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榴这厢团成团在意识海里和系统打嘴仗打得不亦乐乎,却没有发现一双绣着金龙的鞋停在了自己藏身的破石头边上。
漆黑的骏马无声无息地停在他身后,披着寒光闪烁的铁甲。
小狐狸嘴巴笨吵不过这个破系统,倒是把自己气得忘记了现下的处境,骤然回过神来懵逼了一瞬。
咦?天怎么黑了呀?
许榴迷迷糊糊从石缝里露出一双泪盈盈的蓝眼睛,瞥见周遭落下的一片深色阴影。
他茫然地向四处望了望,周围还是晴空高照,唯独自己藏身的地方笼着一片阴翳。
许榴骤然哆嗦了一下,僵硬地抬起脸,尾巴尖下意识地抬起来一点,呆滞地和一双深邃凛冽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陛下!您找到那什么白狐了吗?”
一道张扬健气的声音自石缝后面响起,吓得狐狸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打开了一点的身体立刻又卷得更紧,真是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程涧低头饶有兴致地盯着这石缝里蜷缩着的小狐狸。
他刚刚也只是隐约瞥到似乎有一点白影从远处蹿过,下意识便放了一箭。
他是沉湎声色的暴君,早就被酒色蛀空了脑子,手脚“发软无力”,对骑射自然也是“一窍不通”,因此也只是斜斜地射到了草地上,并没有伤及那白影分毫。
走近了一瞧,却发现原来真的是只小白狐。
看起来那么小,软软白白的紧紧蜷缩成一团,一双蓝眼睛比番邦进贡的海蓝宝还要澄澈漂亮。
程涧不是个多么有恻隐之心的人,小狐狸如同人一般含着泪哀哀切切地望着他,却叫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骤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说是望着,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很快这只呆头呆脑的狐狸便自欺欺人地用尾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像只要自己不看危险就不会存在似的。
“陛下,您定是看错了,不如我们再去前面看一看吧!”
那道活泼的少年声音听着每一个字眼都是恭敬,偏偏语气傲慢十足,好似根本没将这个烂泥似的皇帝放在眼里。
程涧倒好似完全没察觉出来,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致道:“你说不在就不在吗?我非要找给你看!”
嘴上这么说,却完全没有要伸手把石头缝里的小东西给抓出来的意思。
而是拉开手里的弓,锋利的箭矢直直对上了少年的脸。
“你猜,我要是放块死肉在这里,能不能把狐狸吸引出来。”
程涧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扯开唇角:
“我看你就挺好的,生得还算不错,给我的小狐狸当肉饵,不算亏。”
那少年到底不过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被皇帝这一出给吓得脸色惨白,这个皇帝果然是个疯子!
他脸上露出勉强笑意:“陛下若是想要狐狸,大不了臣为陛下捉来就是,何苦费这个力气?”
程涧一双眼睛生得漆黑如墨,森森地在那微微凹陷的眼眶里滚了一轮,才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意:“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话这么说,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弓矢却依然牢牢对准了那马上少年的脸。
疯皇帝森然笑道:“那你快去给我抓狐狸来,我要最漂亮的狐狸,抓不到我就把你剁碎了当肉饵。”
那少年脸色苍白,强撑着一股傲气,露出一个生硬的笑:“臣遵旨。”
眼见终于把那烦人的东西赶走,程涧这才放下弓箭,毫不顾忌形象大大咧咧地蹲下来,伸手一掏把石头缝里那只掩耳盗铃的蠢狐狸给拎了出来。
小狐狸怕得厉害,被程涧抓在手里的时候抖得好似上了发条的玩具,连尾巴尖上的毛都吓得炸成了蒲公英。
“怕什么?”
皇帝歪歪头,好像全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对着那少年将军说出了什么残忍恐怖的话。
开玩笑,那么大一个活人你开口就是剁碎了当诱饵,他一只没人权的狐狸保不准要被扒皮做围脖呢!
小狐狸抖得快要灵魂出窍,小小软软的身体覆在程涧的手掌上,温软的肚皮牢牢地贴着程涧的手掌。
啧,手感还怪不错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程涧顺手就抓着小狐狸的鼓鼓的温热肚皮捏了捏,把那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捏的吱吱叫。
它那么小,不过程涧一个手掌那么大,想来还是要喝奶的。
程涧却饶有兴致地说:“这么怕我?我看你这身皮毛还算不错,就是太小了点,扒了给我做个手暖都不够。”
那小狐狸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极小声地呜呜咽咽起来,像在哭似的。
人类对于过分可爱的东西总是有着无法控制的侵略性,小狐狸这么一哭,皇帝的兴致更好。
他干脆坐下来,也不顾身上的新做的蜀锦袍子瞬间沾了泥土,只顾着折腾这只似乎能听得懂人话的小东西。
“哭这么小声,大声点,让我高兴了我就不拿你做手暖。”
小狐狸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脑袋上都飞机耳了,可怜巴巴的一颗圆脑袋试图从程涧的掌心里挣脱出去。
程涧牢牢抓着它,看着它挣扎,脑中却突然闪过细细的哭声。
那声音又软又糯,比皇宫里御膳房做的桂花糕还要甜上几分带着点呜呜咽咽的颤音:
“呜,别,别。”
那声音细细的,好似在服软,“不要拿我做手暖,我的皮不值钱的。”
程涧狐疑的目光落在小狐狸身上。
将将巴掌大的小东西还在努力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两只小爪子挣扎地都打哆嗦了,连尾巴都勾起来猛猛地用力。
小狐狸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被眼前疯子一样的人类听见了。
猝不及防和程涧对上视线,湛蓝虹膜里登时便滚下一颗亮晶晶的眼泪。
眼泪顺着小狐狸柔软银白的皮毛,滴在了程涧的手心,融化在掌心的纹路里。
是热的。
小狐狸颤颤巍巍地用爪子扒拉着程涧对它来说过于粗大的手指,眨眨眼睛又要掉眼泪。
却猛然被程涧捂住了小脸。
它生得实在太小只,程涧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整只罩住。
许榴只能听见男人的声音好似隔了一层幕布,闷闷地响:“啧,要不干脆养大一点,做件狐皮袄子也不错。”
许榴被吓得魂飞魄散,在心里唧唧呜呜地哭:“不行的,我长不到那么大的,做不了袄子,不行不行!”
紧接着许榴便听见耳边人在笑,似乎很畅快似的。
许榴还没反应过来,却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整只狐晕晕乎乎地摔进一片柔软的黑暗中。
他感觉自己陷在了什么奇怪的地方,颤颤巍巍地扒拉了几下脚下柔软的丝缎,才发现这个疑似精神不稳定的疯子男主把自己放进了他的袖子里。
“要是敢出声,我就把你做成狐狸羹吃。”
程涧语气阴森森的,吓得小狐狸登时连动也不敢动。
呜呜呜,我就说这个世界不适合我吧!
吾命休矣。
小狐狸哀哀戚戚地想。
第130章 蠢萌白狐狸(2)
“哎哟, 陛下您去哪里了,那小柳将军怎么没跟着您,这围场凶险, 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可是恨不得割了这个没用的脑袋!”
生了一张和蔼慈善的白胖圆脸的老太监臂弯里勾着拂尘看见程涧拉着马溜溜达达地走回营地,当即连滚带爬地滚过来。
“可真是要吓煞奴才了。”
程涧懒洋洋把缰绳丢给了一旁的侍马的太监:“朕让柳卿去给朕抓狐狸了。”
明明是出来骑猎,皇帝却硬是吵着嫌弃骑装难看,穿着一身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宽袍大袖, 一只手缩在袖子里倒是方便揉弄被他藏在袖子里的小狐狸。
许榴在他袖子里连站都站不稳, 两只细细弱弱的后脚柔韧性极好地翻到了圆圆脑壳上, 既要努力在男人的勾弄下平衡身体, 又不得不咬住嘴唇不能发出任何动静, 免得这疯子皇帝言出法随, 真的要扒了他的狐狸皮做手暖。
也因着这一层, 缩在袖子里的小狐狸显得可怜又可爱,明明怕得不行了, 还是只能逃无可逃地团成一团, 又被迫在男人手指的揉捏刮搔下颤颤巍巍地展开团成一团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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