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幽灵后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绿(27)
更何况是王瑜庆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
他本来与王瑜庆聊的好好的,心情也难得松快了几分,直到看见了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陈一只是无意间暼了眼,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戴青无视面前的二人,打开了外卖,自顾自吃了起来。
陈一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整个房间确实只有这一个空位了。
他实在觉得不自在,想起戴青在他墓碑前干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汗毛倒竖。
王瑜庆这人没什么眼色,还傻乎乎地大声问:“夏北光,你为什么老看戴青啊?”
陈一:“……”
他想掐死王瑜庆的心情都有了,脸上还得强做镇定,若无其事地笑:“没有吧,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只是在看李领班有没有来。”
坐在他们对方的戴青好像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一样,很安静,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青年吃完了收拾了包装袋然后站了起来。
陈一看见他手腕戴着着一根红绳,红绳上串了只憨态可掬的瓷猫,雪白的肚皮上写了一个“陈”字。
他愣了愣。
陈一认出这是自己从前和戴青出去逛街的时候,随手给他买的。
那段时间陈一和林降吵架了,吵得很厉害,一气之下他就搬到了戴青那处公寓里住着。
戴青很乖,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总是怯生生的,陈一叫他往东就绝不敢往西。
有时陈一在林降那儿受了气,就跑到戴青这来发泄,他很粗鲁,戴青浑身都是被他揉捏出来的青紫或者鲜红的吻痕。可他痛得狠了也不吭声,只是看着陈一,眼睫上盈着泪珠,眼角都是红的,还是很乖,不说话也不骂人。
陈一每次看到他的脸,仿佛就能想象到林降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林降总是很冷淡的,在床上也一点不热情,没什么反应。
不如戴青乖巧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哭起来也好看,楚楚可怜的,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白蔷薇,柔弱又娇嫩。
陈一看着戴青,心中的气消散了些,他低下头吻去戴青的泪水,口吻轻柔:“别哭了,嗯?”
戴青眨了眨眼睛,泪珠扑簌扑簌地一下落了,他有些惊慌,怯生生地望向陈一,眼底盈了层波光。
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陈一喉结动了动,眼神暗下来:“过来,让我摸摸你。”
王瑜庆的声音拉回了他飘散的思绪。
“夏北光,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陈一回过神来,然后微微一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王瑜庆忽然来找陈一,他神情焦急:“夏北光,你能不能帮我去趟1105包厢,我家里出了点事,现在着急赶过去。”
陈一点了点头:“你去吧,我送完这一趟就替你上去。”
他走进包厢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又被人捏了屁股,陈一眼皮跳了跳,回头就看见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穿漏洞t恤的青年对他微微一笑:“小哥,你鼻子很高嘛,我听说鼻子高的人,那方面都很厉害,是真的吗?”
陈一面无表情地拿下对方的手:“我是直男。”
粉发基佬疑惑:“不是吧,小哥你看起来很gay啊。”
陈一说:“是这样的,就在刚刚直的。”
粉发基佬:“……”
陈一顺路去洗手间洗了个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什么破地方,遇见的性骚扰比他之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从将口袋翻开,里头的纸条被他抖抖嗖嗖给掏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今天一天内别人给他塞的纸条,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名片、家庭住址、酒店住址等等各色联系方式,而其中酒店住址的纸条数量在其他类目之中一骑绝尘。
陈一:“……”
他扔完了垃圾,理理袖口,才抬脚往外面走,坐上电梯去了11楼。
推开房门的陈一笑容有一瞬间凝滞,但很快又恢复到了正常。
“您好。”他对着坐在包厢里的黑衣青年说道:“想点些什么?”
那人穿着一身黑风衣,戴了手套,右指间夹了根烟,乌黑眼睫低垂着,神情晦暗不明,带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
“你们自己看看想点些什么。”
姜兴弹了弹烟灰,猩红火星时隐时现,口吻淡淡。
“我没什么兴趣。”
第29章 白衬衫
那些人纷纷笑了起来:“姜少这是要为谁守身如玉?”
“从前就听说姜少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姜兴闻言,懒洋洋地看了对方一眼,锋利的眼角只略微一扫,说这话的人便乖乖噤了声,装聋作哑起来。
其中有个穿白衣的,见状便打起圆场来:“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总要捡姜总不爱听的讲?还不快点给姜总赔罪。”
“姜总,哎哟,您看我这嘴,该打该打!”
“这就给您赔罪了!”
陈一觉得十分稀奇,他从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姜兴。
因为姜兴在陈一面前永远都是很温柔的,即便陈一知晓他并不是如此。
他与自己的父亲都同一类人,陈一一直都清楚,对外戴着一张礼貌又不伤人的面具,处处妥帖着,寻不出错来。
陈一与姜兴一起长大,一直以为姜兴对谁人都如此,觉得对方温柔似水,体贴入微,未曾想过青年出来应酬的时候居然是这个样子。
如若说他从前是一柄裹在柔软水波里的剑,漂亮却不刺人,现在却像已经脱水而出,从刀刃上一路滚下晶莹剔透的水珠,锋芒毕露。
陈一即觉得有趣,又觉得这样的姜兴有些陌生。
“服务员,过来一下。”
他们招了招手。
陈一便走了过去,顺服地低着头。
“请问需要点什么?”
其中那个穿白衣的打量了一会儿陈一,忽然“咦”了声:“你们这还准染发的?”
陈一说:“没仔细提过,您应该也知道金碧华炆是个只要脸好看就能进的地。”
那人就笑了起来:“你这个服务员倒是有点意思。”
“你一点也不怕我们?”
陈一心想,我鬼都当过了这世界上还能什么让我怕的?
要是你们知道我是谁,怕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但他面上还是端出笑容,左脸上的小酒窝似有蜜在打滚,看起来很乖巧。
“不怕,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要怕呢?”
“就不怕我们为难你?”
“不会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不会?”
“欺凌弱小是很下三滥的事情,你们都是很有教养很尊贵的客人,不会纡尊降贵做这样的事情。”
陈一不动声色地叩了个高帽子,用的还是天真无辜的口吻,乍听起来倒真让人以为他是什么温软可欺的小绵羊,但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看出面前的青年是个滑不溜秋的人精。
那穿白衣的笑了起来,他兴致盎然地问:“你今年多大了?”
陈一:“二十。”
对方便问:“你年纪还这么小,怎么没上学?”
陈一:“或许是因为我像苦情电视剧里那样不仅有个重病在床的母亲还有个年纪尚幼,嗷嗷待哺的弟弟?”
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白衣的也笑了,他微微弯起眼,隐约可见眼角的细纹:“你这小子,嘴里倒没一句实话。”
陈一也只跟着笑,他一直低着头,并不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的模样,笼在阴影的唇角弯起,露出有点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受到了身旁有道视线,很灼热而直白,紧紧盯着他的左脸,陈一瞟了一眼,发现是姜兴的位置,稍一忡愣,又不动声色地将头压得更低了些。
陈一临走前那白衣男人还忍不住追着问了一嘴:“你叫什么名字?”
“夏北光。”
他这样说。
待陈一走后,包厢里才有人笑着开口:“这小孩倒是挺有意思的,年纪轻轻,跟个人精似的,胆子大还会来事,说话又滴水不漏,如果酒量还好的话,那当真是天生的一把应酬好手了。”
“也不知道年纪小小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能练成这一身滑不留手的性格。”
“如果学历再高些,履历清白些,或许还是个人才,可惜了。”
姜兴摁灭了烟,口吻淡淡:“是挺有意思的。”
那穿白衣的愣了愣,与身旁的人一对眼,听出这语气似乎有些微妙,并不像是赞叹后辈,试探着问:“姜总,看上了?”
姜兴并不说话,即不应答,也不否认。
白衣男子心中“咯噔”一下,这大少爷怎么忽然说弯就弯了。
“要我说,那小子看起来精得很,只怕油滑得不行,姜总您喜欢这一挂的?”
“我还一直寻思着姜总这样的,怎么看都应该喜欢些冰清玉洁的高山雪莲。没想到您的口味倒是别具一格,居然是这种喜欢狂放不羁的野草?”
不知厉害的其他人都很兴奋,自以为发现了一个大八卦。
毕竟姜兴一直以清心寡欲出名,活像个和尚转世,二十几年来私生活没一点声响,比住在深闺里的大小姐都干净。
今日居然神仙下了凡,还染上了七情六欲,红尘俗世,对一个服务员起了心思?
唯有白衣男子苦着一张脸,若姜家上头那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跟他们出来一趟就弯成了蚊香,还不得弄死他们今天这一伙儿跟着出来玩的?
他们神仙打架也就罢了,只怕到时会殃及自己这只小池鱼。
众人还跟着起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