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帐篷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后,他像是丢了什么信念感似的,整个人都蔫了。
焦虑感涌上来,好像有那只破碎的石塑小羊在,感情就还在似的。
毕竟那也是两人在一起后祁淮第一次送他的礼物,虽然是不太友好的形式……
白应榆明明知道那小羊已经碎了,却粘合起来,欺骗自己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现在小羊丢了,白应榆心里自然慌张。
“白应榆,你在帐篷里干嘛呢,拆家打滚呢?”帐篷的拉链猛地被拉下来,是林原拿着一把羊肉串猫腰走了进来,“吃点东西,都是我烤好的。”
白应榆无心理会林原,更别提吃串了,他手心都冒冷汗,面上镇定地朝林原笑了笑,擦着对方的肩膀从帐篷里溜了出去。
“林、林原哥,我有点东、东西落在外面了,一、一会回来吃,抱歉。”白应榆一口气说完,也股顾不上林原的表情便冲出了帐篷。
他刚才帮忙搬了不少柴火,应该就在那附近。
白应榆一路回忆着,他记得自己上山前还摸到口袋里的小羊,应该是上山后那个小羊项链才掉了出去。
白应榆冲出去的时候,祁淮就站在烧烤架旁边,神色晦暗地看着那人远处的身影,他握紧手心,里面银质的链条从手心里滑落出来。
阳光一点点退出山林中,白应榆几乎是追着落日的脚步在找寻那条项链。
盛春的山中已经是遍地的绿,梨花在光束里顺着风落下,丁香冒出了紫色的小芽。
白应榆却没有多看一眼景色,他只盯着脚下的土地,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他的背擦过梨花的枝,散落下来的花瓣落满他的肩头。
泥土弄脏了指尖,白应榆累得满头都是汗,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了,白应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远处山后的红日一点点落下,吞噬下白日里最后一点光,只剩下月的光辉。
白应榆有些夜盲,天色渐渐暗下后,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眉头紧皱往山下走。
手机从刚开始就响个不停,是林原的电话,白应榆起初还接了一下,后来实在是没有心情,干脆作罢。
路越走越窄,天色太暗,他一直盯着脚下,早就不知道走到哪条路上了,正垂头丧气地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的电量过低的提示音。
在寂静的山林中,他这才将刚才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转移。
身边黑魆魆一片树影,白应榆甚至不敢向丛林深处看,手机还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关了手电筒,想将电量省着点用。
身后阵阵发冷,白应榆手指都不听使唤,点开地图,白应榆才发现自己距离原本上山的路已经差得很远了。
终于回过味来,他才觉得害怕,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还是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开始跑起来。
眼看着手机只剩下5%的电量,白应榆却连山顶的火光都看不到,掏出手机,他打算赌一把。
白应榆拨通了祁淮的电话。
手机在一声声漫长的嘟声中,白应榆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
山顶上,人群围着篝火在狂欢,祁淮也坐在一边,手里拿着肉串却一口也没有咬。
目光落在火光上,眼底映着一片橘光,却又注意着不远处来回徘徊的林原。
“祁哥,小结巴怎么还没回来,你说他是不是去找项链去了,祁哥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他都出去多久了,别出事。”周亦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祁淮语气像是不耐烦:“山下有学校的老师,能有什么事。”
“可是,咱们都捡到了人家的项链,干嘛一直拿着不给啊,多缺德。”周亦生没忍住骂了祁淮一句。
和以往不同的是祁淮这次没有反驳,他静静听着,没动。直到看见林原再一次挂断电话。
“妈的,关机了,曲橙,你给老师打电话,我下去找他。”
听到林原这么说,祁淮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肉串落地,他比林原更快一步往山下的树林中跑了进去。
手机的手电筒是到了半山腰才打开的。祁淮这时发现了手机的未接来电。
心头冒上来丝丝缕缕的悔意,祁淮终于从麻木中清醒。
他没想到白应榆会这么笨,一直找不到还不回来。
下午的时候他以为白应榆会打电话给他求助,却没想到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心底生着闷气又着急。
祁淮矛盾于自己的爱意和那些没有证实的传言。
最终还是前者多一点,因为他发现自己最不敢想象的是以后的生活里没有白应榆。
“白应榆!”
祁淮扯着嗓子喊着,手机的手电筒在山林中晃动,却唯独看不到白应榆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后期会狠狠虐祁淮,放心。
第59章 晚了一步
“榆榆,项链找到了,别找了!”祁淮不怕黑,他肆意踩过草面,被树枝刮破皮肤也毫不在意。
走到一条岔路口前,祁淮犹豫了片刻,一条是通往下山的路,一条祁淮也没走过。
祁淮想到白应榆这么久都没回来,要是下山早就被老师接住了,应该不至于没有音信。
看着这条黝黑的路,只能听到虫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祁淮转身走进了小路,心里乱了阵脚,连同脚下都踩了空。
他踩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整只左脚向旁边扭了一圈。
骨头拧着劲钻心的疼,祁淮咬着牙一声没吭,将掉落的手机捡起来,忍着疼继续往前走。
“白应榆!”祁淮的一声声呼喊响彻半山腰的树林,惊起一片睡着的鸦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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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乱作一团的时候,白应榆已经放弃了回山顶,他的手机没电了,每走一步几乎都是摸着黑在走。
月光照下来的时候都被高大的树丛挡住了一半的光亮,白应榆依靠着那稀薄的一点月光根本看不清远一点的东西。
白应榆又怕自己乱走真的再也走不出去,干脆倚在一块石头上,等着天亮。
从刚才那一通没打通的电话,白应榆就知道了祁淮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消失不见了,所以才会根本不注意自己的手机。
估计这会正和那些学姐在一起聊天吧,白应榆垂眸脸上没有表情,睫毛轻颤落下泪来。
身体渐渐觉得冷了,白应榆低着头不敢看四周,竟然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有些犯困。
“白应榆!”
就在白应榆要睡着的时候,忽地听到一句不真切的声音。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以为是什么鬼怪,吓得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猛地抬起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树叶也跟着沙沙作响,白应榆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脑子里浮现出自己以前看过的恐怖杀人魔故事,主人公也是半夜在山里迷路,被一个男人追到最后残忍杀害煲汤吃了……
白应榆不禁打了个冷颤,站起身来连跑的路线都看好了,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却觉得眼熟。
他是有些夜盲的,加上近视眼,也只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
看着那牛仔的上衣外套,一瞬间眼前恍惚闪过祁淮的身影,下一秒,林原拿着手电筒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样了?我他妈真想捶你,往山下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我们有多着急!”
林原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白应榆的肩上。
刚才那一瞬间的泡影被打碎,白应榆看到的是那一头红发的林原,并不是祁淮。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算是笑的弧度,又有些语无伦次,“谢、谢谢你,林原,我以为我、我会死在这儿,对、对不起,没、没有接你的电话,我当时……”
“呸呸呸,死什么死啊,有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算了,你也不用说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回山上,还是去医院。”
林原绕在白应榆身边,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没有搭在白应榆的肩上。
一听到又要去医院,白应榆毫无生气的脸上,又惊惧起来,转头一把握住了林原的手腕:“不、不去医院,我就、就是有点冷,歇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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