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坐以待毙,等待那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去判断对方是善心还是恶意,为何不错杀呢?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但是正因为我遇见过仇炼争,我瞧见他在做错了事后付出的惨痛代价,我才不希望沈玄商也这么做。
我只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道:“这想法很直接,也方便,但它不对。”
沈玄商奇异道:“怎么不对?”
我淡淡道:“因为我年轻时笃信的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沈玄商一愣,我只笑笑:“可沈师兄你……并不是一个能够做绝的人……”
“当时我在山洞里,轻易地用言语刺激你几句,你就因为愧疚,去与铸血坛的三个高手拼杀,去消耗内力,也因此……你杀不了仇炼争……”
“对人毫不留情,先下手为强,表面上利于生存,实际上带来更多风险,只是这些风险一时不可察,到关键时候才能暴露出来。”
“我在接触过仇炼争之后,基本可以断定的是,在你去动他之前,他压根不知道你这号人物,而你拼命杀他,却又杀不了他,结下大仇,想做又做不绝,于性命前程皆有大碍!”
沈玄商听我说了这半晌,不由得气愤焦急道:“我杀不了他,是因为你在救他!你每次都在救他!”
我微笑着诡辩:“我是在救他,上次救他是因为爱,这次救他是利用他。不同的救有不同的目的,不能一概而论!”
沈玄商怒了半天,最后只能气得一掌拍在大树上,拍得树摇木震,仍是愤愤不解道:“你,那你要利用他到什么程度才能放手!”
我道:“至少要等到我套出他的师门,或者等你更进一步。”
沈玄商仰首道:“我已经练到了‘劫焰掌’第六层!”
我面无表情道:“太慢了。”
沈玄商听得一窒,怒道:“不是我慢,是你天赋向来比我高强!”
我又道:“这与我的天赋无关,是仇炼争……他至少已练到‘天冰缥缈掌’第七层,你若练不到‘劫焰掌’第七层,就该潜心修炼,增强自身!拿暗器偷袭这些小伎俩……非但杀不了他,且要暴露你自身!”
沈玄商消化了半天,终于还是把这番用心不算良苦的话给勉勉强强吞了下去。而我训完他,我才想起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你说了自己的名字,那我的真名是什么?”
沈玄商这回却泛起了倔:“我就不告诉你!”
我恼了:“我的名字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沈玄商坚决道:“因为我不相信区区一个言风逸,能杀得了你!”
我笑了:“你对我的信心,好像比我还足?那你现在不告诉我,万一我真死在台上呢?”
沈玄商愣了一愣,道:“那我就先杀了言风逸,再杀了仇炼争!然后把你的名字写在纸条上烧给你!”
他嘴唇微启,翻出一句雪亮的话。
“你打败了言风逸,活着回来,才能有机会听到你真正的名字!”
我道:“我会活着回来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捣乱。””
说完我认真而诚挚地看向他,一伸手去拍拍他的肩。
沈玄商这回倒是克制了躲避的本能,他没有躲闪我的接触。
而我笑了一笑,接着道:
“因为我的身世,我的名字,是你欠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解锁进度一大条啦!~
第111章 抱
我回去的时候,和沈玄商分线而动,我先正大光明地回,就说没追到人,然后他会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再混入人群里。
结果我一回去“寸夕堂”才发现,仇炼争居然还在与陈靖虹缠斗!
不愧是一条坚强硬朗的毛毛仇啊!
在带伤加内力消耗的巨大debuff之下,居然也能和陈靖虹斗到这个地步!
这人曾脚踢腰侧,半空连蹴,瞬间翻出掌风,多番击退对方的攻势。
也曾双足交叉蹴出,一蹴对方膝盖,二蹴对方胸口,以极大压力逼得陈靖虹退下!
还曾一掌狠拍,三道血糊糊的冰刺以一种任意转弯的姿态刺向了陈靖虹的手掌、肩头、胸膛,然后全被对方拍出的赤热掌风一一化解!
但我看出他颓势已现。
他的动作看似清爽利索,实则已有一股力不从心之感,如今越来越狠、越来越急,只不过是因为内力即将消耗完之前的一种回光返照罢了!
我有些焦急地原地跺脚,小常却道:“别急别急,就算仇炼争输了,只要接下来两次都赢了,咱们还是成的。”
见我担忧之色不剪,他只继续道:“而且有一个你的朋友替你揍这仇炼争,不是好事儿么?”
我却拧眉道:“可我希望这个朋友是高悠悠,或者干脆是我,而不是陈靖虹!”
因为陈靖虹被逼得急了,也开始使用一些威力更猛、速度更快的招式!
他与我不同,我的内力天生就是赤灼滚热,而他的内力从丹田出发时,本是中正平和,只是到了经脉有所变异的手部,经由手掌发出,才会变得异常灼热滚烫起来。
这也导致,他其实会的不止是掌法。
还有指风。
指风的攻击范围远不如掌风,但攻击距离和速度却远胜于掌风!
他有几道指风夹杂着掌风间歇性地推磨而出,导致本来已经习惯了掌风速度的仇炼争顺着原来的模式一躲,结果猝不及防,被速度更快的指风击中!
不多久,他的小腿速度已被拖慢!
肩口开始以一种极小幅度微微颤抖。
他本人却浑然不惧,哪个部位不能用了就加强另外一个部位,另外一个部位不能用了他也绝不停歇,只发掌不停、血气不绝!
倘若不能赢,他就要拼命!
和一个无伤无消耗的陈靖虹拼命!
我忍不住眉头一皱,不住地往门口那方向回望,小常忍不住问我在看什么。我却摇摇头,不告诉他,反正台上激烈地交锋了几回,我就往门口望上几次,终于在台上又打了第十三回 合后,我等来了我要等的人。
是赵曦宁。
她之前匆匆而去,如今匆匆而回。
裙角翻飞之下,如莲叶在雨夜轻颤急飞,她瞬间施展轻功,飞到了擂台之下,与我对视一眼后,向着擂台上高喊。
“陈靖虹,你妹妹受怪病所困,日渐虚弱,你急需一味‘寞云神露花’去治她的病,而秦照川武库中正好有这一味药,因此你投靠了秦照川,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的恍然大悟,诧异的接着诧异,而那陈靖虹虽未回答,然而眉头一颤,嘴唇微动,手上动作也有所收敛,虽然仍发掌风与指风,但不曾像方才那样热切杀伐。
仇炼争得以喘息片刻。
我也因此放松几分,得意几分。
因为赵曦宁的去而复返,正是我一手安排的!
这人是赵家的未来家主,而等在门外的赵沧海是赵家的大管家,只会听命于她。
那赵沧海却不是一般的管家。
此人财可通神、手可通天,代表着赵家的脸面与手段!可谓是四处有亲朋,天下皆人脉。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查不到的情报,他就能查到、而且还能把情报准确地带回来!
所以我托赵曦宁去外面寻赵沧海,就是为了让他到附近的人脉处查一查问一问,看陈靖虹到底是为何投了秦照川?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真相。
陈靖虹眉目一变,孙杏昌笑容一淡,那赵曦宁再接再厉道:“陈公子,那一味‘寞云神露花’并非秦照川独有,临南城的傅九歌傅城主也有一枚!我家与他家是世代交好,只要我们出钱去买,他一定会给!陈公子无须委身于秦照川!”
她一片红润的双唇以极快的速度翻动,如翻书似的哒哒哒地就翻完了,别人还未说什么,孙杏昌当即听不下去,只冷声道:“赵小姐还请住声!打斗中不该有人以言语刺激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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