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说道,“大人,一定不要放过黄文兴,他强抢民女,而他这个娘助纣为虐,现在还不思悔改,应该重判。”
一个妇人冲进来,跪到县丞大人面前,“大人,这个畜生把我女儿强抢回家,我女儿第二天就悬梁自尽了,他是杀人凶手,应该杀头!”
黄文兴脸色白得像鬼一样,身体抖若筛糠。
老妇人大吼道,“明明是你女儿不检点,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少血口喷人!”
妇人气得痛骂,“我女儿是被你儿子派人抢走的,老妖婆,你不得好死!”
两个妇人就在县衙里对骂了起来,话语之难听,言辞之激烈,平生仅见。
祝泽清听得头疼。
与此同时,黄文兴的哥哥——黄文青赶了过来,并且看到王楚璋和祝映晴站在一起,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黄文青返回家里把王楚月带了过来。
王楚月是王楚璋的姐姐,此时她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旧衣服,头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筷子,双眼无神,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头上竟然有了许多白发,一看就受了诸多折磨。
站在角落里,黄文青向王楚月指了指王楚璋,“看到你弟弟没有?”
王楚月缩头缩脑地看去,看到王楚璋的那一刻,她眼睛亮了一下,“弟弟?”
黄文青把王楚月粗暴地抓过来,然后靠近她耳边说道,“你去找你弟弟,让他跟他旁边的姑娘求情,饶了文兴,只要达成目的,我就让你见一见儿子。”
王楚月本来吓得浑身颤抖,一听儿子,顿时清醒过来,“真的?”
黄文青放轻声音,让王楚月相信他,“真的,只要把文兴救出来,我就让你见儿子。”
“好好好,我去我去。”王楚月高兴地应道,然后快步向王楚璋走去,走到跟前时,忽然又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王楚璋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并没有想起来是谁,于是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祝映晴觉得奇怪,“你是谁?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王楚月一下拉住王楚璋的手,眼睛含泪,激动地说,“弟弟,我是姐姐啊,我是姐姐王楚月啊。”
王楚璋挣扎的手停了下来,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姐姐二十三四,怎么变得这么苍老了,“你……”
王楚月急道,“弟弟,我是王楚月……”
王楚璋还是不敢相信,“姐……”
王楚月哭了起来,“弟弟,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看到弟弟,她清醒了一些,当初要不是她不听爹娘的话,自己家里不会变得家破人亡,都是害的,这些年她每天都在自责。
“姐,别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王楚璋平白无故做了三年的牢,一生大好前途被毁,都是因为姐姐不听爹娘的话,他心里岂能没有怨恨?
王楚月见王楚璋认出她来了,赶紧又说道,“弟弟,姐姐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姐姐这么可怜,王楚璋怨恨也淡了些,何况是自己亲姐姐,也做不到坐视不管,“你说。”
王楚月看了眼祝映晴,“你求这位姑娘把黄文兴放了吧,你求求这位姑娘,行吗?”
王楚璋内心刚刚涌起的一丝温情瞬间被冰雪凝固,“姐!王楚月!!你是傻了吗?黄文兴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现在好不容易把他送进衙门,你竟然要放了他!”
王楚月跪了下去,哭求道,“弟弟,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王楚璋丝毫没有心软,想让他求情放了黄文兴,除非回到一切的起点,他斩钉截铁,“不可能。”
王楚月逼迫道,“如果你不肯答应,姐姐就死在你面前。”
“那你死吧。”王楚璋冷淡地说道,害了他,他还可以不计较,但是黄文兴害死了爹娘,就算是姐姐死,也不能让他动摇。
王楚月瞪大泪眼模糊的眼睛,微微发愣地望着王楚璋,她没想到弟弟会不管她的死活,“你可是我亲弟弟啊。”
王楚璋疾言厉色,“你还是爹娘的亲生女儿,你管过他们的死活了吗?”
王楚月跌坐到地上,脸上是麻木的悲伤,她这辈子愧对爹娘,愧对弟弟,愧对王府,她是整个王府的罪人,“弟弟,如果你不管姐姐的话,姐姐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了。”
王楚璋问,“什么儿子?”
王楚月痛苦地说道,“姐姐生了一个儿子,但是自从生下来就被黄文青抱走了,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候我都见不到儿子,也是他让我来求你,不然就不让我见儿子了。”
“这个混蛋!!”王楚璋握紧拳头,火冒三丈。
王楚月轻轻拉了拉王楚璋的衣袖,泪眼婆娑,“弟弟,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爹娘,你帮帮我,让我见见儿子,我可以马上去死,帮帮我。”
王楚璋被王楚月从地上拉起来,“带我去找黄文青,我答应帮你见儿子。”
祝映晴拦住他,“你想干什么?”
王楚璋怒气冲冲,“我要去弄死那个混账东西!”
“蠢货!!”祝映晴骂道,“你把他弄死过后呢?自己也被处死?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值得吗?何况你现在是我家的下人,你杀了人,我们家能脱得了干系?”
王楚璋怒气被一缕清风吹散,恢复理智,低下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祝映晴见王楚璋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王楚月,你带我们去见黄文青,我们去跟他谈。”
看得出来王楚璋对王楚月不是全然只有恨意,如果能帮他处理好姐姐的事,必定能让他更衷心,不失为一件好事。
王楚月回头看了看角落,黄文青还在那里看着,“我带你们去。”
这时祝映晴小声对王楚璋说了句话,王楚璋感激地点点头。
黄文青看到王楚璋,第一反应就是跑,不然他刚才都亲自过来找他了。
王楚璋大喝一声,“站住!”
黄文青心虚,听着喊声,不敢再跑,慢慢转过身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楚璋,你出来了怎么不回家里?”
“我有家吗?”王楚璋眼睛露出恨意,这人是在故意揭他的伤疤吗?
“怎么没有,我跟你姐姐的家也是你的家啊。”黄文青想救黄文兴,耐着性子跟王楚璋周旋。
“废话少说。”他可没那个心情跟黄文青这个混账闲话家常,“你想救黄文兴?”
黄文青忙不迭应道,“是,你愿意救吗?”
王楚璋问王楚月,“你带着孩子跟黄文青和离,行吗?”
王楚月连连点头,急切地说道,“愿意愿意,只要给我孩子,我什么都愿意。”
王楚璋问黄文青,“你听到刚才的话了吗?想让我求情,立即写下和离书,把孩子给我姐。”
黄文青立即反驳,“不可能。”随后责骂道,“你一个弟弟,竟然撺掇姐姐和姐夫和离,你安的心?”
王楚璋勾起一抹嘲讽,“如果你不肯,那我就不会替你求情了。”
黄文青却道,“你姐根本就没有生儿子,我去哪儿给你们找个儿子!”
王楚璋目光一横,“什么意思?”
黄文青不敢看王楚璋的眼睛,“你姐三年前确实怀孕了,但在五个多月的时候流产了,之后她脑子就变得不正常了,总说自己有儿子。”
王楚璋怒从心起,“我姐的孩子怎么没的?”
怎么没的?
黄文青喝了酒,非拉着王楚月同房,第二天,又要早起给全家做饭,洗衣服,买菜,照顾一家大大小小,否则就要挨打。
寻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五个月的孕妇,王楚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王楚月看着已经成型的男婴,伤心过度,后面就精神失常了。
王楚璋五官气得扭曲,拳头内的咯吱咯吱直响,他真的好想杀了这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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