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岑夜阑彷佛又回到那天,被按在荒野中,扒了裤子,干燥枯瘦的手指拨开他的腿。那人桀桀怪笑,说他是小怪物,长了女人玩意儿的小怪物,不男不女的东西,种种恶言几乎将他生生碾碎。
即便后来他亲手杀了那人,那种恶心和恐惧感却如附骨之疽,跟随了他很多年。岑夜阑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亲手将这些陈年旧疮揭开,袒露在元徵面前。
岑夜阑面色平静,元徵却只觉心脏泛起了针扎似的痛楚,他攥紧了岑夜阑的手,哑声说:“对不起,阿阑……对不起。”
岑夜阑抬起眼睛,看着元徵愧疚难当的神色,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只是担心……担心这个孩子,会同我一般。”
同他一般,残缺的,怪物。
这个念头是突然浮现的,来得莫名,却挥之不去,将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都掀了出来,让岑夜阑不可控的焦躁又恐慌。
元徵说:“不是……阿阑,不是!”
元徵声音陡然提高,他盯着岑夜阑,恶狠狠道:“你不是什么晦气,不详,更不是什么怪物!”
“不是!”
他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努力让语气变得平缓,轻声说:“你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岑夜阑。”
“万中无一,独一无二。”
“是我的大将军,意中人,”他深深地看着岑夜阑,亲了亲他的嘴唇,柔情缱绻地说:“是我的宝贝。”
岑夜阑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不知怎的,竟觉鼻尖发酸。
“若是他……”
元徵说:“便是同你一般,你会不要他吗?”
“不会,”岑夜阑想也不想。
元徵脸上露出笑,轻声道:“我也不会,我会爱他如珠如宝,他会是我大燕最尊贵的小皇子,小公主。”
“他这一生都会有你我爱他,疼他,不会受半点委屈。”
“我保证。”
岑夜阑怔怔地看着元徵,盘踞多日的阴霾竟似在刹那间烟消云散,陡然变得轻松起来。他想,他的孩子,自然不会再步他的后尘。
岑夜阑对上元徵专注的目光,后知后觉的,心中生出几分难为情。他年过三十了,竟还要元徵来开解他,安他的心,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元徵心里也松了口气,看着岑夜阑,心里却越发柔软,他笑了起来,凑过去抵着岑夜阑的额头,耳鬓厮磨一般,说:“阿阑啊,我真高兴。”
岑夜阑说:“高兴什么?”
元徵眉眼都是笑意,吻上他的唇角,道:“阿阑,再多信任我一些,依赖我一些吧。”
岑夜阑耳根发烫,忽然又听元徵说:“你恨我吗?”
二人四目相对,元徵眼里藏着忐忑,小心翼翼的,还有几分企盼。岑夜阑看着,说:“恨过。”
元徵抿了抿嘴唇,道:”还恨吗?”
岑夜阑不开口,元徵就越紧张,可怜的浑然不像个帝王,反而像乞怜的小狗。
过了许久,元徵听岑夜阑笑了声,道:“不恨了。”
岑夜阑当初当真是恨过元徵的,可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这世间的爱恨本就不能一分一厘算得清楚明白。
人生短短百载,何妨遂心而为,踏歌而往,尽兴而归。
第89章
京城仲夏天气闷热,元徵不耐这样的热气,却偏喜欢抱着岑夜阑睡觉。岑夜阑肚子里的孩子六个月了,身子沉重,侧着睡时,元徵一只手搂着他,圈着腰,掌心贴着圆滚滚的肚皮,再满足没有了。
刹那间,高坐帝位,手握生杀大权,翻云覆雨的权势都变得不值一提。
远不如身边起伏的呼吸,和岑夜阑肚子里的小东西偶尔踢一下的胎动来得实在。
岑夜阑头一回察觉胎动时是在晌午,元徵在一旁批折子,岑夜阑靠在榻上昏昏欲睡,手搭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陡然肚皮动了动,岑夜阑还当是梦,后来又动了一下,直挨着掌心,他受了惊,整个人都似踏空一般,登时就惊醒了。
岑夜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恍恍惚惚的,将掌心挨上去,那小东西似乎憋久了,终于能动弹了,竟又动了,仿佛在同岑夜阑宣告自己的存在。
岑夜阑呆住了。
他一醒元徵就发现了,察觉他神情有异,当即丢下折子就朝他走过去,叫了声:“阿阑?”
岑夜阑身子愈重,元徵过了喜不自胜的时候,心里又生出几分紧张,担忧。岑夜阑怀孕后,他着意寻了好多书来看,鲜有岑夜阑这样特殊的,他就翻看妇人如何怀孕生子,又需要注意什么,诸如此类,愈看愈是忧虑心惊,恨不得将岑夜阑捧着含着,唯恐他有一点不好。
岑夜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元徵,神色有几分微妙,说:“他在动。”
元徵怔了下,“……谁?”一问完,目光下移,直勾勾地盯着岑夜阑的肚子。夏日衣裳薄,他坐着,凸起的孕肚一览无余。
初为人父的二人都没有说话。
元徵先回过身,蹲下身,伸手想碰,又擦了擦掌心洇出的汗才慢慢贴上去,呼吸都屏住了,紧张的不行。
岑夜阑有点儿羞臊,却没有动,垂下眼睛看着元徵。
元徵贴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半点反应,咕哝道:“怎么不动了?”
岑夜阑也不知如何回答,就见元徵轻轻敲了敲他的肚子,说:“乖乖,我是父皇啊,理理父皇好不好?”
岑夜阑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地推开元徵,元徵不甘心,又贴了会儿,孩子还是不理他,元徵委屈地对岑夜阑说:“他怎么不理我?”
岑夜阑小声地说:“累了吧。”
元徵又摸了好几下他的肚子,都没一点儿动静。他惦记了好几日,夜里总要好好的摸一摸才肯睡觉。
后来当真摸着胎动时,整个人都呆了呆,傻愣愣地对岑夜阑说,“他真的动了。”
岑夜阑被元徵的情绪所感染,一时说不出话,只静静地看着元徵。
元徵倏然站了起来,道:“他踢我了。”
岑夜阑眼里不觉露出几分笑意。
元徵似乎是高兴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眉梢眼角都是为人父的喜悦,猝不及防地对上岑夜阑含笑的目光,不知怎的,竟罕见的有几分难为情,耳朵都红了。
岑夜阑坐在床沿,神情平和又温柔,元徵看着,只觉心动欢喜的要命,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
他吻过岑夜阑的嘴唇,鼻尖,看着圆鼓鼓的孕肚,心软成了一片,忍不住单膝跪在他身边,虔诚地落下一吻。
床幔遮着,隐约泄出几声情动之际的喘息,倏而一只手探出帐外抓住了床幔,手指蜷着,汗涔涔的,忽松忽紧,拽得床幔晃动。
突然,床帏一下子被扯紧了,片刻之后那只手滑了下去,还未跌在床上就被攥住了,一根一根嵌入了指缝当中。
帐内都是潮热混杂着情欲的味道,元徵撩开床帏,发冠散的,赤裸结实的后背有几道鲜红的抓痕。他下了床,倒了杯温水返身回来时,岑夜阑尚且沉浸在高潮中,长腿大开着,鬓发汗湿,脚趾紧紧蜷着,满身都是泛滥的情潮。
元徵喉结动了动,才射过,底下的性器却又精神了,他没有理会,半抱起岑夜阑,吻了吻他的脸颊,道:“张嘴。”
岑夜阑眼睫毛抖了抖,湿漉漉的,宛如淋湿的蝶翼,扇在元徵心尖儿上。他毫无防备地就着元徵的手喝了几口水,失焦的眼神聚了焦,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有些昏昏欲睡。
元徵拿拇指抹去他嘴唇边的水迹,岑夜阑身子愈重,体力也越发不济。偏偏底下那口雌穴馋得要命,比孕前还要湿润紧致,又敏感,一弄就流水,于元徵而言简直成了甜蜜的酷刑。
元徵给岑夜阑擦干净了身体重又躺了回去,浑身都热,却还要搂着岑夜阑,吻他的肩膀后颈堪堪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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