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打官司还是将这份遗产冻结,只要能暂停陆汀对宅子的所有权,对陆家来说都是好事,他们有许多办法去运作,神不知鬼不觉地先把地偷偷转手出去。
至于陆汀,陆玲晚已经和陆丰谈好了,会给他应得的那份。算是补偿和安抚。
但她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竟然是管家。这老头子是哪根筋没搭对?!
“李叔,爷爷已经死了,但是公司还要运作下去,你总不能就那么看着公司倒闭吧。我相信他老人家如果还在世,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做法。”陆玲晚动之以情,她知道李管家对家里人多少有些感情,盼望着他能少管闲事。
可是李管家非要跟她对着干,“老爷子不会理解,他只会被你们再活活气死一次!”
“我也这么觉得。”伴随着一声附和,陆汀走进堂屋。
陆玲晚剜了李管家一眼,心头越发烦躁,难怪一直纠缠不放她走,原来是搬了救兵来。
目光一转,停留在陆汀身后的男人身上。林归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存在,录节目时在陆汀身边的存在感尤为强烈。
不知为什么,她心头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人跟来会坏事。
就在她以为陆汀会向自己宣誓对房屋的所有权时,陆汀却转身看向管家,一脸疑惑道:“李管家,据我所知陆玲晚和陆啸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真的不担心姐弟俩破产后流落街头吗?”
李管家不明白陆汀到底想做什么,蹙眉盯着他。
陆汀耸耸肩:“换做是我的话,一定站在陆玲晚那边,帮她一起劝我放弃祖宅。”
李管家:“二少爷,你明明答应过我……”
“我是答应过,但那是建立在双方坦白的基础上。”陆汀语气加重,抬头看了眼四周的摆设,和头顶空落的房梁,“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我们的交易当然就不能作数了。”
李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
“除非……”陆汀停顿了下,“你告诉我,祖宅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陆玲晚愣住,祖宅是用来供奉列祖列宗的,还能有什么秘密?难不成爷爷还藏了其他财产在里面?
三人间的气氛骤然冷如寒霜,林归退了出去,挨个房间仔细察看。
他来到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墙壁上的符文还没褪去,指尖一碰,皮肤上就起了一层焦黑,又很快恢复如常。
堂屋内,陆汀一派从容地望着管家,陆玲晚也有些好奇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李管家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惯有的那副态度,“二少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汀笃定道:“老爷子在世时,去哪都带上你,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主人做事,哪里有我这个当下人探究的。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二少爷怎么问,我都是这个答案。”管家闭上嘴,不打算让对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陆汀笑着点头,“那好,你叫 我一声二少爷,那我这个主人做事情,也不需要你来置喙。”
说完,他直接出了堂屋,去到二进院的工具房里拿出一把大铁锤。
林归站在花园里,问他:“要帮忙吗?”
“只是吓唬一下他,我能搞定。”铁锤的柄很长,陆汀没有刻意拎起来,任其在地上拖行。铁器擦过地面的巨大摩擦声,让李管家和陆玲晚心头同时咯噔了下。
两人的目光追逐着陆汀的动作,见他扬起锤子就往墙上砸,急忙跑上去阻拦,却又怕误伤到自己,不敢靠得太近。
“陆汀,你疯了是不是!”陆玲晚心惊肉跳,国外有个华人企业老板看上了祖宅,想要将整个宅子搬去自己在国外的私人园林,这要是砸坏了,她拿什么卖给人家!
李管家的脸色同样焦急,怎么也没想到安安静静的二少爷,会做出这样的粗暴而疯狂的举动。
“不能砸,不能砸!”李管家不住的摆手,眼看着那面墙就要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他浑身颤抖起来,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想从后面抱住陆汀。
脖子上的衣领子猛地一紧,有只手从后方轻轻松松拽住他的衣服,让他在距离陆汀还有半米的位置停下来。
林归勒着他的脖子,“房子是陆汀的,怎么处置全凭他高兴。”
“不能砸,不能砸。”管家又气又急,却被衣领限制了行动,只能干巴巴地重复道。
墙皮在遭到重击后开始龟裂,小块的墙皮随着白灰一起剥落。
隐藏在白色腻子后的符文显露了出来。
陆汀停下动作,用手碾过灰色的水泥墙,文字写下很久,早就和水泥合二为一。陆汀回头看了林归一眼,“小叔叔,你认识这些文字吗?”
他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归松开李管家,隔着距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符文和当初镇压他的是一样的,从笔迹判断,皆出自于陆鸿畴。
可这间屋子里,并没有需要镇压的邪祟。
陆汀从男人阴鸷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丢掉铁锤奔向当初抱走小叔叔的房间,果然,这些符文和这间屋子里若隐若现的符文一模一样。
怔怔地站了片刻,他捡起被丢在半道的铁锤,奔向隔壁屋子。
听见再次响起的敲砸声,陆玲晚脑子里的神经一阵阵的疼,她忍无可忍的跑过去,尖利的指甲死死掐着陆汀的胳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座房子现在值多少钱!你是把大家都毁掉才甘心吗!”
陆汀推开她,继续砸。很快便从没了墙皮的水泥墙上找到了心中的答案。
看着那些符文,陆玲晚怔了许久。她虽然没能传承爷爷的衣钵,但她记得这些是用来镇邪化煞的。从刚刚发生的一切来看,很可能每间屋子,每一堵墙壁内都有。
这就是陆汀说的秘密吗?
她忽然有些惊惶,什么东西需要用这么多的符咒来镇压?这么想着,她下意识朝四周看去,陆汀却已经径直越过她,又去了其他地方。
老式宅子房屋构造和用料的缘故,阴凉处总给人一种森冷感。陆玲晚打了个哆嗦,抬脚追上陆汀。
虽然对老宅有疑虑,但她还牢牢记得要保住房子外观的事,见陆汀又要发疯,一头冲上去用身体挡住墙壁。
“你闹够了没有!”陆玲晚大声呵斥。
陆汀捏着锤柄的手不断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你知道吗?”
陆玲晚:“什么?”
“符文。”
“我不知道。”陆玲晚拧着眉,这样有着凶戾眼神的陆汀着实令人发憷。
她别开眼,努力忽略整座房子带给人的诡异感,游说道:“我已经找好了买家,单是这座宅院就能卖不少钱。地皮的价格我打算采取竞拍的方式售卖。虽然正式文件还没下来,但这块地 已经被纳入规划,商业价值很高,到时候你可以拿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陆家也可以转危为安。一举两得。”
“我不答应。”祖宅有问题,陆汀不可能让步。
陆玲晚脸色一僵,又很快缓和,“你之前的节目我看过,一味的被人诋毁,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可是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水军帮自己说话。陆汀,这些年我对你没做过坏事,你就当帮帮我。”
“你是没做过坏事,你只是纵容陆啸,事后又帮他擦屁股善后。”陆汀轻嘲,“陆玲晚,你摘得干净吗。”
就差没直接说陆玲晚当婊又想给自己立牌坊了。
陆玲晚听得气血上涌,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就在她想要撕破脸时,脚下忽然轻微的震动。花坛里的花草晃动着,发出簌簌的声音。
她敏锐往外走几步,惊诧地看着那些白色根须从土壤中钻出来,沿着街沿爬上墙壁,如一根根坚硬的铁丝强硬地钻进了墙皮中。
根茎一动,墙皮就被挑空落下。
不过三两分钟,整座宅子里的墙皮全落了,堆积在墙角线处。
管家慌慌张张地进出各个房间,发现没有一面墙是完好的后,整个人宛如被重重敲了一记闷棍,身形打晃,后退两步靠在一根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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