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一阵惨烈的尖叫。
骆随下意识抱住了许榴捂住了他的耳朵。
许榴呆滞地眨了眨眼睛,往动静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了教学楼下的花坛里。
许榴心里漫起不详的阴云,他扯了扯骆随的衣角:“发生了什么?有人跳楼了?”
骆随拧起眉拉住了许榴的手:“过去看看。”
骆随和许榴过去的时候,所有学生的眼神瞧着都十分怪异。
窃窃的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他们下意识地让出一条路给骆随,尽管骆随并没有要凑热闹的意思。
学生们的眼神如同蚊虫的口器密密麻麻地扎在骆随的身上。
空气中好似也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狗的鼻子非常敏感,许榴很不适地皱起鼻子。
学校处理学生跳楼这类恶性/事件已经非常有经验,几乎是立刻就有救护车开来,医务人员匆匆忙忙地抬着担架将坠楼的学生抬上救护车。
也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许榴看清了那名坠楼学生的脸。
他的心里猛地凉了一下,像是凭空被人往头顶浇了一盆冷水。
居然是傅筝。
是刚刚说好了会好好生活,绝对不再讨好别人,不再被其他人随意欺负的傅筝。
“啧啧啧,居然是这个怪胎。”
“四楼跳下来,死定了吧?”
“不死也半残了嘻嘻。”
学生们像是对这种事已经见多识广,满脸的麻木冷漠,眼神里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恶毒。
“傅家这下应该高兴了,少了一个爱穿裙子的变态儿子,甩掉了那么大一个包袱。”
“到时候傅家会不会来闹事啊,毕竟你们几个可没少嘲笑人家吧哈哈哈。”
“切,一个傅家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以为他傅筝是第一个吗?”
“最好不要为了一个没用的废物儿子,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傅家不会那么没眼色的哈哈。”
穿着昂贵定制西服的学生们彼此间毫无怜悯心地调笑着生死未卜的同学,面目模糊的脸上只有冰冷神情最为清晰。
许榴茫茫然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他总算知道,一直笼罩在这所学校里的叫人不舒服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个奉行丛林法则的所谓贵族学校,所有人都已经被异化成了以权势划分等级的怪物,在他们的意识里,比自己贫穷,比自己低等的人,就是活该要被踩在脚下的。
他们天生高高在上,霸凌弱小是比吃饭喝水还要正常的事。
他们的父母,祖辈,一代又一代人,就是在这样等级森严的教育中成长的,谁都不会觉得不对,要怪的话,只能怪你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呢。
有老师过来驱散这些围观看热闹的学生,也是不敢大声呵斥的,只能满脸堆笑地叫这些少爷小姐们离开。
骆随早已见惯了这群人的面孔,本来想带着许榴离开的,却猝不及防被人叫住了。
是周明睿。
这人已经一扫刚才狼狈的模样,在跟班们的簇拥下懒洋洋地走来。
天使一样的脸上带着点优雅矜贵的微笑,仿佛真是个纯善少年。
“同学们先不要聚集在这里了打扰到老师的工作了,大家应该也被吓到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周明睿微微一笑,气度从容得无可匹敌。
连焦头烂额的老师们也不禁露出感激的笑脸。
“还得是周家,周明睿这个学生会会长人也太好了,处处都想得这么妥善。”
“我爸说我要是有他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你还想碰瓷周明睿呢,他可是未来周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我妈一直让我和他多结交关系,只是一直都没机会。”
棕发绿眼的少年把这些隐含着羡慕的私语完全收入耳中,笑容就越发温和,好像真是个好脾气的世家公子。
许榴却皱起眉,觉得这人这么积极地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怀好意。
“不过……”
果然,周明睿把目光转向了骆随。
以及骆随身后的许榴。
那道目光在许榴身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精准而狠辣地定格在了骆随的身上:“希望骆同学,可以留一下。”
骆随冷冷地看着他:“什么事?”
周明睿故意挑了个大家都还没走远的时候说事,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程度。
有些好事的,就又折回来想看看周明睿想做什么。
有些人看不爽骆随已经很久了。
一个骆家的私生子,凭什么能在老师面前那么得脸,每次成绩都稳稳地压他们一头。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了骆随和周明睿身上。
负责处理傅筝坠楼事件的老师也愣住了,挤出一个笑来:“周同学要是有什么事想找骆同学的话……”
周明睿眼底阴毒笑意更盛,但是面上却装出一副担心同学的亲善模样,他皱起眉头:“是关于傅筝同学跳楼的事,老师,我有理由怀疑傅筝是被逼自杀的。”
老师脸上肌肉僵硬了一瞬,对他们来说学生之间的关系可比教学任务要复杂得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让自己的职业生涯遭到致命打击:
“周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明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对上许榴的视线时眼底闪过毒蛇般的刻毒笑意:“平时傅筝同学和我们关系也挺好的,我觉得他不会轻易自杀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才让傅筝一时间想不开了。”
“我在傅筝的书桌里发现了这个,勉强……可以算是他的遗书?总之,这个可以证明,是有人逼死了傅筝。”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个答案在周明睿得逞的微笑里呼之欲出。
“这个人,就是骆随。”
第26章 绿茶萨摩耶(26)
如同一道惊雷在死气沉沉的学园里炸响,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是他逼死了傅筝!”
学生们顿时哗然。
不少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眼神如同虫蛇吸血的口器死死地钉在骆随身上,恨不得把他剜成一副鲜血淋漓的骨架。
许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周明睿。
这个绿眼怪也太无耻了!
道貌岸然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蛇信似的毒光,白腻脸上挤出担忧模样:
“我虽然也不相信骆同学会做出这种事, 但是现在傅筝变成这样……我们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早就说过不能这个私生子进来,下等人生的孩子就是下等人。”
“还真是恶毒呢。”
“能不能让他滚啊,看着真是碍眼。”
学生们完全没有要收敛声量的意思,阴毒笑语宛若游弋的长虫要把每一个尚有良知的人绞缠至窒息。
像是堕入无尽的深海,找不到任何逃生的可能, 只能等着水灌满身体的每一个缝隙, 悄声无息地死去。
许榴光是听着都忍不住发抖, 他小心去看骆随的脸, 发现少年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是和他紧紧相握的手分明也是在颤抖的。
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是不是骆随做的。
他们只是在找一个可以肆意欺辱他的借口而已。
就算没有这次, 也会有下一次。
恶毒这种事, 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许榴反握住骆随的手,他的手要比骆随小一些, 小狗滚烫的体温却源源不断地顺着柔软掌心传来, 烫得骆随心头一跳。
小狗勇敢地站出来:“不可能!骆随没有做过这种事!他刚才明明和我在一起!”
明明骆随都没有哭,可是小狗的眼底已经忍不住积蓄出一层亮晶晶的水色。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子呢。
和小狗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没有小狗出来保护主人的话,还有谁来保护他呢?
许榴强行压抑着声音里止不住的颤音, 大声道:“我可以证明骆随绝对不是那种人,他没有逼死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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