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宋空山摆了摆手。
助理懵懵懂懂,转身离开关好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套房里剩下宋空山和黎越两人,宋空山一转头,看到黎越还在看那张名片,一时情绪激动,提高音量:“他不是池念。”
黎越放下名片,很轻应了声。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池念已经死了。
这个名字也成了不能提的禁忌,就当成无事发生。
宋空山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查过了,他是尚云集团分部的一个副总监。”
手机上是他找人查出来的信息,温书年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空降副总监位置,今年才二十二岁。
“跟池念长得一样。”宋空山眉头紧皱。
其实两个陌生人长得像一点,或者撞脸也不是没可能。可温书年实在是太像了,身高外形完全重合,就连声音也一样。
除了年龄不一样,两人像到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
要不是他知道池念死了,他都以为温书年就是池念。
“不一样。”黎越突然出声。
“随你怎么想。”宋空山上前,拿走黎越手边的名片,“名片我拿走了,反正合作是不可能的。”
黎越抬头,问:“他要谈什么合作?”
“尚云副牌香水的代言。”宋空山冷笑,“接了也掉价,这个你比我懂,我就不说了。”
宋空山也冷静下来了,只不过是碰到一个和池念长得像的人,没必要过多关注。
黎越没说话,拿了烟盒出来,坐在窗边点燃。
烟头上,金红色的火光一闪一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空山已经离开,套房里瞬间变得清冷又空旷,只剩下烟味。
那束茉莉玫瑰还放在桌上,被烟味掩盖住。
也许是受到花香影响,脑海中又不知不觉回想起一张面孔。
温书年和他记忆里的池念不一样。
娇气的小少爷根本受不得苦,又黏人,永远停在了二十三岁。
温书年更像是小少爷长大,褪去身上的稚嫩,换上西装,变得成熟。
就和他想象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如果——
如果池念还活着,现在应该就会是那个样子。
意气风发,又永远温柔。
*
颁奖典礼结束,一切恢复平静。
黎越的工作室团队没有再联系过温书年,也没有再提广告位的事情。
宋空山给黎越接了不少活动,每天时间都排满,要么是在外面跑活动,要么是在录音棚里。
温书年这个名字也没有出现在黎越面前,仿佛消失了一样。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一天一天过去,海城也从秋天跨入冬季。
宋空山这边接到好几个跨年演唱会邀请,有录播也有直播。
“这几个录播的我帮你接了,时间都是错开的。”宋空山将行程表和歌单递过去,“还有一场是直播,要过去彩排。”
那几场录播的演唱会都在外地,提前过去录好,剩下那场直播演唱会就在海城本地的体育中心。
直播演唱会比录播演唱会要求高一点,要提前彩排好几次。
彩排时间也需要沟通,黎越行程太满,彩排时间是提前确定好的。
只是当黎越来到彩排现场时,现场出了一点问题。
“怎么回事?”宋空山看着舞台,一点音乐都没有。
工作人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设备好像出了点问题。”
“我们晚上还有活动,今天是特地留了时间过来彩排。”宋空山隐忍怒气,“随便你们什么时候修好,反正时间都算在里面。”
音响设备已经有专员调试了,没有现场音乐,话筒也调试不了,舞台现场不是很方便,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拿了个小音箱过来临时放歌。
音响效果还是差了点,彩排现场本来就吵吵闹闹,加上音响师在调试设备,舞台后面的伴舞都听不到音乐。
等黎越那边排完几遍下来时,宋空山跟黎越说:“设备还在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
彩排现场一团乱,黎越从助理手中接过水,朝舞台望去时,台上还在调试设备。
工作人员忙得不行,修设备的,调试灯光的,还有广告植入的。
舞台两边的屏幕上出现赞助标志,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下面喊:“尚云集团标志太小了!老板说要大一点!”
在对待甲方时,工作人员都统一喊的老板。
黎越朝舞台那边看了一眼,只看到工作人员在那边调整赞助商标志。
现场太吵,宋空山指着后台休息室,问:“你要不要先去里面休息?修好了我再喊你。”
“不用。”
黎越在舞台下面的观众席坐了一会儿,室内太闷,于是起身离开,来到了旁边的楼梯间。
楼梯间没有其他人,黎越走下一层台阶,拿出烟盒。
来楼梯间抽烟已经成了习惯,黎越摸了摸口袋,刚想点火,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打火机。
黎越握着烟盒,靠在下方的楼梯栏杆吹风。
已经是冬天,就算楼梯间关了窗户,还是一片阴冷。
突然,楼上传来动静声,有人推开门,伴随着熟悉的声音——
“我在工作,早上没接到电话。”
黎越抬头,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楼梯上,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青年戴了眼镜,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灰色大衣,看起来有些单薄。
“明天有事,不一定能接到电话。”青年叹息一声。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青年解释:“是和舅舅约了高尔夫,买了礼物。”
好不容易通话结束,青年拿着手机刚准备返回时,这才注意到楼梯下方还有一个人。
“黎越老师?”青年惊讶声音传来。
楼梯下方,黎越把玩着手里的烟盒,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青年戴着细边框眼镜,依旧温柔。
“黎越老师应该不记得我了。”青年弯着眼角,“我是上次的——”
黎越:“温书年。”
温书年脸上似乎更惊讶了,随即眼角弯弯,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没想到黎越老师还记得我。”
黎越打量着对方脸上的眼镜,随口问:“朋友的电话?”
“家里的小朋友。”温书年将手机放回口袋,语气平静,“有个弟弟。”
黎越靠着栏杆,摩挲着手里的烟盒,出声:“刚刚彩排没看到你。”
“我在台下看到黎越老师了。”
温书年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黑色德比鞋踩在地上,发出闷沉声响。
直到来到黎越身旁,温书年停下脚步,“黎越老师很厉害。”
两人中间保持着一个礼貌距离,谁都没有越界。
黎越抬眼,看到对方胸前挂着一张通行证。
“来工作?”黎越问。
“嗯。”温书年学着黎越的动作,靠在栏杆边,“总部有赞助,我过来看一下广告植入做得怎么样。”
黎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问:“有火吗?”
温书年嗯了一声,从大衣口袋拿出一盒单手火柴。
单手拨开火柴盒盖子,温书年将火柴头按在擦皮磷面上,指腹用力。
火柴头划过磷面发出一声响,阴冷的楼道里,点燃了一根火柴。
“黎越老师。”温书年将火递到黎越面前。
黎越咬着烟,微微俯身靠近,两人越来越近。
烟头被火柴点燃,黎越直起身,看着面前的青年,突然问:“要烟吗?”
“我不抽。”温书年垂下眼,看着手上的火柴,“有时候应酬,身上还是带个点火工具比较方便。”
火柴头还在燃烧,又因为窗户缝隙里吹来的冷风,火光时不时跳动,微弱至极。
指腹微动,温书年随手敲了敲火柴盒,火光瞬间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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