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纵冷笑一声,“现在整个盐海县哪里还有人出的去,只能进不能出,都派人看着呢。”
“我家还能体体面面,全靠我家天纵,他毕竟是个京官。”
“连寄出去的信都要被那些衙役检查,无关痛痒的才能放出去。”
林言明白了,难怪之前大哥的信里只说了原先的捍海堰被推倒加长的事,别的是根本不敢说啊。
林言拉着糯糯的手,还没开口蒋老板就把糯糯抱了过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放心,我家天纵是京官,狗县令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和章大人快回去吧,旁的也别说了。”
林言点头,感激道:“多谢。”
蒋老板挥挥手,糯糯抬起小爪子挥了挥,努力忍住眼泪,“阿爹,爹爹,你们快点来接我呀。”
“好。”
章墨远摸摸糯糯的脑袋,“我们很快就来接你,爹爹保证。”
糯糯点点头,带着哭腔道:“我会多想几个故事的,等你们来接我的时候讲给你们听。”
林言:“……”
这就不必了吧。
章墨远倒是不嫌弃他,“好,你多想几个。”
随后两人和蒋老板道了别,离开了。
糯糯长到三岁多,第一回 不在他们身边,还真不太适应。
林言往回看了好几次。
章墨远揽着他,“我会尽快解决,别太难过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糯糯:呜呜我要苦练说故事的技能,等阿爹和爹爹来接我的时候惊艳住他们。
林言:(欲言又止)
第90章
越往嘉禾村的方向走, 积的水越多,往年这条走惯了的路, 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糟糕的是, 走到快一半的时候又下雨了,这让原本就被水浸透的地面简直雪上加霜。
马车也走不动了,车轱辘深深地陷进泥里, 马儿烦躁地在原地嘶吼。
林言掀开车帘,顷刻间就被雨水糊了一脸。
章墨远及时撑开伞替他挡住,“没事吧?”
林言拿衣袖擦了把脸,摇头道:“没事, 看来我们得下车了,把马车留在这儿吧。”
“好。”
两个属下已经等在马车外, 见林言和章墨远出来便赶紧伸手来扶。
“祁扬, 找个地方把马拴好。”
“是。”
章墨远现在的手下是一对兄弟,兄长叫祁扬,弟弟叫祁义。
祁义撑着一把大伞站在林言身边。
“大人, 夫人, 前面太危险了, 还是让属下和兄长去吧,二位绝不可有闪失啊。”
林言摇头,“单靠你们,金德庸不会怕的。”
章墨远低头看了一眼, 林言的小腿已经全都泡在泥水里了, 看着很是狼狈。
“言儿,你……”
林言知道他要说什么, 直接打断他, “不行, 我要和你一块儿去。”
章墨远早就猜到会被他拒绝,无奈一笑,“那走吧。”
“嗯。”
等祁扬处理好马车回来后,四人一块儿往前走。
祁扬负责在最前面探路,祁义负责殿后。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祁扬停下,“大人,不能再走了。”
水已经淹到他腰部了。
以章墨远的高度,已经能看到村长家的屋顶了,这也多亏了前两年挣了钱,嘉禾村几乎每一家都修缮了房屋。
不仅防风防雨,还加高了屋顶。
林言喘了口气,他走的有点晕,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到处都是水。
“墨远,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章墨远把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是,我已经看见村长家的屋顶了,就在前面。”
林言高兴道:“太好了,总算到了。”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问道:“墨远,你再看看,村长家屋顶有人么?”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应该往高处走,等待救助才是。
章墨远摇头,“只能勉强看到一点,其他的看不清,不过村长家有船,兴许都在船上也不一定。”
林言点头,“你说得对,去年大哥写信就说村长家换了大船了,应该能坐不少人呢。”
“嗯。”
祁扬再四周检查了一番,然后道:“大人,属下水性尚可,让属下游过去吧,祁义留下。”
章墨远摇头,“不可,这水不干净,里面可能会有石块树枝,太危险了。”
林言也道:“是啊,若是打一个浪,水性再好的人都不一定能出来。”
“可是大人夫人,村子里一直没人出来,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章墨远淡淡道:“没人出来,多半是通道被堵,或是有人不让他们出来。”
“那要如何是好?”
章墨远转头看向祁义,“祁义,把你身上的信号器发出去。”
来之前章墨远特地让束宁准备了一些信号发射器,是他们暗卫之间常用来联络的小玩意儿。
祁义为了不让信号器浸水,特地用几层油纸包好了挂在自己脖子上。
“是。”
信号器很快就发了出去,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动静,并无人出来。
“再发一个。”
“是。”
连着发了三个,依旧没什么动静。
章墨远当机立断,“祁扬,先去找一棵树,祁义,去马车里拿些干粮和水来,再给夫人那些干的衣裳。”
两人立刻去干活了。
章墨远放缓了语气,低声道:“冷吗?”
林言点头,“有一点。”
其实不只是一点,林言的体温都快被抽走了。
要不是章墨远始终抱着他,他可能要冷的发抖。
“我们先去找棵树歇会儿,等村长他们出来应该还需要一会儿。”
林言点头,“好。”
祁扬很快就回来了,引着林言和章墨远过去。
“大人,夫人,踩着我的背上去吧。”
章墨远推开他,“不必。”
他自己先踩着树干爬上去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问题才伸出手,“言儿,上来,祁扬。”
林言爬树的时候祁扬就在后面帮忙推,林言虽然没爬过树,但他身体轻巧,又有两个人帮他,所以爬起来不算困难。
等祁义回来,四人便坐在树上暂时休整片刻。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章墨远沉声道:“先离开。”
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在这里过夜是不可能的。
就在四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条船出现在视野里。
等看清船头的人时,林言高兴坏了,“村长,秦大娘。”
他终于松了口气。
村长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后的秦大娘,“老婆子,我好像听见了言哥儿的声音,我这两个听声的是不是坏了?”
秦大娘有点心疼,“都是那个狗县令,上回给你打坏了吧。”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林言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加大音量又喊了两声。
这下秦大娘也愣住了,“怪了当家的,我也听见言哥儿的声音了。”
“我,我刚才又听着了。”
两人面面相觑,“难道真是言哥儿?不对啊,他们在袁州呢。”
祁扬干脆折了一根树枝丢过去,把两人吓了一跳。
“村长,我们在这儿。”
村长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树上的四人。
“真是言哥儿,老婆子你快瞧,还有章秀才。”
秦大娘高兴的都快哭了,“太好了,章秀才回来了,咱们盐海县总算是有救了。”
这两年大家伙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是章秀才在就好了。
可惜也就是说说,大家都知道章墨远考中了状元,已经在外头做了大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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