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幽灵后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绿(37)
而医生却一眼洞穿了姜兴的伪装,临走的时候还调笑陈一说:“你那个朋友怎么比你还害怕,汗都要将衣服浸透了。”
“倒霉死了,草。”回去的路上陈一这样抱怨:“也不知道那只没长眼睛的猫逃到哪里去了。”
“猫是很难找的。”
姜兴这样说。
陈一听了这话,恹恹的:“也是哦,估计找不到了。”
猫确实是很难找的。
不过好在这是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猫。
有很多人都被它抓过,或者见过它。
姜兴很有耐心地找,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到了那只猫。
当姜兴找到它的时候,它正缩在角落里,浑身皮毛都脏兮兮的,全身肌肉痉挛,流着口水,凶神恶煞,龇牙咧嘴。
已经到了狂犬病第三阶段,再有一两天它应该就会死于多器官衰竭。
姜兴嘬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他与猫对上眼,将手中的烟在墙上摁灭了,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走了过去。
猫死了。
尸体被人扔在了大街上。
或许他就是有病。姜兴想。就像自己那个疯子母亲一样。
精神病的基因也在他的体内流淌。
他自己也知晓这是不正常,只能尽量远离陈一,想要控制这样一份过于灼热的保护欲。
为此他甚至不惜在大学的时候直接离开了陈一,选择一人来到了外地读书。
陈一曾在知晓他志愿填的居然是千里迢迢之外的A城时,跑过来冲他大发了一顿脾气。
姜兴那时正在打游戏,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小人,飞快地敲着手下的键盘:“一一,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陈一很固执,也很幼稚。
“为什么不可以?你明明一直都陪着我?为什么以后不能继续陪着我?”
这话天真可爱到几近要让姜兴忍不住发笑了。
“你以后总要找女朋友吧?要结婚吧?到了那个时候,难道还要让我住在你家继续陪着你吗?”
“那我就不找女朋友,一辈子都不找。”
姜兴没理他,盯着电脑,十分专注。
陈一便恼羞成怒了,他一把扯掉了电脑的网线,大吵大闹:“你去外面了我怎么办?”
姜兴这才看着他,也不说话,陈一渐渐被看得有些心虚了。
“以后谁照顾我?”
他见姜兴不吃这套立刻转变了战术,蹲在他的脚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这样让陈一看起来像只小狗。
“万一以后有人欺负我呢?”
“一一,这世界上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你?”
陈一无言以对。
姜兴又笑了笑:“陈一,你想要的是一个对你无微不至的保姆,但我不是你的保姆。你也不可能永远都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你总要长大的。”
陈一无理取闹起来:“不行,反正你不能走。”
“陈一。”
姜兴头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陈一愣了愣,然后露出一点忿忿的,恹恹的,委屈的神情。
他说:“你不能这么自私。”
陈一听到这话,先是浑身一僵,而后便露出一点受伤的神情,但很快那受伤的神情也从他脸上退去。
“你爱去哪去哪。”
陈一这样说。
门被关得震天响。
少年走了许久之后,姜兴才抬起头来。
那儿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窗外暮色降临。
到外地的这几年,姜兴为了冲淡陈一带来的影响,做了很多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例如滑雪、跳伞、潜水以及登山。
似乎也很有成效,直到他无意间听到陈一出柜的消息,回了B城。
一别两年,再见到陈一的时候。
对方正趴在别墅二楼的栏杆上,神情散漫。
“好久不见。”
他望着姜兴,微微笑了笑。
姜兴在见到陈一的那一刻,所有坚持便丢盔弃甲,沉于湖底了。
他知道,自己后悔了。
没有意义的。
陈一是他的病,沉疴难愈。
之后的几年,姜兴一直在努力修复他们的关系。然而那时陈一已经真如他当初说的那样,长大了。
他不太喜欢姜兴用一一来称呼他,嫌弃这太黏腻了,嗲兮兮的。
陈一变得比之前更独立了,他不再依赖姜兴。
这并不是姜兴乐见其成的结果,但他告诉自己需要忍耐。
姜兴不想伤害到陈一。
他像只恶龙,小心翼翼且笨拙守护着自己花圃里那唯一一朵长满刺的玫瑰。
可没过几年陈一还是出事了。只有姜兴自己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情究竟如何。
烟已经燃尽了,烧到了肌肤也没觉出疼来,直到喝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尝到喉间的血腥味。
照镜子的时候,姜兴还在喃喃自语:“一一不喜欢我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拿起了剃须刀,打上泡沫,耐心又细致地剃掉了下巴上的青碴。
陈家的人对陈一的死都毫不上心。
他想自己必须要找到凶手。
如果找不到呢?
姜兴望着镜子里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神情阴郁又可怖,多像一个疯子,连他都这样觉得。
男人忽然笑了。
那所有人都得死。
第39章 困死
“喂,姜兴。”
陈一忽然开口,拉回了姜兴飘散的思绪。
姜兴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陈一却又不说话了,只不太高兴的样子,姜兴见状叹了口气,主动开口:“你家住在哪?”
陈一报了个地址,姜兴停下了车,重新开了导航,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可以抽烟吗?”
“随便。”陈一瞥了他一眼,冷冷淡淡:“您想做什么就做吧。”
姜兴从烟盒里抽出根烟,低头点燃了。
车内弥漫开一股子香烟的味道。
其实很不好闻。
陈一就望着姜兴,也不说话,看他低垂着的乌黑眼睫,布满红色瘢痕的手指,窗外雪落簌簌,车内万籁俱寂。
他目光扫到姜兴眼下的青痕,疲倦又病态,心忽然软了。
“要烟吗?”
姜兴早就注意到了陈一的目光。
“以前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抽烟,还试图邀请我,那我会扒了他的皮。”
他伸手接过了香烟,挑挑眉。
“是吗?”姜兴靠着车座,目光落在银装素裹的街道上,懒洋洋地笑了笑:“那你以前还真是霸道,一定总被人宠着吧。”
陈一忽然不说话了,他用力嘬了一口香烟,然后将烟扔了出去。
“您也别抽了。”
青年从后座攀到前座,伸手夺过了姜兴嘴里的烟,也一并丢了出去。
“怎么了?”姜兴不太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脾气:“刚刚还好好的。”
陈一气得要死,既气姜兴老是无意间往他痛脚戳,又气自己居然真的被这种话戳到了痛脚。
“开你的车!”
他这样恶狠狠地说。
“行吧。”姜兴有些无奈,经陈一这么一折腾,他心头的阴郁好像也散了些:“都听你的。”
陈一还是臭着一张脸。
直到姜兴将陈一送到了小区门口,对方还是焉了吧唧的样子。
陈一这模样总让他没由来地想到小狗,这让他有点想发笑,但姜兴知道自己不能笑,要不然这只小狗一定会恼羞成怒。
“还不高兴?”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陈一的声音闷闷的。
姜兴问:“你觉得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帮你?”
陈一有气无力地说:“也许是图我年轻貌美,图我才华横溢,舌绽莲花。”
姜兴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很温柔:“在我眼里你跟猴子的区别就是猴子长了毛,而你没有。”
“而且猴子不会说话,而你会。”
陈一:“……”
陈一:“感情在您眼我就一剃了毛会讲话的猴子?”
“也不是。”姜兴摇摇头,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还长了个酒窝吗?”
“您直说吧。”陈一一脸半死不活:“您是不是林俊杰的死忠粉吧?”
姜兴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陈一就唱:“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得刚好。”
姜兴:“……”
他叹了口气,从后备箱拿了个精致的袋子,递到了陈一面前。
“圣诞快乐。”
陈一犹还有些半信半疑的。
“不会又是您哪个同事的礼物吧?”
姜兴说:“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可别又骗我。”陈一虽然这样说,手下的拆礼物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可以啊!够意思!”
陈一十分惊喜。
“我喜欢他们家的衣服好久了,但是工期太长了,网上也订不到,所以一直没找到渠道。”
在橘黄灯光下,姜兴的眼眸略微闪动了一下。
“你喜欢就好。”
其实这个牌子非常小众,在网上几乎没有任何资料,定做工期也很长,国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从前陈一特别喜欢,姜兴是不会去了解的。
而这个牌子即便是姜兴想买,也废了点力气。
其实对夏北光的怀疑由来已久,姜兴喜欢陈一这件事情,几乎没人知道。有人故意打造出一个“陈一二号”的几率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