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月的冲洗,泥土里的盐分大大降低,这几日章墨远正在挑选育苗地。
育苗地的挑选是很关键的,有了秧苗才能种出水稻来。
除此之外,还要研究一下如何施肥。
林言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
“施肥?”
章墨远对这两个字十分感兴趣。
林言点头,“海边的土地本身是不适合种水田的,所以咱们必须要给秧苗补点肥,这样稻米才能长出来。”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这也是你从书里头看来的?”
林言愣了一下。
章墨远轻笑了一声,继续道:“逗你的,你继续说,如何施肥?”
他知道林言身上一定有秘密,毕竟围海造田还好说,施肥却有点怪了。
先前和那些经验丰富的庄稼汉聊,都没听他们说起过要加什么肥料,都是看天收。
不过章墨远不打算深究,兴许有朝一日林言会愿意告诉他。
林言定了定神,继续道:“是从书里看来的,是个叫堆肥的法子,主要原料就是人和鸡鸭猪之类的粪便。”
章墨远露出些意外的神色,“粪便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嗯。”林言点头,“先铺一层厚厚的干细土,然后拿人和畜生的粪便加水和在一起,堆上一阵子就能用。不过海边的地特殊,施肥需要少量多次,不能一下子都搁里头去。”
“从现在开始堆,堆到下稻种的时候正好。”
“除此之外,还要往土里加一些蛋壳、虾壳、螃蟹壳、贝壳,这些对稻米的生长也有好处。”
这几种壳是天然的磷肥,对于盐碱地的水稻生长很有帮助。
不过用之前需要洗干净再暴晒除菌,最后再碾碎撒在泥土表面。
章墨远又问了些细节的东西,然后便拿笔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好了,你好生歇着,其他的交给我。”
林言点头,“好。”
第二天,整个嘉禾村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章墨远带着村长他们找了一块开阔的地方,开始堆肥。
“什么,粪,粪水?”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墨远嗯了一声,嘴巴里说着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的话,“就是茅厕里的粪水。”
村长睁大了眼睛,“那玩意儿能用,种出来的稻米还能吃不?”
章墨远对林言自然是一百个信任,解释道:“这是言儿从书里看来的法子,能用。”
一听是林言从书里看来的法子,村长马上不说话了。
对他们来说,书是最神圣的东西,那书里说的东西还能有错?
于是,嘉禾村上上下下声势浩大的堆肥便开始了。
从筛细土开始,家家户户挑着木桶把家里的粪便往这里运,按照比例和水和到一起。
连着十几天,嘉禾村的上空都飘散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王秀来送肉的时候差点没给熏个跟头。
“言哥儿,你们村在弄什么,这都是什么味儿啊?”
林言笑笑,“是堆肥,海边的稻种眼看着就要开始下了,先做点堆肥将来能用。”
嘉禾村围海造田的事从来没有刻意瞒过,每日里那么多人在海边忙活想瞒也瞒不住。
所以附近几个村子包括镇上都知道。
而且都知道是林言和章墨远牵的头。
王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肥这么臭,能用么,那稻米可是吃的东西。”
这几天林言和章墨远时不时地就会被问到类似的问题,都答出习惯来了。
“能用。”
王秀带着微妙的神情离开了。
杜元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言儿,小章和我爹他们还要做多久呀?”
“快了,这几日就结束了。”
杜元哀叹了一声,“我这几日被这味道冲的都吃不下,你瞧我是不是瘦了?”
林言仔细看了眼他都小脸,似乎真的瘦了一圈。
其实不光是他,这十几天一家人都是这样,章墨远虽然看起来淡然,但他明显也受了影响。
表现之一就是一日里要沐浴两回。
中午回来吃午饭一回,晚上回来一回。
好在堆肥终于结束了,嘉禾村的空气慢慢恢复了清新。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虽然堆肥的过程很痛苦,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下稻种,这肥料还能让秧苗长得更好,大家又高兴起来了。
堆肥结束后,袁州那边派来的几个庄稼汉也到了,毕竟接了知州的命令,几人还是学习了一番。
只是一听到堆肥的法子,几人还是面面相觑,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章秀才,这法子是哪里来的,我们从来没听人说过。”
章墨远笑笑,“是我夫人从书里看来的。”
几人表情更加不可思议了。
他们和嘉禾村的人不同,他们对林言没有崇拜滤镜,而且他们自觉自己种田的经验可比这里的人要多的多了。
包括眼前这位备受他们知州推崇的章秀才。
所以对于嘉禾村这个自己鼓捣出来的叫堆肥的法子,几人都没往心里去,甚至还在心里叹一声胡闹二字。
章墨远看出他们的不屑,但他也无心多说,装作没看见。
在几个庄稼汉的帮助下,章墨远敲定了育苗地,接下来便开始重点整理这块选出来的育苗地。
林言有时候会过去看一眼,杜元不放心,每次都紧紧地跟着他。
“言儿,海边这么多石块,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林言长得瘦,所以他的肚子不算大,但到底快生了,杜元紧张的不得了。
林言笑着安慰他,“没事的,我实在不放心,必须要来瞧一眼,不然晚上都睡不着。”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章墨远每天回家都会仔细跟他说海边的进度,然后两人讨论一下后头的程序。
林言只是好奇。
不过他也不看看太久,海边风大,吹久了容易染上风寒,那就麻烦了。
整个二月都在忙碌中度过,时间很快就推进到了三月。
林阿爹做主把外卖暂停,林大哥林二哥去海边做事,其他人都在家里守着林言。
两个接生婆干脆就在家里住着,随时等待林言发动。
后面镇上那个大夫也被林三哥给接回来了,家里住不下,林大哥林大嫂暂时搬回了原先的林家去。
但他们也只是过去住一晚,白日里林大嫂都在这边待着。
章墨远海边家里两头跑,到后面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实在没办法才会过去看一眼。
林言倒是还好,能吃能睡的。
三月的最后一日。
林言吃完饭以后让大夫把了脉,大夫表情十分严肃,“就这几日了,你自己留神着些。”
林言点头,然后按照习惯扶着肚子去院子里慢悠悠地走走。
杜元和林大嫂一边一个护着他,还有林阿爹在屋里给他炖汤喝。
大夫说不能补太过,不然到时候不好生,所以林阿爹准备的只是寻常的鸡蛋汤。
海贝海壳也在院子里溜达。
海壳好奇道:“哥哥,小娃娃森么时候出来呀?”
海贝摇头,“不知道呢,大夫说就这几天。”
海壳认真地点头,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他手里抱着一只圆溜溜的木球,那是林二哥去打家具的时候唐木匠送的。
林言冲他拍拍手,大声道:“海壳,把球球给小叔踢过来。”
海壳立刻把球放到地上,小脚熟练地踢了一下。
这个游戏他和林言玩过不知道多少次,早就熟练了。
刚开始根本踢不走,现在都能踢出老远了。
海贝过去补了一脚,木球顺利地滚到了林言脚下。
林言现在抬腿有点困难,所以他只是轻轻挪了一下脚,不过木球比较轻,还是被他踢出了一小段距离。
杜元跟在他身后,乐呵呵地看着。
林言总说怀了孩子也可以做这些活动,他先前一直觉得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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