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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12)

作者:花卷 时间:2021-05-08 08:45:51 标签:双性 生子 年下

  元徵听说后,很不高兴,要岑夜阑留在京城,说,让他父皇给他官职厚禄,不用跑去那边远之地吃苦。

  岑夜阑看着不过自己腰的小孩儿,摇头拒绝了,后来任他无赖耍横,岑夜阑都没有理会。

  直到岑熹将军折在战场,岑夜阑扶棺回京,守了半个月灵,直接回了瀚州。

  转眼十年。

  岑夜阑按了按眉心,对元徵说:“殿下——”

  还未说完,门外响起急切脚步声,有人叩在门外,大声道:“将军,不好了,涣州府遇袭!”

第19章

  涣州府说是州府,其实不过北境边陲小镇。

  百年前划的府名,后来常年受外族侵扰,百姓陆陆续续搬离,如今剩了百余户。胡人年年来犯,专挑这样的小关隘掳掠。

  军情一来,将军府就变得灯火通明,瀚州知州肖平、城内的参将都在其列,悉数以岑夜阑为中心。

  这是元徵第一次离战事这么近。

  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他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商谈军情。元徵既是监军,也是皇室,没人能赶他。他不出声,岑夜阑也默许了,其他人自然只当做没看见。

  夜已经深了,元徵却没有丝毫的困倦,只是看着烛火下的岑夜阑。他神情冷静,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统筹下令。

  当晚来了几个斥候,步履仓促,一声一声“报——”如同催命一般,漆黑长夜多了几分压抑紧张的氛围。那天遇袭的不单单是一个涣州府,还有玉屏关,陇沙堡,来势汹汹,可见所图不一般。胡人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这样的大动静了。屋中将领边官有脾气暴的,已经按捺不住了,也有几个面露凝重。

  元徵冷眼旁观,心想,不怪朝中多有弹劾岑家的,疑他们拥兵自重,怕生了反心养虎为患。这些领着朝俸的文官也好,武将也罢,竟都听岑夜阑的,就连瀚州知州都不例外。

  岑家是大燕壁垒,是大燕无往而不利的利刃,可一旦他们有别的心思,对大燕而言,无疑是大患。

  等他们陆续退去的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

  屋子里只剩了元徵和岑夜阑。

  岑夜阑抬手按了按眉心,这才发现元徵竟还留在这里,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他放下手,淡淡道:“殿下可有话要说?”

  元徵打了个哈欠,说:“岑将军思虑周全,筹划大局,我有什么可说的。”

  他看着岑夜阑,似笑非笑,“你放心,我虽然混账,却也不至于拿家国大事当儿戏。”

  岑夜阑不咸不淡地说:“如此最好。”

  元徵看了他一会儿,岑夜阑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生生看得元徵心头没来由的一梗,冷了脸转了开去。

  战事一开,瀚州城中巡逻的兵卒都多了,百姓早已习以为常,闭门不出。

  京城里来的这帮纨绔却觉得发闷,只觉得岑夜阑小题大做,不过如此。瀚州是北境重地,胡人年年来犯,从来不曾越过瀚州。战事既远,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无端耸人听闻。

  可不过三日,陇沙堡失陷,玉屏关僵持不下,这帮纨绔渐渐白了脸,开始坐立难安起来,更有撺掇沅元徵回朝返京的。

  元徵一直不愿意待在北境,这回却不做声了,被吵得烦了,直接把人踢了出去,冷冷道再在这儿危言耸听,不等胡人,我亲手杀了你。

  直到那一日,岑夜阑领兵出城。

  岑夜阑是北境主帅,寻常战事只消坐镇后方,大可不必他亲自上阵。

  元徵要求同行。

  下人去牵马了,齐铭一身甲胄,跟着岑夜阑身边。

  岑夜阑沉着脸,冷冷道:“这是上战场,不是你惯去的猎场演武场,战场上流矢箭弩,刀枪斧戟,稍有不慎就是身死当场!”

  他话里藏不住几分轻视和不耐,元徵抿紧了嘴唇,冷声说:“我是监军,自当随军同行,岑将军如此百般阻挠,莫不是心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在一旁的方靖本想劝,被元徵一道眼风扫过来,将话吞了回去。元徵一向如此,他当真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马牵来了,岑夜阑不想再和元徵争执,他翻身上马,高高坐在马背上,直接吩咐亲兵软禁元徵一行人。

  元徵沉下脸色,盯着岑夜阑,说:“岑夜阑,你当真以为他们拦得住我?”

  岑夜阑一言不发。

  眼见着二人气氛越发剑拔弩张,方靖硬着头皮上前了一步,轻轻叫了声,“岑将军。”

  “我保证,我们去了绝对不会干扰军务,”方靖说,“殿下的身手您也是知道的,足以自保,我们只远远地看着,不会给将军带来任何麻烦。”

  “殿下,是不是?”他拿手肘撞了撞元徵。

  元徵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岑夜阑目光落在方靖身上,慢慢地又看向元徵,抬了抬手,横在他们身前的亲兵才撤开。

  岑夜阑倏然扯了扯嘴角,看着元徵的眼睛,语气清淡又藏着股子刀锋似的锐利,说:“殿下,战场刀枪无眼。”

  “你可当心了。”

第20章

  大军开拔,一路疾行。

  元徵跟在行伍之中,抓了个副将,问清突然出征的事情缘由。

  胡人拿下陇沙堡,竟直袭北沧关。北沧同是北境重要关隘,北沧告急,昨夜发出了狼烟求援。

  元徵说:“那也不必岑夜阑亲自去吧,若是胡人伺机攻打瀚州——”

  副将道:“殿下有所不知,一旦北沧失守,瀚州就有可能沦为孤城,所以北沧不能丢,”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而且,北沧的守将是岑亦岑将军。”

  元徵眉梢微挑,“岑亦?”

  副将却不肯多说了,抬手行礼说了句属下告退后催马走了。

  元徵捏着缰绳,问方靖,“姓岑,岑家人?”

  方靖说:“北境姓岑的将军,只有岑家人了,他应该是岑熹将军兄长的儿子,按辈分年纪,算是岑夜阑的兄长。”

  元徵心中了然,哂笑道:“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去救援,岑夜阑这是徇私?”

  方靖迟疑道:“岑家子嗣单薄,这些年只剩了个岑亦,他不能死,他若是身死,岑将军不作为,只怕会被世人口诛笔伐。”

  “当年岑熹将军将戍北军交给了岑夜阑就已经很是引人非议了。”

  元徵猛的想起岑夜阑的身份,他是岑熹的养子,根本算不上岑家人。

  岑熹却在临死前越过了真正姓岑的岑亦,将一切都交给了一个养子。

  当年就是朝中都多有议论,是皇帝一道圣旨封住了悠悠众口。这么多年,岑夜阑承袭岑熹遗愿,没有行差踏错一步,沉默地守在北境,叫胡人寸步难进,闻风丧胆。

  元徵抬头看着前方岑夜阑挺拔的背影,不合时宜地想,岑夜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突然,方靖怪叫了一声,瞪着元徵说:“殿下,你都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你就要跟着他们来战场犯险!”

  他气得不行,“你,你可真是我祖宗——”

  “阿徵啊,你就别和岑将军过不去了吧。”

  元徵淡淡道:“谁和他过不去?”

  “我既是监军,将士冲锋在前,我却连战场都不敢上,算哪门子监军。”

  方靖噎了噎,心想,还能是谁啊,可看着元徵的眼睛,却不敢再说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元徵说是监军,发配到这边境,可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岑夜阑到时,北沧关已经了数日苦战,就是岑亦都受了伤。

  岑亦长了岑夜阑两岁,长了张清秀端正的面容,看着像个儒将,他臂上缠着绷带,眉宇之间有些凝重。

  岑亦在军中素有声名,只不过岑夜阑太过出类拔萃,反而显得岑亦平平无奇。

  元徵看着,兄弟二人感情竟然还不错。

  岑亦说:“阿阑,你怎么亲自来了,瀚州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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