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146)
他倒要看看,这疯子今天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安岩放下咖啡,抬眼瞧着他:“你是个警察,要做的是寻求真相,而不是感情用事。”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文件夹,径直去前台付了钱,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根据安岩的鉴定报告来看,嫌疑人杨敏杰在最后一起案件中的确是处于一个精神异常的状态,这没的说,但问题是,这人是有预谋性的,总不可能他预谋杀人时犯病,行凶时又毫无缝隙的将思维衔接起来,这不叫精神障碍,这叫人格分裂。
下午,杨敏杰的父母来到了警局,还带了那名辩护律师,律师要求单独同杨敏杰见一面商讨细节,这不在诉讼法所规定的范围内,所以,即使众人颇有微词,但也没有权利阻止。
杨敏杰的父母一见到警察就开始耍智障,偏说是什么那些被害的学生得罪了他导致他精神病发作,把所有一切责任都推到了被害者身上。
经过走访唯一的生存者罗宁,也就是那个体育生,祝玉寒他们得知,罗宁之前的确是和杨敏杰有过过节,很小的事,就因为当时杨敏杰在食堂打工,给前面的妹子多盛了几块肉,而给罗宁大菜时手抖成羊癫疯,肉菜全都抖掉了。
罗宁也是个暴脾气,当时就骂了杨敏杰一句“傻逼”,不成想,被这小子记到现在。
罗宁觉得自己也真是倒霉,小命差点不保不说,还为此错过了尽心准备了半年的奥联赛。
“不过通过这事,我也算是长了个教训,宁得罪坏人不得罪小人,因为你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趁你不注意给你一刀,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祝玉寒又通过杨敏杰的老师辗转到他的同学,获取了当时杨敏杰追求的那位美院女孩儿。
女孩儿看起来精神不怎么样,整张脸都是垮的,就因为自己曾经拒绝了杨敏杰,而杨敏杰又因为精神病史或许会被无罪释放,故女孩开始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担忧起来,她怕杨敏杰出来后也会找自己的麻烦,也会像好友单联悦一样死的那么惨。
祝玉寒抬眼:“你说单联悦是你的朋友?”
“对,算是关系还不错,但没好到闺蜜那种程度。”女孩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那单联悦和杨敏杰可曾有过什么过节?”
女孩想了想,咬着下唇,半晌,点点头:“其实在外人看来这也不算过节,但就以杨敏杰的角度来看,悦悦当时完全时驳了他的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能详细说说么?”祝玉寒问道。
“就是当时有几天我请假回了家,而那个杨敏杰刚好过来送情书,我不在,同学说是悦悦帮我接的,可能是下意识说了句什么年代了还送情书,老土之类的……然后悦悦就被杀了……”
说着,女孩捂着脸小声哭泣起来,发出了声声质问:“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抓到了,却要因为精神病史将他无罪释放,我们怎么办啊,那些无意间被他结了仇的同学怎么办啊——”
女孩扑倒祝玉寒怀中,大声哭喊道:“警察叔叔,求求你们了,给他判死刑吧,求求你们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他杀死的——”
祝玉寒望着这几近崩溃边缘的女孩,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小声安慰道:“别怕,相信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天又阴了下来,乌云遮天蔽日,笼罩了整座城市。
远方的海边卷起千层浪,风声似哀嚎。
春天来了,却并未令人感受到预期中该有的温暖惬暇。
医生最后一次为傅怀禹做了个全身检查,接着面带笑意地告诉他可以出院了,并叮嘱他出院后好好休养,不可过度劳累费神,得知他是警察,还特别嘱咐他最好这一段时间不要去操心工作的事,把身体养好了才是王道。
傅怀禹换好衣服,坐在病房里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祝玉寒来接他出院。
明明昨晚都约好了,这人怎么又食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体会体会情感文化的厚重。
刚想掏手机给他打个电话,结果从门外钻进来一毛手毛脚的小子。
“你怎么来了。”看着被大雨浇成落汤鸡的童嗣,傅怀禹诧异问道。
“祝队有要务在身来不了,所以让我替他来接你出院。”说着,童嗣帮忙提起傅怀禹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么,没有落下的东西吧。”
傅怀禹翻了个白眼:“什么事儿比接心肝宝贝出院还重要。”
童嗣一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搓着手臂道:“你不知道么,新师大特大凶杀案的凶手落网了,但因为安法医出示了精神鉴定报告证明这人在最后一起犯案时处于疾病发作期,所以,可能判不了他。”
傅怀禹一挑眉,似乎也觉得这事让人犯恶心:“还有这种奇葩事?”
“对,所以祝队这几天一直在四处跑忙着搜集证据,想从中寻找一丝转机,那您也稍微理解他一下。”
“那他找到什么证据了没。”
童嗣长长叹一口气:
“很不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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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审判(12)
似乎是进入了雨季, 这天儿连下了一星期的雨都不见放晴, 上班族们每天都顶着湿漉漉黏答答的头发萎靡不振的在老板呵斥下痛苦赶着今日份的工作。
杨敏杰的辩护律师看起来似乎是胸有成竹, 仿佛胜利在望。
的确是, 律师这种职业很难说, 他们可以为了正义奔走于强权之下,但也可以为了金钱泯灭自己的良知。
临出门前, 杨敏杰的辩护律师吕立还特意当着祝玉寒的面整理下西装, 投给他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
祝玉寒当时就心态血崩。
要不是黄赳帮忙拦着, 吕立这顿打就挨定了。
直到中午, 雨才小了一点,祝玉寒啃着干巴巴的面包,滑动鼠标看着吕立的职业历程介绍, 发现这吕立的确是个很牛逼的律师,大大小小的案子打过近千场,胜诉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多。
同那些专为平民百姓维权的律师不同,这人专门给一些房产开发商、土豪老板甚至是官员打官司。
那些人都是钱堆起来的,估计吕立也从中捞了不少钱。
这就有点奇怪了,杨敏杰家无权无势, 是怎么请到这么牛逼的律师。
所以祝玉寒怀疑, 是不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案子也要来这么一出,为了将大众视线目标转移所以这杨敏杰就成了个试水的。
估计是哪位土豪又犯事儿了想以此钻法律空子。
但这些祝玉寒都不关心,现下最主要的是只要在杨敏杰犯下的其余几起案件中找出哪怕一件证明他是在没有犯病或者意识清楚的条件下杀人,那都有希望扳回一局。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亲手把杨敏杰送上刑场。
单联悦,一个凭借自身努力那么久而即将揭开人生辉煌篇章的女孩, 却因为无心的一句话而惨死于学校,甚至连全尸都没给她留。
“祝队,出去吃饭么,十二点多了。”黄赳探了个脑袋进来。
祝玉寒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面包,意思是不去了。
突然想到上午自己把童嗣叫去医院接傅怀禹出院,现在都中午了也不见他回来,于是随手掏手机给童嗣发了条消息: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没过一会儿童嗣就打回来电话,一张口满腔怨气:
“祝队,是不是你们两口子都工作狂啊,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祝玉寒心不在焉道:“不猜,爱说不说。”
“我靠,我对你们真是服气的,我俩现在在新师大呢。”
祝玉寒“嗯”了声:“你们去新师大做什么。”
“废话,查案,不然过来泡妹子嘛?”
祝玉寒一听俩人跑新师大去查案,火气“蹭”就蹿到了脑门:“童嗣我警告你,傅怀禹现在是病人,身体还没痊愈,你赶紧把他送回家,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你负责么?!”
“祝队求求你做个人吧,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喜欢工作,本来以为能磨上半天洋工,还在这儿窃喜着呢,结果傅怀禹是个比你还吹毛求疵的人,一上午了,他蹲在单联悦的死亡现场已经一上午了,我就得在这像个愣头青一样陪着他,你倒好,反过来指责我。”
童嗣那语气活像个被老公抛弃的小怨妇。
这么一想,的确也是,童嗣向来不是什么积极的主儿,估计也是迫于傅怀禹的淫威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去了。
祝玉寒勉强憋住笑,故作正经道:“那你好好陪陪他,我办完手头上的事儿就过去找你们汇合。”
挂了电话,童嗣呈四十五角抬头望天,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烁。
“他说什么。”傅怀禹在旁边问了一句。
“说让我好好陪陪你。”
傅怀禹沉默半晌:“可是我不想让你陪,我对你这样的没有任何兴趣。”
童嗣一听就炸毛了:“你们两口子都这么无耻吗!今天本来该我轮休,我忍痛放弃了和我家彤彤甜蜜牵手逛街的大好机会,和你这么一个糙老爷们儿出来查案,你还倒打一耙,可真行。”
“两口子”一词倒是令傅怀禹非常受用,他也破天荒的宠溺摸了摸童嗣的脑袋:“为死者讨回公道要紧,儿女情长先放一边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