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迟疑片刻,伸手去接自己的剑。景澜也不曾为难她,当真把剑归还了。剑一到手,那女子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抬眼向景澜看去,突然一愣。
她呆呆地看着景澜的脸,握紧剑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由红转白:“我见过你!你是司天台的”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仓促闭上嘴巴。景澜并不在意她道破自己的身份,当然不说破是最好,她轻声道:“你应该走了。”
那女子如见鬼般夺门而出,跌跌撞撞之余将纸门完好无损的另一侧又撞出了一个人形缺处。
洛元秋对着她的背影叹息道:“都说了这门是用拉的……”
如今这门是形同虚设,将屋中密谋的一干人等全然暴露在天光下。玉映大概是骂够了,沉着脸瞥了眼身旁站着的人。那人稍稍点头,抚掌三下,挤在屋角那群不知所措的人便接二连三的倒地了。其中有几位晕的慢了些,颤着手指着玉映道:“你、你敢对叔公们动手,你大逆不道……”
玉映不屑一顾:“都谋反了还说什么大逆不道!”
随即有人动作迅速的进到屋里来,把那些人挨个搀扶带出门去,不过一会,屋里就清清静静,只剩下了三人。洛元秋越过散乱的桌几直接了当坐在了地上,再一次对着手里的符发起了呆。景澜无声注视着这一切,最后将目光投向玉映,似笑非笑道:“看来今天的事,玉少爷是成竹在胸了。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将我师姐招来?”
玉映丢够了脸,神情麻木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愿和她说话。
他将视线转向门外,好像在等什么人来。
景澜随他看去,门外日光稀薄,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来人站在台阶下认真打量了这道残破的纸门,两步跨到门边,扶住门框将其拉开。他越过景澜,直接对洛元秋道:“师姐。”
景澜冷冷道:“我就知道是你,沈誉。”
作者有话要说:长公主要和离重生,花落时听风雨的,宫廷重生文,清冷腹黑丞相vs可软可硬长公主,剧情和感情同时进行,剧情为感情而服务,甜而不腻。
气死我了,不管这病好不好,我都要起来码字了,它要疼要难受就去吧,没道理我要一直让着它。
。
第132章 又见
沈誉不理景澜,径自在洛元秋面前站定。
洛元秋此时眼中只有这一道符,无暇去理会面前站了什么人。展开又折起,反复数次之后,她若有所思的将符纸揉捏成一团,指尖轻弹三次,霎时室内一震。一道飘渺的雾气从纸门缺处缓缓飘了进来,在她两指之间凝成一点清冷的微光。
洛元秋双眸幽深,注视着手中这点光,稍稍思索后,她定心凝神,凭空随手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符。
她的目光仿佛落在遥远虚空,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沈誉见她如此入神,一时半会也未必能与自己说上话,便向玉映示意到屋外去。玉映却紧紧盯着那道符,抬手缓慢摆了摆,让他再等会,他走到洛元秋身旁,低声问:“这是什么符?”
景澜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微微眯眼道:“退后,别过去。”
玉映大概是没有听进去,沈誉是干脆当作没听到。景澜懒得再费口舌,说完后几步退到门外台阶下,好整以暇的站着。
沈誉顿了顿,轻声唤道:“师姐?”
洛元秋没有回答,只是五指微张,手悬在那道符上慢慢转动手腕。符上的光芒隐去,重新化为一股雾气,出人意料的向地面急急坠去,它一落地便发出一声清脆之极的轻响,触地即失。玉映面上掠过一丝失望,摇头道:“我真以为他们能请来什么高人前辈呢。”
洛元秋却弯下腰,两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什么东西,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她道:“是高人,也是前辈。”
话毕洛元秋吸足了一口气,对着手心用力吹去,光浪如海潮般自她手中向四面八方涌出,转瞬间以磅礴之势席卷了整个屋子!那力量厚重而精纯,仿佛滔天海浪滚滚而来,碰撞之中将屋里的一切都卷入浩瀚深沉的水波当中。
沈誉起先还能站稳,随着光浪一波一波冲击而至,他啪的一声被拍到墙上,平摊成了一张面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艰难之下他忍不住看向门边,终于明白为什么景澜会站到台阶下去了,因为这光只在屋中,没有分毫漫到门外!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让洛元秋打了个哆嗦,她用力合拢双手,满屋的光骤然一收,光芒回落指缝。又听一声重响,玉映踢开一张桌子从墙角跌跌撞撞走过来,额头上赫然是个大包,他捂着肩膀愤怒道:“我刚刚差点被桌子砸死!”
洛元秋安慰他:“好啦好啦,人吃饭都能被噎死,被桌子砸死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玉映无语凝噎,手放在额头上,疼得龇牙吸气。
洛元秋见他目光不善的望来,道:“学艺不精的人总是死的莫名其妙,你看方才那位符师,手中握着这么一道威力巨大的符却没用出来,一招就被我师妹了结了……你瞪我做什么?不信你看我师弟,他不是还好好站着的吗?”
玉映顺她所指看去,沈誉靠着墙奄奄一息,脸色惨白,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担不起“好好站着”这四个字。玉映刚要反驳,话到嘴边一转,疑惑地看向洛元秋,他指着沈誉道:“你说这是你师弟?”
洛元秋点头,玉映手又转指向不知何时进到屋来,靠在门边看热闹的景澜:“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之前还说这是你师妹?”
洛元秋又点头,玉映缓缓放下手,面无表情道:“你骗鬼呢?他们一个是司天台的台阁,一个是司天台的星历,你怎么不说那司天台中的几位大人都是你的同门呢!”
景澜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誉,心想还真被你说对了。
玉映怒气冲冲的地甩袖出了门,最后还回头对三人道:“几位有事相商,要避人耳目到此地来,也不需编这么一个借口来遮掩!先不说沈大人到底是不是洛师姐的师弟,倘若景大人你就是她要寻的师妹,那又是怎么与她成了道侣?你们二位瞧着都年长于她,是如何做师弟师妹的?这世上岂会有这般荒唐的师门?!”
洛元秋张了张口,想说六师妹是就是几位同门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她还没说话,一旁的景澜懒洋洋道:“我早已经被师姐逐出师们了,算不上是她的师妹,当然可以做道侣了。”
沈誉微微皱眉,对她这话很是不喜。玉映转过身来,彬彬有礼道:“那么,请问你是何时被洛师姐逐出师门的?”
“好像是……”景澜两指支着下巴,仰头沉思道:“好像是前几天吧?”
玉映冷笑一声,对沈誉道:“沈大人,恕我无礼先走一步了,此处无人来扰,你们同门之间尽可随意叙话。”
言罢重重一卷衣袖,再也不看他们三人,怒气冲天的阔步走远了。
看着玉映渐行渐远,景澜摇了摇头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沈誉却一掸袖袍道:“我看未必如此吧。”
景澜微笑道:“师弟要说什么,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
沈誉呵呵一笑:“方才不是还说你已被师姐逐出师门了?这句师弟我可万万是担当不起的。”GgDown8
“元秋是我道侣,她的师弟自然也是我的师弟了。”景澜答道,“总而言之,叫你一声师弟是不会错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台阁大人竟然如此讲道理了?”沈誉神色惊讶道,“这有违你平日为人处世的风格啊!”
景澜伸出两指晃了晃:“毕竟道理这种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听懂的。和人讲道理,和不是人的当然不用讲道理,师弟以为呢?”
沈誉反唇相讥:“那在下想向大人请教一番,这道理又该如何去讲呢?”
洛元秋听他二人明嘲暗讽,与从前在山上一模一样。这嘴仗一旦打起来就没完没了,十天半月都未必能结束,她头痛不已,便指着屋门道:“不然你们出去打一架好了,实在不行,就过来和我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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