一定会为你找到真相。”
宋舟温柔而坚毅的许诺时,似有一条无形的线跨越时间和空间,与故人相连。
陡然间,变化一切,水面波澜万千后逐渐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3章 懂事
晨日的第一缕阳光闯入房间,打在了桌角,在昏暗的房间内很是突兀。
桌面上摞着一叠大学课本,一名少年正全神贯注地做题,笔尖划过纸页,传出沙沙细声。
他突然停下动作,余光看向桌角刺眼的阳光,缓缓伸出手掌,让暖阳照在自己的手心,欣悦地弯了眉眼。
高中的学习刚结束,江昔言就给自己安排了大学知识的学习计划。
完成晨间学习,江昔言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家里果然还是只有他一人,按部就班地煮饭、做家务,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从他懂事起,他的父母就一直在忙碌,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这么忙,就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所以你要懂事,要好好学习”,这些他都做到了,却并不觉得快乐。
他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但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天有些奇怪,似乎是有大事要发生。
他推开门将要离开时,心里惴惴不安的感觉促使他留了一个心眼,写了张纸条贴在冰箱上:“爸、妈,邱蕙老师下午让我去学校帮她整理毕业生档案,晚归。”
看着路边的一家人和乐嬉闹,江昔言抿了抿唇,收回艳羡的眼神,径直走向学校。
虽然高三已经结束了高考,但高一高二还在上课,他恍然间觉得楼上有人在往下看,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高一的高志强老师的目光。
两人皆是一愣,江昔言很是礼貌地轻鞠一躬,抬头却见高老师已经走了,他并未太在意,走向了教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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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自己的儿子,江毅与曾雯很是骄傲,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曾雯一听说自己儿子被人埋进了街心公园的水泥地里,一时接受不了,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
江毅将妻子抱到床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关上卧室门,示意警察坐沙发聊,“警察同志,杀死我儿子的真凶有下落了吗?”
警员高芒真诚道:“江先生您放心,警局正在追查当中,一定会找到真相。我们此次前来,是想问江先生和江太太,死者也就是你们儿子在出事之前,有什么异样表现吗?比如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同学闹矛盾、接到可疑电话之类的?”
江毅毫不犹豫地摇头,肯定道:“我儿子打小就懂事,只知道学习,不可能招惹那些人的。”
高芒见这样问话得不出个结果,于是改口问道:“江先生,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的儿子吗?”
江毅点了点头,抬眼望向柜子上的全家福,怅然一叹:“昔言他学习能力强,我和他妈妈从来都不担心他的学业。”
他起身拿起相片,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忙里忙外,多赚钱。我们是疏忽了他一点,但这孩子也争气,十岁出头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从没麻烦我们。”
他的话说着,突然噤声,表情很是难看。
是啊,儿子从来没有麻烦过他,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高芒见他脸色不对劲,立即询问道:“江先生,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江毅张了张嘴,眉目之间是些许懊悔和担忧,他犹豫良久,沉声道:“昔言失踪前的一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他……他问我能不能去学校接他。”
“你为什么从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曾雯刚缓过神来,走出卧室时,就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丈夫的领子,“孩子从来没要求过我们,他突然让你过去接他,肯定是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去!”
这些年,她没有一天不活在愧疚里,他们大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孩子需要更好的未来,拼了命的挣钱,但到头来,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时间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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