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季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恶毒呢?”
白以南忿忿不平,撂下筷子,据理力争道:“你这能是给我做的饭?你这不是给你那个好哥哥做的?我就蹭了两口,你就要这么压迫我给你打白工!啊!?”
“你个活扒皮还真不是白叫的,磨坊里的驴都比我歇得多——”
“嗯。”季楠坦然自若,对白以南一系列的斥责接受良好。
他甚至分的出闲心,从卧室里挑出两件西装外套,站在门口,朝白以南的方向比了一下,说:“哪套好看点,帮我选一件。”
“左边吧,成熟点。”白以南被迫中止自己的指控,抬了下下巴,替季楠做出了选择。
选完之后继续输出不满,骂骂咧咧的,活像个菜市场的鹦鹉。
季楠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收拾自己。大热天的穿上高领衬衫,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硬是将那点暧昧痕迹遮的连影子都不剩。
“我不去公司。”白以南总结道:“我现在需要休息。”
他义正言辞的,丝毫不打算对季楠的恶势力低头。
“我不想一个人见徐月。”
白以南不低头,季楠就低头。他软化神情,信手拈来地垂下眼,长睫颤了颤,说:“……我害怕。”
行。
白以南吃这一套。
要说起来,白以南才是最没底线的那一个,生来就见不得别人撒娇服软,尤其是季楠这样的漂亮美人。
好在他是个电线杆直男,不然季楠这张脸就是真的踩在他审美点上,迷的晕头转向的,乐颠颠地上赶着给人送钱。
他认识季楠,还是在很小的年纪。
话都说不全的时候,白以南就对季楠这个漂亮妹妹一见钟情。回去和他爸妈放下豪言壮志,要把那个活在蔷薇花园里的公主娶回家。
只可惜蔷薇公主性别为男,白以南立下的誓言第二天就被他爹残忍碾碎。
后来季楠消失不见,白以南哭着闹了许久,才打探到对方在中国的消息。
小少爷忙不迭地往国内赶,手里还捏着尚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佛珠手串。
兜兜转转的,他跟着徐月派出去的管家,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记忆中的漂亮伙伴。
只是伙伴改名换姓,早就不叫徐风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他叫季楠。
季楠就季楠,白以南对此接受度倒是良好。他终于将那串佛珠送出去,跨越时空一样,弥补了年幼时的遗憾。
那时他还乐不可支地想,不愧是自己一眼心动的小公主,长大之后,比小的时候还要漂亮上许多。
现在才知道后悔,彻底理解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这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善解人意,会软着声音喊“以南哥哥”的小公主!
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笑眼盈盈的,下一秒就要让自己去替他干活。干活白以南都认了,每次干活都是为了他那个挂在嘴边的杨重镜,这才是真的气的心肝疼。
明明是他先来的,最后倒是被杨重镜捞去了好,白以南一想到就心梗,怎么想怎么气不顺。
“我好久没做过饭了,”季楠继续说:“你不是说想吃可乐鸡翅吗?我等会儿给你做。”
气又顺了。
白以南暂停回忆,很爽地勾起嘴角,整个人都通体舒畅起来。
“你这头发,现在能拆吗?”他站起身,伸手拨弄两下,天生操心的命:“待会儿徐月看见,又要骂你。”
“不拆。”季楠抿了下嘴,推开房门,说:“我喜欢这样。”
“行行,”白以南任劳任怨地点头,跟在后面,说:“早知道我也搞个你这头发,她等会儿还能连着我俩一起骂。”
周末,公司里没什么人,只有少有几个部门换班,显得有点空荡。
白以南摇头晃脑的,还有心情对环境点评两句:“你这公司装修不行。”
“垃圾桶这么少,设计不合理。”
“茶水间还搞成透明的,还得是你季扒皮。”
季楠闷不吭声,对白以南的话痨习以为常。他“嗯嗯”两声,一边敷衍点头,一边往前走。
办公室没开空调,刚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混着灰尘的空气,呛的人难受。
没等白以南开口抱怨,季楠就拉开窗,顺手打开了空调,用行动堵上了对方喋喋不休的嘴。
“你这是要干什么?”白以南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季楠的忙碌的动作,开口问。
季楠没吭声,继续从旁边的柜子里找东西,“乒乒乓乓”的一阵声响之后,才抬起头,抽空回答他的问题:“她喜欢喝茶。”
“……你,”白以南张了张嘴,这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又不是一定会来找你,说不定是去悦影呢。”
好苍白无力的一句安慰,白以南说完都想咬自己舌头。
“等会别叫我季楠,”季楠低下头,将洗净的茶具摆上桌面,淡淡道:“我是徐风遥。”
“哦,行。”白以南点头,有点呆地干站着,应声道。
白以南的安慰的确毫无作用,因为如季楠所料,内线的电话铃声很快响起。
徐月如期而至,助理站在她身后,替她拉开了季楠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燃着檀香味很重的熏香,是徐月喜欢的味道。
季楠坐在办公椅上,见到来人,随即站起身,扯了下嘴角,露出乖巧的笑容,轻声喊:“徐总。”
“徐姨,你怎么来了?”白以南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对此感到惊讶似的,顺着季楠的视线看过去,扬声笑道:“没提前说一声,我都没给您准备点礼物。”
演技浮夸到没眼看,但俗话又说回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徐月自然也不例外。
“礼物就不用了,别想着怎么气我就行。”
徐月摘下墨镜,露出被遮住的精致眉眼。她径直走进来,随手将墨镜丢在一旁助理手上,卷发盘成髻,用簪子挽在脑后。
女人年过半百,容颜保养得好,看上去依旧年轻。只是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气质,眸底到底有股年轻人比不上的韵味,沾染着鲜血和权力的欲望。
她淡淡斜了白以南一眼,红唇微张,说:“别这么紧张,我没什么事。”
“风遥,看着又瘦了,国内压力很大吗?”徐月个子高,再加上踩着双高跟鞋,乍一看也不比季楠矮上多少。
她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借笑容来释放自己的关心和爱。不过释放爱意对她来说实在太难,所以显得格外虚假。
虚假也无所谓,毕竟在场的几个人,也没人在乎这份爱的真假。
“还好,”季楠摇了下头,唇角扬起来,完美到让人挑不出刺的笑容,温温柔柔,只是其中透着的客套,怎么都不该是对自己母亲露出来的模样。
他从桌后绕过来,说:“先坐吧。”
季楠稍稍弯身,学着记忆里学习过无数次的泡茶礼仪,长发扎成低马尾,放撩在一侧,放在前胸。
徐月满意地点点头,那双和季楠极其相似的眸子深沉,让人窥探不清,其中真正的想法。
“我听约翰说,你最近身体的状况很差,神经压迫得严重,已经没办法正常生活。”徐月朝助理使了个眼色,对方于是识趣地退身出去。
助理站在门口等了几秒,似乎在等白以南跟着一起出来,不过他见对方压根没有挪动屁股一下的意思,动作顿了顿,随后关上了门。
“是这样吗?”女人没接季楠双手递过来的茶杯,白玉的耳坠随着弯身的动作微微晃动一下,她抬起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季楠的手,淡淡问。
“没有,我恢复得很好。”季楠垂下眼,双手停在空中,一下都未晃动。
杯壁很薄,滚烫的茶水很快透过杯底,热度传出到手心,没几秒就烫得通红。
白以南“啧”了一声,有点看不下去。
他“哈哈”笑了两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厚着脸皮坐到徐月身侧,沙发皮革柔软,白以南很轻地挪了下身子,尬笑着在其中打圆场:“这什么茶啊?闻着还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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