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愤怒、不甘之后,雍王内心渐被恐慌所笼罩。
同时,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所有事情之后,雍王忽然想明白了所有前因后果,以及自己落入如此境地的缘由。
是他。
一定是那条毒蛇!
雍王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愤怒,被欺骗、愚弄的愤怒。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竟然会相信那个人,还把对方视为心腹。
“谢琅,谢琅在何处!本王要见谢琅!”
雍王被反绑在椅子上,此刻,用力挣扎晃动,朝着屋子外大喊。
两名士兵进来看了看,见雍王只是连人带椅子一道摔到了地上,并无大碍,面无表情将椅子扶起,就转身出去了。
雍王气不打一处来。
只能继续发疯一般挣扎,大喊,晃动椅子。
谢琅自然没有功夫理会雍王。
此刻,他坐在帐中,手里正握着一张纸条,翻来覆去的看。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擒贼先擒王。
这是卫瑾瑜留给孟尧的第三个锦囊。
虽然如今这“王”已经擒到,但谢琅却并未有丝毫释然,反而更加没由来的不安。
他复盘了擒获雍王的整个过程,直至此刻仍旧觉得,整个过程有些太顺利太简单了。就算卫瑾瑜在离开青州时,凭着对朝中局势的了解和与雍王的关系,能预判到雍王将领兵出征,来到西京,可卫瑾瑜如何能预料到他能顺利擒获雍王。
有裴北辰和京营三万精锐在,此事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据孟尧讲,卫瑾瑜将锦囊交付于他时,曾特意嘱咐,让他密切关注青州城外那几处温泉的情况,防止有人通过水源往青州投毒。
而谢琅顺利擒获雍王,就是在雍王前往其中一处温泉的路上。
卫瑾瑜如何能算到雍王会去温泉?雍王又为何一反常态,背着裴北辰和京营兵马,乔装改扮,去温泉寻宝。
他不过是离开青州,回上京而已,为何将所有事安排的这般缜密周祥,好似……以后都不会见面了一般。
这个念头,令谢琅攥紧手掌,心口一阵紧缩。
“侯爷。”
亲兵进来,禀报了雍王情况。
谢琅眉间冷峻,问:“他肯说了么?”
士兵摇头:“他只是闹着要见侯爷。”
起初抓到雍王时,谢琅饿了对方一天,逼问内情,雍王坚持说自己是听闻温泉里藏着一个藏宝库,不想让裴氏和卫氏知道,才只带了雍王府亲兵前往。
谢琅自然不信。
若温泉真有藏宝传闻,怎会他与夏柏阳都没听说,反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雍王先听说了。
但雍王还有大用,谢琅不好真把人弄死,便直接把人关了起来熬鹰。
“不必理会。”
谢琅道。
亲兵迟疑:“可这样下去,雍王会不会自残?”
谢琅冷笑。
“放心,他不会。”
谢琅很清楚,雍王如今既不肯说出真相,也不肯吐露情报,是寄望着朝廷和皇帝的营救。
这时,又有亲兵禀:“侯爷,李副将回来了。”
李崖是奉谢琅命令去查近来青州附近温泉都有何传闻。
雍王虽蠢而自负,到底不是草包,敢只身前往温泉,必然让人事先查探过消息真假,谢琅笃定,温泉附近,就算没有藏宝传闻,也一定有其他传闻。
李崖很快进来,行过礼,与谢琅道:“属下在城外走访了两日,附近村民的确没有听到过藏宝库的事。”
“其他传闻呢?”
“都是些玄奇古怪的荒唐传闻,因为之前有山匪在温泉附近屠戮过百姓,泉下发现过不少白骨,故而有人称,那泉里全是冤魂,会半夜索命。”
谢琅皱眉。
这样离奇惊悚的传闻,不可能吸引雍王过去。
李崖觑着谢琅脸色,知道世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苦思片刻,忽道:“对了,还有一桩更荒唐的传闻。”
“什么?”
“有传言说,咳,那温泉附近长着许多生阳草,故而……有滋阳之效,甚至长久泡浴,还可令男子□□再生。据说前朝时有一名太监,便是靠着这温泉,恢复完整身,还有了自己的后代。”
说完,李崖道:“可这传闻跟雍王更没关系了。”
谢琅沉眉坐着。
突然之间,脑中闪过什么,霍然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了。
第168章 诗万卷,酒千觞(十四)
谢琅直接进了关押雍王的那间屋子。
雍王喊闹半天无人理会已经精疲力尽瘫坐在木椅靠背上,看到谢琅一瞬,瞬间坐直身子但紧接着脸色微微一变,露出警惕色。
因谢琅站在椅子前,一言不发抽出了腰间刀用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要做什么?”
雍王强忍镇定问语调不受控制带了些震颤。
虽然在上京时,雍王一直想拉拢谢琅这个谢氏世子,但由于对方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细究起来,二人并无太深的交集。且因为对方霸道嚣张的行事风格雍王对这个名字甚至一直怀着一份本能的畏惧。
起初卫谢两族联姻雍王暗地里还幸灾乐祸过。
因根本无法想象卫瑾瑜那样的身娇体弱的到了谢琅这样的人手里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谁料那在他看来柔弱不堪的卫三非但没被这北境来的恶霸王磨搓死,两人还狼狈为奸暗戳戳勾搭在了一起。
换作他和这样满身杀气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只怕夜里都睡不着觉。
谢琅视线在雍王身上冷冷一掠落于一处。
在西京当了乱臣贼子的谢琅比上京时自然更为恐怖雍王不受控制哆嗦了下。
但雍王清楚自己的价值他不相信谢琅真的敢杀他,小心翼翼吸了口气道:“你——”
雍王声音戛然而止。
因谢琅直接用刀挑起了他长袍下摆,紧接着刺啦一声,堪称粗暴割开了他两腿之间的那块布料。
雍王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瞪大眼,下意识要合拢双腿,然而因为被绑着,他做不到。
他浑身哆嗦,看厉鬼一般看着谢琅。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谢琅没什么意外,只眼神变得极幽沉,仿佛要将雍王一寸寸剐掉。
“你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雍王面色惨白,嗓子已经变了调。
恐慌,愤怒,不甘,惊惧,诸般情绪山呼海啸一般裹挟着雍王。
他辛苦遮掩了这么久的秘密,连雍王府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他身为皇子此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就这般赤裸裸暴露在人前!
然而看着那柄仍横在自己腿间的刀,雍王别说发疯,连动都不敢动。
谢琅脸埋在阴影里,只问了一句:“去岁春狩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确定了雍王的秘密后,一些以前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比如去岁春狩,那壶阴差阳错被他饮了的果酒,究竟是为谁准备。他最初以为是卫氏为了迫他屈服,才使出这等下三滥伎俩,后来卫瑾瑜否认此事,说那酒是有人特意为他准备,因为他们同案而坐,被他这个第三人误饮。
之后,他们阴差阳错发生了第一次关系。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许久,但他心中始终怀有困惑,卫瑾瑜好歹是卫氏嫡孙,在他们已经成婚的情况下,谁敢在宫宴上准备那样的酒,公然设计一个世家大族嫡孙。
若这人是雍王,便可以解释得通了。
然而这个事实与真相,也令谢琅在一瞬间杀念暴起。
他竟不知道,雍王竟然对卫瑾瑜怀有这般龌龊的心思,连有皇帝和百官参与的宫宴上的都敢下药酒,背地里只怕会更加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他对这一切,竟然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他过得辛苦不易,却不知,在辛苦不易之外,还面临着这样险恶的处境。
谢琅再一次痛恨自己的迟钝与疏忽。
雍王自然感受到了谢琅眼底蕴藏的暴虐杀意,他只能忍着屈辱,一五一十将那日夜里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上一篇:穿成非酋的SSR
下一篇:男友是万人迷,而我是路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