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力气灌入双手,当啷,当啷,铜钱碰撞的声音异常清脆。
随着撤开双手,两枚铜板掉到地上。
它们并没有倒地露出正面或者反面,而是竖在坚硬的地板上不停旋转。
徐音音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随着那旋出的残影提到了嗓子眼,噗通作响。徐乐乐也傻了眼,不自觉地蹲下来,直勾勾的盯着。
陆汀他们商量后,一起走过来,像是嗅到了什么,青年猛地抬眼朝徐音音身后看去。
注意到他的视线,徐音音头皮发麻,微微偏头,用余光看向身后。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到底在看什么?
疑惑间,青年收回了视线,几乎是同一时间,铜板哐倒地,而徐音音背后的窗户被一阵狂风吹开,黄豆大的雨点顺着风落进来,将大伙儿淋了个措手不及。
林归拉着陆汀往后退,高大的身躯像一堵结实的城墙,挡住了陆汀眼前的风雨。他低着头,回头朝窗口看了眼,危险的暗芒闪过眼底,眼睛里染上了浓烈的戾气。
窗口附近,萦绕着一股很淡的怨气,陆汀急忙拍了拍男人的胳膊,“我们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结合第二次卦象,徐音音的解读是:东方,纸。
龙凤胎各司其职,徐乐乐的职责便是“搜寻器”,他显示凝神静气,短暂地停留片刻后,径直朝楼下走去,找到了一间杂物室。
与卦相对应的是,里面堆满了废弃资料。
“这地方到底要怎么睡啊?”姜彤跟男朋友低声说道。
吴浩看向徐音音姐弟俩,“我和姜彤带了多余的帐篷过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借给你们。”
“不用了,谢谢。”徐乐乐说,“病房里有很多旧褥子,在地上多垫两层,再铺上带来的床单就可以睡了。”
陆汀环视一圈四周,那些被黄色文件袋堆起来的纸墙,足足有天花板那么高,光靠姐弟俩根本不可能清理出一块空地。
他将T恤的下摆扎进运动短裤里,“大家一起动手帮帮忙吧。”
节目是面向公众的,即使不想装模作样,但至少要会做人吧。大家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面上都很热情的协作起来。
这似乎是当年的档案室,面积不算小。
陆汀拿起一份档案拆开,常年的潮湿环境让纸张发黄泛潮,捏起来软绵绵的,许多字迹已经晕染,被大团大团的霉菌侵蚀,什么也看不出来。
吴浩和女友一个负责捡,一个负责垒,合作起来很有默契。
唯有秦岳孤身一人,又是弯腰又是下蹲的,累得够呛。他看向陆汀,和沉默站在青年身后的男人,皮又开始痒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一副很累的模样,“陆汀,要不咱俩搭配着干吧,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陆汀还没出声,林归的目光就已经停在了秦岳脸上,平静的眼眸中落了一层寒凉的冷霜,能把人给冻死。
秦岳心里咯噔一下,脚却不听使唤的继续往前迈。
陆汀反问:“谁是女的?”
秦岳“嗐”了一声,“就一句俗话,用到我们身上,肯定是男男搭配。”他没骨头似的靠在陆汀身后的墙壁上,视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青年的脸,“怎么样?”
陆汀摇头:“我有搭档。”
被点到名的林归横插进两人之间,干净的手毫不嫌弃地接过陆汀递来的纸张,放进了一个文件袋中,随即抬手一丢,文件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吴浩叠高的那沓文件上。
秦岳吃惊的张大嘴,这他妈也太准了吧,这个人是玩儿射击,还是玩儿飞镖的?
还想再说什么,他上前一步,脚下刚要越过林归,忽然肩膀被一只手给紧紧扣住。修长有力的手指仿佛尖锐的钢针扎入皮肤。
明明知道肩膀没有出血,他还是感觉到一种皮裂骨碎的尖锐痛感。
他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惊恐地看向林归。
男人面容冷硬,视线往下垂落,停在秦岳的脚上,“别挡路。”
秦岳被阴冷的语气慑住心神,忘了反应,直到林归和陆汀去到旁边,他才回过神来。
汪彭泽调整了摄像机的焦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据我观察,林先生对陆哥可能有那方面的感情,你也别因为好玩儿再试探了,没意思。要是真的皮痒,就找拳馆练练。”
秦岳:“……”
林归身上的衣服贵,每每沾到灰尘,陆汀就忍不住替他拍一拍。林归嘴上不说,心里很享受这样的关心。
“行了。”男人握住青年的手腕,松开,不在意的看了眼领口的脏污,“拍不掉就算了。”
这是刚刚陆汀递文件袋,一时没看清小叔叔的位置,直接将纸袋怼到了男人的领口上。
陆汀收回手,低头看向被自己扔到地上的袋子,伸手捡起来:“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怎么这么脏。”
随着纸袋外的绕线被解开,几张纸从里面掉落出来。
纸张一角沾着不少黑色的,像墨水一样的东西。里面的内容更是奇怪,因为每一张纸上,都画着一个大大的,暗红色的叉。
这份文件和其他的不同,字迹清晰,而且受潮不严重。
那是一个女人的档案,档案上写着,女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且有伤人倾向。
陆汀往下翻阅,最后一张上,女人的状态栏只有一个字:自杀。
其余人见青年拿着纸张一动不动,奇怪的凑过来围成一圈。徐音音愣了愣,伸手抢过来,她惊讶地看着那张寸照,和寸照下对应的名字。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徐音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双手和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一双眼睛因为瞪得太过用力,已经泛起了血丝。
姜彤上前环住徐音音的肩膀,“你先冷静下来。”
他人身体的温度,让徐音音寻回了一点神志。她转头看向姜彤,又抬眼看向陆汀和林归,随后是自己身旁的弟弟。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轮狠狠磨过,“是我姑姑。”她突然扭身,将几张纸塞进徐乐乐手里,“你看看,是不是姑姑。”
徐乐乐的反应没有那么剧烈,还算淡定地将所有文字看了一遍,木讷的点点头,“……是她。”
这一发现让摄像师措手不及,不确定是贺总提前跟姐弟俩商量好的,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如果是巧合,那这一段到底要不要拍进去?
二号摄像师走到一旁,用对讲机跟贺总联络。贺总此时坐在屏幕前,激动得直抖腿,这可真是惊喜,谁能想到,这些人能在一座废弃医院中有这样大的收获。
所以在收到摄像师消息的时候,他大手一挥:“这是意外,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控,只管好好拍就是。”
那头回复“收到”,贺总兴奋地跟副总说:“我有预感,咱们公司能一炮打响。”
副总笑呵呵附和道:“那是当然,希望下一部片子也能有这种突发状况。”
贺总一顿,“康总那边还没选好下一个地方吗?你得适当的催一催,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副总:“这就去。”
——
徐音音平静了下来,手里攥着那几张纸,她神色怔忪,带着几丝茫然。
徐乐乐在一旁解释道:“我爷爷奶奶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姑姑。姑姑几乎是看着我和姐姐一起长大的,对我们很好。可是八年前,她失踪了。”
一直捂着右眼,用左眼观察四周的秦昊停下动作,“失踪是什么意思,被人拐走了,还是自己走丢了?”
“不清楚。”徐乐乐说,“失踪那天,姑姑还来过我们家,给我和姐姐一人买了一个玩具熊。然后告诉我们说她找了一份新工作,上班地点离B市有点远,以后来看我们的时间不会那么多了,让我们好好照顾奶奶,听爸妈的话。”
秦岳拿下遮眼睛的手,皱着眉头,“然后就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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