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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32)

作者:花卷 时间:2021-05-08 08:45:51 标签:双性 生子 年下

  岑夜阑是跑过去的,他跑得急,短短十丈距离,他停在岑亦身边时,呼吸都变得急促。岑夜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岑亦抱了起来,喃喃道:“大哥,大哥……”

  岑亦浑身都是伤,胸口汩汩淌着血,再不复当日半点温雅儒将的姿态。岑夜阑抱着岑亦,岑亦天生心脏比寻常人偏了几分,岑夜阑知道,他那一箭看似要命却不致命,可岑亦身上的伤却远比他想的重。

  岑亦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岑夜阑双手发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要回城,却听怀中岑亦轻轻吐出一口气。

  岑亦说:“岑夜阑……”

  岑夜阑颤了颤,没有说话。

  岑亦声音微不可闻,“日后,不可将北境交给……交给岑墨,他有,有胡人血统……”

  岑夜阑睁大眼睛,“大哥……”

  “他母亲是细……细作,”岑亦说得艰难又虚渺,他脸上陡然出现几分恍惚的神情,手也伸了伸,牵得锁链作响,失了眼珠的眼眶却淌出血泪,“小叔叔——”

  话还未落,那只手重重垂了下去。

  岑夜阑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哥!”

第43章

  岑亦死了,带着通敌叛国的罪名。

  ——通敌叛国,谁能想竟有一天会冠在岑家人头上,还是岑亦,瀚州城里的将领不信,百姓不信,就连岑夜阑自己也不信。

  岑家镇守北境数百年,祠堂灵位不知凡几,多少埋骨疆场马革裹尸的,从未出过通敌叛国之人。

  可岑亦已经死了,还是死在岑夜阑手上。

  那一日,岑亦身死,岑夜阑刚回城就吐血昏了过去。他身上带伤,心绪起伏之下当天就发起了高热,整个人躺在床上,烧得人事不省。

  苏沉昭给岑夜阑施了针,元徵守在病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岑夜阑,岑夜阑总是强大而坚韧,仿佛无坚不摧,可在这一刻,元徵却察觉出了几分脆弱,仿佛不堪重负,只消任意一点摧折,就能让他生生崩塌。

  这让元徵想起岑熹去世,岑夜阑回京那一年,岑夜阑越见沉默寡言,如同他手中的长枪,锋芒毕露,绕是他安静地坐着,也满身拒人千里的冷漠。

  岑夜阑看着冷淡不近人情,却极重情,尤其是亲情,大抵是因着孤儿出身,越缺什么,便越看重什么。

  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一个岑墨,偏偏他杀了岑亦,岑墨焉能不恨他。

  元徵心里突然就泛起了几分心疼,他碰了碰岑夜阑的手,手是冰冷的,骨节修长,指掌却粗糙,结了厚厚的茧子。元徵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拢在了掌心,握住了,心里陡然变得踏实。

  元徵想,他要和岑夜阑在一起。

  不是想,而是要,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明确清晰过。

  岑亦是世袭的望北侯,可他是戴罪之身,不能以王侯将军之礼设灵堂。

  底下人踌躇难定,只好请示元徵。

  元徵思索片刻,让他们简单地布置了一个灵堂,他还吩咐岑夜阑的副将齐鸣去往北沧关一趟。

  他原本以为岑夜阑还要再昏睡两日,没想到,第二天他就醒了,神色平静,毫无半点昨日的失控。

  他去了灵堂看岑亦,岑亦躺在棺中,眼睛上蒙了三指宽的白布,衣冠齐整,看不出生前经受了多少痛苦。

  岑夜阑一只手撑在棺前,沉默地看着岑亦,想起岑亦临走前的那句小叔叔,他想,这么多年来可能岑亦都恨他。

  兄友弟恭是假的,互相扶持是假的,只有恨是真的。

  岑熹让他看好岑亦,他竟连这样深的恨都不曾发现。

  岑夜阑从来不了解岑亦。

  岑夜阑五脏六腑都在作痛,他轻轻吐出口气,低声说:“哥……”

  说什么呢?好像没什么可说,岑夜阑恍了恍神,想,大概岑亦也是不想听的。岑夜阑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什么,抬腿朝门外走去,还未到门口,就见岑墨从远处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要扶着岑墨,却被岑墨撞得后退了几步,身上一痛,岑夜阑低头看去,却是岑墨拿着把木枪扎在他身上。

  岑墨甩开岑夜阑的手,又拿枪捅他,小孩儿声音带着哭腔,却夹着恨,“你把爹爹还给我!”

  岑夜阑喉头仿佛被堵住了,沉默不言。

  岑墨一双眼睛是红的,凶狠地瞪着岑夜阑,像一只小狼崽,“为什么要杀我爹爹,你是坏人,你不是我小叔叔!”

  岑夜阑张了张嘴,说:“墨儿……”

  岑墨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他一边擦,一边呜咽道:“我要爹爹,你把爹爹还给我。”

  “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你!”

  岑夜阑几乎被小孩儿的指责压得喘不过气,“墨儿,对不起。”

  元徵在门口一见急匆匆的奶娘就变了脸色,还未穿过拱门,就已经听见了岑墨的指控,他当即抬腿走进去。

  岑夜阑却恍若未见,蹲下身,将岑墨掉在地上的木枪捡了起来,岑墨却扑上来抢了过去,“不要碰我爹爹给我的东西!”

  他拿枪指着岑夜阑,木枪,毫无锐利可言,岑墨攥着,却已经小有架势,红着眼眶说:“你杀我爹爹,我要杀了你!”

  奶娘脸色都白了,从后头搂住岑墨,忙对岑夜阑说:“将军,小少爷一时伤心过度,又不知打哪儿听来的胡话,他……”

  岑夜阑说:“无事。”

  “带小少爷下去,”他顿了顿,又哑声说,“看好他。”

  岑墨却闹起来,胡乱挣扎,大叫道:“放开我,我要看我爹爹,你们都是坏人。”

  奶娘忙捂住岑墨的嘴,旋即却惊叫一声,被他咬了手,岑墨跳下来就往灵堂里跑,还没两步,岑夜阑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

  岑夜阑垂下眼,看着岑墨,岑墨挣脱不开,恶狠狠地瞪着他,岑夜阑说:“你要杀我?”

  岑墨眼睛更红,蹬着手脚全然无用,他说,“你杀我爹爹!”

  岑夜阑点了点头,“你现在杀不了我。”

  他语气很平静,道:“岑墨,想杀我就给我老实点,乖乖听话,等你长大了,或有一搏之力。”

  “带下去。”

  岑夜阑从未对岑墨用过这样冷淡的语气,他愣住了,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呆呆的,奶娘来抱他,竟也忘了反抗。

  直到岑墨被带走,元徵才说:“何必这么对他说,直接告诉他,他父亲——”他顿了顿,看了眼岑夜阑的神色,将“罪有应得”几个字吞了下去,说,“你便是不射那一箭岑亦也活不了。”

  “何况,你本就别无选择。”

  岑夜阑沉默片刻,淡淡道:“他年纪尚小,不懂。”

  “墨儿其实心里很仰慕大哥,”岑夜阑说,“大哥待他严格,他便想大哥能多陪陪他,夸夸他。”

  没有哪个孩子会接受自己的父亲通敌叛国。

  岑墨还这样小。

  元徵看着岑夜阑,伸手要去摸岑夜阑的额头,却被他躲开了,他看着元徵,眼神冷淡。

  元徵不自然地笑了笑,说:“看你烧退了没有,怎么一大清早就来这儿?”

  岑夜阑没有回答,道:“大哥在北沧关中埋下火药不会不留痕迹——”

  元徵道:“我已着齐铭去北沧关了。”

  岑夜阑怔了下,看着元徵,道:“多谢。”

  元徵啧了声,说:“如此见外。”

  岑夜阑远比他想的要清醒,岑夜阑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杀岑亦,可北境上至将领,下至百姓,都将信将疑。

  人心浮动,久则生变。

  岑夜阑要拿证据坐实岑亦的罪名,以此来安定军心,堵住悠悠之口。

  至于岑墨,岑夜阑想,他只会是岑家的小少爷,燕人,和胡人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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