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幽灵后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绿(34)
家里还有那么小一孩子,总不能虐待儿童吧。
而夏北光的衣服挑挑选选,就只捡出那么三四件能穿的,其他的不是颜色太沉闷,就是材质乱七八糟的。陈一不得不将这几件衣服轮着穿,每天晚上都醉得不行了,回家洗澡的时候还不忘顺带将衣服搓了。
夏向阳还记得陈一有一回实在是被人灌得厉害了,进门便开始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厕所。他担心陈一会摔倒,就主动走过去扶他,没想到陈一倒还一把推开他,连连摆手:“酒……酒气重,你别过来。”
夏向阳就这么看着陈一歪歪扭扭地向厕所走,进去之前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他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就去扶他,却听见这时候对方嘴里还不忘小声嘟哝:“千万不能吐到身上……这衣服可不好洗。”
但陈一这么拼命也不是没有回报的,这个月的绩效他足足甩开旁人一大截,看得王瑜庆都眼红不已。
陈一买了洗衣机,又马不停蹄地带着夏向阳去商场里买了几套新衣服回来。
夏北光从前倒是给夏向阳买了不少衣服,只是毕竟是小孩,长得快,很多衣服过了几个月便不能穿了。陈一有时候看着夏向阳那支棱出来的一截纤细得吓人的脚脖子都觉得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而且小孩长得快,之前吃得不怎么样,缺钙的厉害,陈一有时夜里从能听见夏向阳因为脚抽筋疼得起床满屋子溜达放松的声音。
为了让夏向阳以后不至于长成个小矮子,陈一又拎了不少牛奶和钙片回来,威逼利诱着夏向阳每日按时吃。
他最后才给手机里的“强哥”打去了电话,约了对方出来吃饭。
彼时接到陈一电话的强哥非常意外,他本想破口大骂,一听到对方是来还钱的,瞬间雨过天晴。
“您请。”陈一主动上前,弯腰给对方斟了杯酒:“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就白的和啤的都点了些。”
在陈一住的这一片犄角旮旯被人称之为“强哥”的男人,原名李强,三十来岁,生得身强力壮,肌肉扎实,传说跟所谓的“道上”一直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关系。
不过今天倒是随性,套了件白背心就过来了,露出肩胛处有一道冗长蜿蜒的刀疤,李强嘴里叼了根烟,上上下下打量着陈一,一脸怀疑:“你小子,今天怎么转性了?这么上道。”
“也许从鬼门关走了一道,开了窍也不一定?”
陈一依旧是笑着的:“听老板说这里的招牌狗肉挺好吃,您要不要尝尝?”
“鬼门关?”李强嗤笑一声,狠狠嘬了口烟:“说来听听,又是些什么借口?”
他将杯中的酒一杯干尽了,挥了挥手:“你可别喊什么您啊的尊称,真有那心叫我一声强哥就行,文绉绉的,听起来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强哥,这事我也真不是有心拖着你。”陈一一边给李强斟酒,一边解释:“前段时间脑袋上被人开了瓢,缝了十几针,只是醒来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假的?”
李强狐疑,陈一便转过身,拨开自己的头发低头给他看伤口。
那伤口确实如他所说,蜿蜒可怖,十分长,又十分深,饶是李强,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得罪谁了?”
“这不是都忘了吗?”陈一笑道,他站起身来,向李强敬酒:“今日一来呢,除开是为了还钱,还有就是表个态,确实很抱歉,挺失礼的,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一直拖着没回你的消息,在这里给李哥你真心实意地道歉了。”
“对不起。”
陈一说完之后,自罚三杯。
李强脸色稍霁,一拖一个月没给他一点消息,电话拉黑,短信也不回,男人心中自然是有气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陈一姿态放得低,又端出一副真心实意道歉的模样,他即便是再气,也消散了几分。
“我李强这人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既然你都道歉了,我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你。”他顺势也就将杯子里的酒都喝了,陈一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见状便又立刻起身,压低了腰给李强迅速满上了酒。
不得不说,这一番动作博得李强不少好感,饶是他,也忍不住多看了陈一几眼。
这小子,短短一个月来长进不少。
第36章 下药
酒过三巡,有些微醺的李强早已和陈一称兄道弟起来,不仅免去了债务的两分利息,还大方地承诺可将还款日期推迟到明年过年。
他们二人从天南聊到海北,从日常琐碎聊到国家政治。陈一见多识广,却又低调有礼,无论李强说什么,都能搭上话来,从不辩驳他的观点或话语,又眼色极好,总能察觉到李强细微的情绪。
其实整场下来陈一话其实并不算太多,甚至鲜少吐露自己的真实心声或想法,却总能在适合的时候稍稍捧李强一把,哄得他眉开眼笑。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跟人聊得这么痛快了!”李强拍拍陈一肩胛:“纵观这几十年来,我李强酒肉朋友不少,但一直知己难觅!小光啊,哥真没想到居然能跟你这么聊得来。”
“好好好!”
“从此以后我就拿你当亲弟弟看了。”
陈一自然不将他这些话放在心上,他费力地扶起李强,踉踉跄跄地走到街边拦车,问了李强家中地址之后,又提前付了出租车车钱,并多给了些小费,嘱咐对方一定要将他送到楼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回到后座上,隔着车窗对李强说:“哥,今天就这样吧,你醉得太厉害了。回去记得叫嫂子给你洗把脸再睡。”
“小光啊……小光。”李强攀在车窗上,浓重酒气扑面而来,他醉得有些口齿不清了:“你那个朋友……真……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染上的那玩意就是个无底洞。”
“听哥的……那种人,离他远点。”
“一点要离他远点。”
陈一敷衍地点着头,然后冲出租车司机打了个手势。
眼见着这出租车逐渐远去了,陈一才稍微松懈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装满酒水的胃。兴许摇一摇还能听见哗啦啦的声音。
这伺候人的工作真得少做些,容易营养不良。不过好歹不算吃亏,知道了不少关于原主的情报。
陈一心想。
据李强说,这原本不是夏北光的债务,而是另外一个叫周锡的,那个叫周锡的男人,是夏北光的旧相识,五六年的好朋友了。不过他比夏北光还穷,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清二白了,借钱的人也不是傻子,哪里愿意把钱给他。
于是周锡便找到了夏北光当中间人,请他做担保,这才向李强借了十万块钱。
谁知道夏北光这孩子遇人不淑,对方借钱之前打包票,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还,还涕泗横流地感谢夏北光。结果卷了钱便跑得无影无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这事就发生在今年年初,夏北光几个月间断断续续还了两三万,直到八月,李强算着日子照例给夏北光打电话,谁知道打了整整一天都没人理睬。
再后面便是陈一重生之后的事情了,李强又等了整整一个月,才等到陈一的消息。在此之前,他都以为陈一也像周锡一样逃之夭夭了,正满世界打听陈一住址呢。
陈一本来心疑害夏北光的人是周锡,听到李强说他二月份的时候就带着钱逃到外地去时,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送完李强之后,才搭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回了家,一进来便是一室凄清,窗外的月光撒了进来,整个房间都十分昏暗。
陈一有些不适宜这样的黑暗,立刻就伸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脱了鞋之后扫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一点。
照例洗完澡,陈一路经夏向阳房间无意间瞥见了从门缝里泄出的一点灯光。他微微一愣,这臭小子,现在还没睡?悄悄打开了一线,不出意外地发现对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陈一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低头看了看,发现夏向阳的桌子上干干净净,没有作业。
“小兔崽子,不是让你先睡觉吗?”
陈一看了他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他想掐一掐夏向阳的脸,到底舍不得,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
他又将夏向阳抱到床上去,给他掖好了被子。对方却一脚将被子蹬开,嘴里还嘟嘟哝哝说了些什么。陈一给他拉被子的时候顺便凑耳过去听,才听见他嘴里嘟哝不清说的是“不能不喝牛奶……要……要长高。”
“臭小子。”陈一愣了愣,捏了捏他的鼻子,轻声说:“挑食的小混蛋。”
…………
“来,小光啊,这一杯哥敬你。”
陈一略微后退了几步,笑容有些变了:“哥,真的……”
“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有些心烦,这个客人已经缠着他好几天了,陈一平常是绝不跟对他有意思的人喝酒的,谁知道对方一直死缠烂打,每天必点他,见不到他的面还要冲李领班大发雷霆。
但毕竟是客人,陈一又做不了什么,他只得强忍怒火,从对方手里接过了酒。
这一杯下肚,还没过几分钟,陈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眼前发花,大脑昏沉,身上还起了一股子莫名的燥热。
他暗骂一句,却强撑起若无其事的样子:“哥,我想去上厕所。”
“怎么了?”对方状似十分关切地靠了过来,手却悄悄地摸了上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一脸色一变,依旧撑着笑容:“没什么,可能喝多了,特别想吐。”
对方听到这话,面上的笑意略微僵了僵,他不动声色地推了几步,抬头时却又刚好望见了陈一靠在沙发上因为酒意微红的眼角,神情漫不经心的,大约是觉得有些渴,他舔了舔自己唇角上的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