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与大魔王(44)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从教室门外走进,手里拿着一本教科书。他走到讲课台,对着教室内的学生打了个招呼,“学弟学妹们好,我是大三的叶东文,你们的学长。今天由于主讲《西方音乐史》的老师临时生病,我临危受命来替大家讲这堂课。”
他脸上有笑,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讲的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担待。”
有学生认识他,口哨声接连响起,“叶学长你来讲,我可就不困了!”
教室内哄堂大笑,众所周知《西方音乐史》是一门枯燥乏味的课程,讲课的老教授又上了些年纪,讲的一板一眼。一堂课下来,能支撑到最后的同学实属罕见。
“叶东文啊,”卢轶靠着后桌,“管弦系的,和我们两个月后一起参加节目的,能力挺强的。”
容话上了一年大学,课余时间都在打工兼职,同级的两百多名同学都没时间认全,高一级的学长他就更没见过了。
“能帮老师来代课,应该是很优秀的学生。”容话说。
卢轶不置可否,“等两个月后就知道了。”
叶东文讲课条理清晰,不像老教授一样照本宣科,他会在各种历史事迹里穿插现实生活中的案例典故,让听课人十分有代入感,整堂课下来教室内的学习氛围十分不错。
晚秋夜里黑的早,两节大课上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天色黑蒙蒙的。
卢轶把替容话上课抄好的笔记递给对方,容话道了谢,两人各自整理好自己的包,卢轶说:“我开车了,送你一程?”
“你还敢开车?”容话惊疑。
卢轶咳了声,“你放心,衡星陪我练了半个月,我现在上路没问题了。”
容话将信将疑。正这时,一道声音介入了他们两人之间,“两位学弟,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容话和卢轶同时侧目,叶东文隔着桌站在阶梯下,笑容和煦。
“我们俩?”卢轶背好包,“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叶东文推了一下眼镜框,笑道:“钢琴系惊才绝艳的两位学弟,东文想结识很久了。”
卢轶和容话对视了一眼后,卢轶转过头来,意有所指道:“只是单纯结识?”
叶东文顿了顿,说道:“还为两个月之后的事,想和你们两位共同沟通一下。”
“叶学长倒是直率。”卢轶瞥了眼容话,“不过他伤了手,这段时间去哪里都不方便。学长有心请客的话,等他伤好了再说吧。”
容话也正有此意,叶东文打量着容话的手,半晌,含歉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第33章 一点月05
卢轶领着容话出教室出的急,一路疾走。到了停车场后,容话听见卢轶低声爆了句粗口,“真是想赢想疯了吧!”
容话处在状况外,“你怎么了?”
卢轶胸口憋着气,打开车门后,朝容话努了努下巴,“进去说。”
容话点头坐上副驾驶,卢轶紧跟着上了驾驶座,他打开顶灯,愤愤的把背包往后座上一丢,“那个叶东文,没安好心!”
容话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卢轶指着他缠着绷带的胳膊,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的手伤了,他还专挑今天叫我们去吃饭,鬼知道他想在今晚做些什么。”
容话闻言才回过味来这一层意思,但心内有些不相信,说道:“初次见面,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怎么不会?”卢轶气的脸涨红,有理有据的讲:“那个节目除了请了当红的偶像艺人参加外,一共就请了你我还有他三个音乐系的学生。我们俩实力摆在那儿,他想要压过我们出彩难比登天,要是我们中间的任意一个出了意外上不了节目,换成另外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来参加,指不定能有他出头的机会!”
容话听得怔愣,好一会儿才道:“……一个节目而已,不至于有这么多心计吧。”
“这是我小姑跟我说的。”卢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个节目借用了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我们学校算是赞助方,咱两虽然是我姑推荐去的,但是也是经过我们学校老师筛选同意的。学校里想去上这个节目的人特别多,竞争激烈的很,现在为什么落到叶东文一个管弦系的头上,我也算看明白了。”
容话对这里面的行情一概不知,他当初只以为是卢蔚澜对他有愧才帮他谋来了这样一份工作,没想到中间还惨杂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容话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这点事情就看不懂了。”卢轶见他面有疑虑,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刚刚还好有我在,不然你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出事了也追悔莫及。”
容话还是不敢相信,他和叶东文只是初见,难道就要因为在一个节目比谁出彩的事而伤害他吗?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容话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过节目赛程,这个比赛虽然有竞争制度,但最后这个比赛获得的资金是要用来做慈善的,并不会分给某一个人。”
金钱利益从根本上就没有冲突,只凭一个出彩率来给叶东文打上不好的标签,容话不太能接受。
“你看的那个赛程只是给参赛人员看的,内部人员给出了消息。”卢轶难得语气里带了点趣味,“最后拔头筹的那个人,奖金十万。并且还可以在年末,和我小姑以及国内几位知名的音乐家,同登上大剧院的舞台演出。”
他打了火,从后视镜里看容话,“现在你相信我的心机论了吗?”
容话系好安全带,半晌道:“以后上课离他远点。”
卢轶点头道:“孺子可教。”
湛海音乐学校操场的背后有一片长年繁茂的树林,林子里虽然安装了路灯,但由于地势广阔,路灯照亮的只有中间开辟的小道,大多数地方,入夜过后便归沉于黑暗。
叶东文穿过小道,径直走向林间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
随着他越来越的深入,原本寂静无声的林中,突然响起了卡兹卡兹的声响,像是年老生锈的铁链,不断被人挤压晃动着,在濒死的生命里挤出最后几个破碎之音。
一排掉漆的铁栏下挂着三架颜色灰败的秋千,正中的那架上此刻做了个穿着西装的小男孩,他双手抓着秋千两侧的链子,身形笔直,随着秋千在空中来回摆动。这一幕起初看着并不突兀,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千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变慢的趋势,反而仍旧匀速摆动着。更让人诧异的是,这男孩身后空无一人,且他的身高并不足以用自身的力量推动秋千,时间一长,这景象便变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仿佛男孩背后站了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无声的帮着他推动秋千。
叶东文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在男孩背后停了下来,说:“他没来。”
男孩抓着链子的手一松,只见他坐在秋千上突然转过身体,手搭在椅沿上,用一张戴着绘有怪异符文的紫色面具,看向叶东文,“他为什么没来?”
叶东文答:“和他同行的人把他带走了。”
秋千载着男孩仍旧不徐不缓的在半空来回摆动,他闻言脸上的面具忽然动了起来,五官变得狰狞,生动的不像是面具而像是一张鲜活的人脸。
“废物!”男孩稚嫩的童音里充斥着愤怒,“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要你干什么。”
他说完,叶东文口中便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半边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紫色印记。叶东文像是对这种处罚已经习以为常,慢条斯理的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血迹,“这里是人类世界,他不来,我难道还能把他直接打晕带过来吗。”
“不准伤害他!”男孩厉声道:“我要完整的他,不能有一点破碎!”
叶东文亲切的面容,此刻在镜片的折射下泛出冰冷的光,“那你不如直接把他带过来,囚禁在身边。”
“还不是时候。”男孩用细小的手指抚上面具,随着他的动作,脸上狰狞可怖的神情被逐渐抚平,变得平和下来,他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柔和:“还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