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年拿了录音笔,将里面的会议录音资料传进电脑里。
贺厌蹭过来,靠在温书年肩上,轻声道:“我可以跟哥哥一起走。”
温书年还盯着屏幕,不过还是习惯性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肩膀上的脑袋,说:“舅舅又不会同意。”
贺厌的情况并不适合长时间外出,就更不用说出国旅行了。
温书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我上次听医生说,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出门买东西了?”
前段时间,管家和医生有给他汇报过进度,贺厌每天早睡早起,偶尔也会在附近出门转一转,甚至可以独立一个人去商店买东西。
对于贺厌这样的病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贺厌老实回答:“近一点的路可以。”
温书年点头:“有没有我都一样,你一个人也可以。”
贺厌沉默,安静靠在温书年颈间蹭了一会儿,才出声:“不一样的。”
贺厌头发是偏卷,蹭到脖子上时会有点痒。温书年侧头,伸手捏住下巴固定住,不让贺厌乱动。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贺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委屈和难过。
“我又没死,你难过什么?”温书年捏了捏下巴,又很快松开手。
“哥哥不能喜欢我吗?”
温书年注视着那双浅色眸子,哪怕已经见过这双眼睛很多次,他还是很心动很喜欢。
特别是当贺厌这样专心注视自己时,眼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喜欢啊。”温书年微微靠近,捧着贺厌的脸,在眼角处落下一吻,“我最喜欢你了。”
像是看到一件合身的衣服、一只漂亮的宠物狗……
永远都只是喜欢,停步于此。
贺厌垂下眼,感受到落在眼角的触感,轻声道:“成年人的喜欢。”
温书年看着面前的青年,掌心从脸庞一点点移动到颈间,摸到手心下脆弱的脖子,说:“被我喜欢又不是一件好事。”
温书年微微靠过去,冰冷的指尖在温热皮肤上慢慢滑动,低声道:“把你关起来,哪也不能去。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永远在一起。”
“还有这么好的事?!”贺厌一下子就精神了,跃跃欲试。
“清醒一点。”温书年收回手,无情打破了贺厌的美好幻想。
“哥哥。”贺厌忍不住抓住手腕,声音带着祈求,“把我关起来也可以,我听话,不会乱跑。”
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找不到可以让温书年留下来的办法。
他们之间永远都只是喜欢,没有爱。
贺厌又摘下手上的腕表,递到温书年面前,说:“那哥哥把这个手表也一起带走,可以吗?”
温书年的视线落在那块腕表上,这块表是贺家给贺厌定制的,里面装有定位系统,可以随时定位。
“不可以。”
温书年将整理好的工作资料发给同事,顺手将录音笔格式化。
“我要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去机场,你自己睡隔壁。”温书年起身,关了电脑,拿着录音笔准备回卧室。
贺厌坐在原处,突然出声:“哥哥,你还欠我一个吻。”
温书年停了下来,转身望向贺厌。
“对,差点忘了。”温书年想起了还欠的那个吻。
“成年人的吻。”贺厌特意加重音量强调。
温书年低笑一声,反问:“你会接吻吗?接过吻吗?”
“我可以学。”
温书年又笑了一声,朝贺厌伸出手:“过来。”
贺厌握住那只手,被温书年带到了主卧里。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玻璃花瓶,里面已经换了一束新的白玫瑰花。
白玫瑰散发着淡淡香味,就连灯光也变得暧昧起来。
只不过是要接吻而已,贺厌顺从来到床上,说:“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又不用哥哥负责。”
温书年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录音笔,忍不住笑了声,反问:“真不用我负责啊?”
“不用,反正哥哥也不喜欢我。”贺厌已经自暴自弃。
温书年脸上笑意更深,将录音笔放到床头柜上,俯身下来。
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一夜风流。
又因为第二天早上还要赶飞机,两人也没真做什么。就只是抱了很久,又亲了很久,再顺手帮个忙。
当贺厌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
房间里空旷又冷清,贺厌缓缓从床上坐起,公寓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被子滑落到腰间,贺厌身上还穿着一件真丝睡袍。
这件睡袍是温书年的,穿在贺厌身上显得有点小,领口敞开着,露出脖子上浅浅的吻痕。
身边位置是空的,当他朝床头柜望去时,看到他昨晚放到上面的腕表已经不见,不过上面放着一支录音笔。
贺厌拿过来,按下播放键,听到了里面传出的暧昧声音——
昨晚的声音全部都被录下来了。
*
海城机场,温书年带着行李箱走得匆匆忙忙。
昨晚睡得太晚,又早起赶飞机。
不过可能因为是要离开,身体很兴奋,并没有任何困倦。
温书年身上穿着衬衫马甲,灰色衬衫袖口被挽了起来,胸前是深灰色领带,一丝不苟。
只不过在衬衫底下,肩膀上的咬痕隐隐作痛。
随着走动,衬衫和皮肤轻轻磨蹭,咬痕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
每一次衣物磨蹭时带来的轻微不适感,都在提醒他昨晚的事情。
机场人来人往,温书年停在一家便利店前,进去买了一瓶饮料。
在结账时,温书年突然注意到收银台后面的一个小机器,出声询问:“可以借一下碎纸机吗?我扔一张照片。”
店员应下,将碎纸机往外面挪了一点。
温书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拍立得照片,看着照片上亲吻的两个人。
然后,将照片放进碎纸机里,按下启动键。
碎纸机运转起来,温书年看着那张合照被卷入机器中,然后变成细小的碎片。
照片很小一张,很快就处理完。
店员在旁边看着,小声问了句:“分手了吗?”
“嗯。”温书年大方承认,拿起刚买的饮料,转身离开。
那张合照永远的留在了碎纸机里,照片定格在十年前——
十八岁的池念,和二十岁的黎越。
那些回忆永远是最美好的存在,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互相折磨。
温书年提着行李箱,对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没有任何留恋。
无家可归,又无处可去。
就像一阵风,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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