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佛见愁与佛见笑难得没有反驳。
她们姐妹俩对视一眼,身影消失在原地,待再回来时,竟将当初与梵楼一道,跪在沈玉霏的脚边,等待挑选的修士都带了过来。
“只能如此了。”黄莺也明白了佛见愁与佛见笑两姐妹的意思,狠下心来颔首,“你们都跟我过来!”
她领着满面狂热,痴痴地望着临月阁的门的修士,跪了下来。
“宗主。”黄莺颤声道,“请宗主挑人。”
她说完,知道得不到沈玉霏的回应,直将额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宗主,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但……只要宗主愿意挑人,黄莺自愿入法塔,承受十八层酷刑!”
黄莺的话让临月阁前的人侧目。
可惜,她无法撬动沈玉霏的心,只得了寒意森森的一巴掌,整个人倒飞而出,轻飘飘地落在了几株杏树之间。
“没事吧?”百两金上前,扶住了黄莺的手臂。
黄莺摇头苦笑:“宗主并没有想伤我……”
她抬起手,看着指尖凝结上的稀碎冰晶,微微怔住:“宗主……宗主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
临月阁内。
沈玉霏伏在长椅上,狐皮在腿上松松散散地缠绕着,几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光影晃动,腿上也浮现出点点银芒,竟先是连皮肉上都覆盖了一层冰霜。
他的修为的确精进了,可陌生的寒意却愈发在身体里肆虐了。
大妖白矖的手段果然了得。
沈玉霏用尽方法,且将博古架中的古籍尽数翻看了一遍,也没有寻到解决体内寒意的法子。
如此一来,托白矖的福,他的身体在情毒的基础上,又多了一味寒毒。
“呵呵……”沈玉霏单手攥着散发着荧光的妖丹,喃喃自语,“你是想要控制本座,还是想要杀死本座?……痴人说梦!”
沈玉霏的手猛地按在心口,灵力波动。
——咚!
墨色浸染了他的视线。
临月阁外的修士们纷纷吐血倒飞远去。
蕴藏在沈玉霏身体里的长安钟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临月阁内,金色的法阵骤然亮起,无数复杂的纹路在空中闪现,金光融融,变换万千。
沈玉霏被金光笼罩,身体里的灵力节节攀升。
他扬起手,纵身跃入法阵,雪白的脚尖搅动着金色的符文,一如一只在法阵中徐徐张开花瓣的杏花。
沈玉霏无声地跳起了献祭之舞。
他目不能视,身形却依旧翩跹。
冰冷的寒意随着沈玉霏的动作,肆意蔓延。
咔嚓,咔嚓。
涌动的灵泉直接冻成了冰渣,缠绕在沈玉霏腿上的狐皮硬邦邦地跌落在地,眨眼间,就被紊乱的灵力切割成了碎片。
强悍的灵力冲破胸口,沈玉霏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血。
他笑意不减,捂着心口的手狰狞地绷紧——他自然知道献祭六识的后果。
六识,分别为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先前,在醒骨真人的秘境外,他献祭了前三识,失去了视觉,听觉与嗅觉。
按照常理,他得花上数年,才能靠着修行,逐渐恢复失去的三识,但成也大妖白矖,败也大妖白矖。
沈玉霏靠着白矖妖丹,恢复了三识。
……现下,他又开始献祭六识。
可只要献祭了六识,献祭到连身识都没有了,他就感觉不到寒意了!
感受不到寒意,白矖又能耐他如何?!
沈玉霏大笑着仰起头,舞姿愈发肆意。
他在空无一人的临月阁内,疯狂地转动着身子,直接将满地的法阵都绞得七零八落。
咚!
灵力从沈玉霏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他却已经听不到长安钟的钟声了。
继眼识之后,他又献祭了耳识。
沈玉霏素手一翻,无形的灵力被他捏在掌心里,毫不犹豫地拍向了后颈——那只盘踞在雪白皮肤上的白蛇似有所感,警惕地扬起了三角形的头。
沈玉霏手中的灵力也化为了细蛇,凶悍地咬开皮肉,身躯染血,直奔着白蛇而去。
“嘶嘶!”
白蛇竖瞳狂颤,像是没有想到,沈玉霏真的能寻出方法对自己出手,蛇身猛地抻长,继而也凶悍地向着染血的蛇身扑去!
“嗯……”
两条蛇撞在一切,沈玉霏身形一僵,闷哼着佝偻起了腰。
两道不一样的阴寒之气在他的体内纠缠,霜雪也爬上了他的眉心。
这一回,沈玉霏咬牙不去管爬上手腕的寒冰。
他在磨牙般的碎冰声中,硬是将垂下的手再次抬了起来。
“哼,我倒要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沈玉霏素手艰难地抬起,身影与以身为祭祭出的若隐若现的长安钟重叠在一起。
眼瞧着钟声又要响起,千里之外的法塔,忽而爆发出了一阵令人胆寒的剧烈颤抖。
“不好,难不成是法塔里有人想要破塔而出?!”守在法塔前的修士们警惕地起身,望着不断滚落下碎石的漆黑高塔,暗道不妙。
“怎么办?!”
“得去找人,光凭你我二人,根本拦不住破塔而出的修士!”
“好,我这就去叫人,你——”
轰!
不等修士离去,长安钟的钟声宛若实质,重重地砸在了摇摇欲坠的塔身上。
轰!
巨石伴随着纷乱的灵力,落雨般溅落满地。
在忘忧谷中伫立了百年的法塔,轰然倒塌。
守塔的弟子躲闪不急,被砸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宗主——”
一道染血的身影从破碎的法塔中冲天而起,化为流光,直奔临月阁而去。
那是终于从生门中脱身的梵楼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营养液要到整数啦,解锁加更进度90%——?
第79章 079
同一时间的玉清门内。
“都说了, 我没有疯。”被红色的符文缠绕的孟鸣之,大喇喇地坐在静室内。
他周身围坐着面色凝重的玉清门的长老,面前站着的,则是气得鼻歪眼斜的玉清门掌门, 长灯真人。
“闭嘴!”长灯真人怒喝一声, 臂弯里的拂尘抖动得如同下巴上的胡须, “你……你真是……你真是让我们玉清门蒙羞!”
“蒙羞?”孟鸣之闻言,原本一片淡漠的脸上, 忽而涌现出浓浓的戾气。
他在静室内长老震惊的目光下,抬起了被符文缠绕的手臂。
破碎的符咒如血痂, 扑簌簌地从孟鸣之的手臂上掉落下来。
他随手扯掉了即将覆盖身体的“血茧”, 轻松得,仿佛那不是举玉清门长老之力凝聚出来的囚笼, 而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孟鸣之脚步往地上沉重地一踏, 暴虐的灵力立刻将围坐的长老们都震得东倒西歪。
更有甚者, 躲避不及, 直接被砸进墙面,好半晌都没再有声息。
唯有长灯真人,面前升起了无形的屏障。
他挡住了孟鸣之身上喷涌的灵力,却挡不住铺天盖地, 天地为之色变的威压。
“怎么……怎么可能?!”长灯真人攥紧拂尘,目眦欲裂。他手中的拂尘在风中狂舞, 还没有将阵法完完整整地画出来, 就断成了两截。
“不可能!”长灯真人脖颈上的青筋随着拂尘的断裂,突突地跳动起来。血液逆转, 他满脸充血, 怒吼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孟鸣之,你怎么可能动用老祖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长灯真人在孟鸣之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再不管折断的佛尘。
他呆呆地站在徒弟的面前,牙齿随着狂风,上下相撞,咯哒咯哒作响。
许久以后,长灯的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求生欲。
他惊恐地抬手,将自己与孟鸣之笼罩在了一层透明的结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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