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言问道:“你不是说有关于卢孟月的消息吗?”
“哦,对。”莫隽骤然恢复正经, 指了指警局大楼,“我们边走边说。”
宋舟颔首:“好。”
“我们把耀明集团的所有资金来源都捋了一遍,发现其实冯孝他们几人并不是最初的股东。”
待两人上楼后, 莫隽将集团的收支明细递给了宋舟, 随后再解释道:“原本我们追根溯源,想核对耀明集团之前几个负责人的参股份额。结果发现耀明最初的一笔资金是在他们几人参股之前,而这笔资金就来自卢孟月的账户。”
因为卢孟月和秦垣没有做过婚前财产公证,所以这笔资金之前都是以夫妻共同财产算的。
但宋舟和他提起过卢孟月的事, 所以在查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认为得和宋舟提一提。
宋舟闻言沉思, 缓声道:“我们之前调查过, 秦垣的父亲是个惯犯, 没什么正经工作, 光是偷窃就七进宫了,他母亲因为受不了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后来他父亲在偷东西的时候被人当场发现, 惊慌失措地跑到大街上时被车撞死,人一发丧, 他母亲就跟别人跑了。”
莫隽叹声, 评价道:“但这可不是他犯罪的理由。”
宋舟微微点了点头, 说起了另一个人, “而卢孟月的家境富裕,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明珠,她自己也很争气,毕业于江龙美院,有自己的画室和培训班,有名有利,和秦垣这个穷小子简直云泥之别。”
他想不明白,当年的卢孟月到底看上秦垣什么了?
听见队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宋舟应声:“请进。”
苏眠从门外探头进来,见经侦的莫队长也在,没着急汇报。
“没事,你说吧。”宋舟看了一眼莫隽,随后看向苏眠。
虽然莫隽总喜欢和他比,但这个人的心眼不坏,能力在省厅也是排得上号的。而且他们都是警察,没什么好避讳的。
苏眠颔首,说道:“队长,我们调到了公交车首末站的监控,爆|炸案的前一天晚上,确实有人偷偷潜进了公交站。”
宋舟问:“拍清楚这个人的样子了吗?”
苏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后道:“监控画面在我电脑上,你们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宋舟起身跟着苏眠走出队长办公室,向网侦科走去,莫隽被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遂跟了上去。
“队长,你看。”苏眠点开了视频。
画面中,车站空无一人,公交车整齐地停靠在车位上,突然有个人缓步走进了监控视野,在每辆车前都停留了一会,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最终,这个人停在了615路公交车前,趴在地上缓缓爬进了车底。
莫隽看着画面,露出了很是奇异的眼神,“这个人……好奇怪。”
宋舟点头,难怪苏眠说看了就知道是什么了,他说起了另一个案子:“这个走路的样子,和在混凝土厂抛尸的人一模一样。”
一样僵硬的四肢,一样不协调的姿态,都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衫,作案的时间也很接近,恐怕是同一个凶手。
“混凝土厂?是你们前段时间那个水泥尸块案?”
这个案子影响不小,莫隽也是听说了,而且受害者还是耀明集团的负责人之一,他们经侦在耀明集团审查的时候,听见了不少关于这个案子的流言。
宋舟点头确定,这样一来,他们就有理由将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了。
江昔言带着检验报告疾步走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办公室里的宋舟,径直向他走去,“宋舟,指纹鉴定出来了。”
他将报告递给宋舟,“我在那只笔上提取到了一枚清晰的大拇指指纹,而这枚指纹和我们之前在冯孝的行车记录仪上找到的那枚指纹基本吻合。”
之前他们在调查冯孝案时,发现冯孝开车离开耀明集团大楼后,将车停在了路边。恰好有一辆货车经过,冯孝就此失踪。
警方将冯孝的车拖回局里,物证在检查车内情况的时候,发现行车记录仪的SD卡被人扒掉了,但还是有了一个新发现,他们在行车记录仪上找到了一枚指纹。
如果现在这枚指纹的归属人确定是秦安然,那么之前案件推断的空白处就能填补一些了。
苏眠想不通,于是求解地问道:“可是我不明白,秦安然为什么要选择炸公交车呢?耿昊和她有仇,可车上的其他人是无辜的啊!”
“因为爆|炸造成的场面足够大,能够吸引所有人的格外关注,而她要的就是这种关注。”不远处的许之慎慢条斯理地说道。
如果秦安然只是奔着杀人去的,在爆|炸之前,她就已经有接触耿昊的机会了,但她没有在那个时候下手,而是选择逼迫耿昊上公交车。
所以她的真正目的不是耿昊,而是为了制造一起轰动的爆|炸案,耿昊只是用来提示警方的线索。
她想让警察不得不调查耿昊背后的事,更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如此一想,许之慎也开始好奇秦安然到底有什么秘密,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既然确定秦安然和警方正在查办的案子脱不开干系,宋舟叮嘱所有警员加强对秦安然的追踪,在她之前经常出现的地点埋伏蹲点,只要捕捉到她的任何信息,立即汇报,势必要将人抓捕归案。
看宋舟这架势,江昔言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熬夜了。
宋舟安排好所有人后,才发现江昔言早就离开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凶手的线索,所有警员都不能掉以轻心。
等到案子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们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宋舟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文件,听见队长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请进。”
“有什么事吗?”宋舟未抬头,但进来的人半天没说话,遂望向他,见来人是江昔言,宋舟顿时惊喜,“昔言,你怎么回来了?”
江昔言提起手里的药袋,“给你换药。”
宋舟是人民的警察,也是他的,他不心疼谁心疼。
“你把上衣脱了,继续工作,我帮你换完药就走。”江昔言将袋子里的药一一放在桌上。
宋舟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玻璃窗,起身拉上了百叶窗,这才解开衣扣,将上衣脱下,放在椅背上,背对江昔言坐着。
他又不是木头,换药的时候哪儿有心思工作?
棉签触碰到伤口时,他皱了皱眉忍住没出声,想靠着说话转移注意力,“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刚才医院打电话给我,说耿昊有醒来的迹象,我明早带人去医院看看。”
把这些文件重新整理一遍,肯定要到深夜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医院,他早出晚归的,担心吵到江昔言,索性就不回去了。
注意到宋舟的声音发沉,江昔言的动作轻了些,“我和白科长讨论过,打算复查这些案子的物证,看看有没有之前忽略的地方。”
他动作利落地给宋舟换好药,协助他穿上衣服。
警务人员是逆着人群往前的,幸运的是,他们也有同行者。
他和宋舟不是一个领域的,但踏实走好自己脚下的路,总会在最高处想见。
看着窗外天光乍现,宋舟揉着酸痛的脖子,去食堂对付了几口,顺路带了一份早餐放在物证科门口。
“队长,我来了!”陶一然边跑边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蹿上车准备出发。
钱烟正在给丈夫擦身,见警察来了,端走水盆给他们让位置,“宋队,我们家老耿昨天半夜刚醒来。”
见她欲言又止,宋舟明白她想说什么,道:“您放心,考虑到耿昊的身体和精神情况,我们今天先问一些基础问题。”
钱烟眉目松开了不少,点头感谢:“谢谢宋队!”
她低声对床上的丈夫说道:“老耿,警察来找你问话。”
“警察?”耿昊一听,心率骤然升高,想要下床逃离,但身体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几次仍是无果。
监测到病人突然的心率异常,护士赶忙进来查看,对病房的警察抱怨道:“宋队,我知道你们警察着急查案,但病人这才刚醒,要是再出了情况,是你们负责还是我们医院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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