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哪里需要日复一日,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在他们见面第一天,如果换成别人赖着不走,秦濯也许早就叫大堂经理,但他没有。
后来阮乔的一嗔一怒,那么多虎口拔须的事情,换成别人这样“天真无畏”,秦濯早就让唐礼把人打发走,可他却越来越喜欢阮乔。
阮乔曾经问,如果有一个更可爱更漂亮更合他心意的人出现,他会不会喜欢,他当时给了很差劲的答案。
他以为爱就像程序一样可以打分,符合条件一,加一分,符合条件二,加三分,那自然也是可以替换的。
可他错了,一切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白颜心口发苦:“你不是说过,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吗?”
秦濯垂着眼睛,良久对听不见他道歉的人说:“我错了。”
也许冥冥之中那就是他们的注定。
爱是一门玄学,事后人们可以从各个角度分析它,什么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性格互补,但是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可替代。
起初,白颜并不死心。
他还是时常去陪秦濯,甚至安慰自己,在不在一起做不做一些事情又有什么差别呢,总之现在是他在秦濯身边。
秦濯并不赶他,甚至还会主动和他说话。
只是讲的话全部和一个人有关。
秦濯说,阮乔其实特别胆小,蒸大米时不敢靠近高压锅,总害怕爆炸。
还很要面子,出去吃饭总不肯点已知好吃的菜品,总要探索奇奇怪怪的新菜,结果就是很难吃也憋着不说。
他还喜欢拥抱,特别粘人,但每次撩起火又装困,耍赖说明天还有早课,气人得不行。
秦濯讲起这些,永远是温柔的,低醇的声音动人心弦。
可对白颜来说却是凌迟。
日复一日,他没有打动秦濯,心却越来越死。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那些琐碎的小事,白颜觉得自己都可以做到。
阮乔哪里好,秦濯觉得太多了,他说不完。
也不需要说。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放下他吗?”白颜忧伤地问。
秦濯的沉默就是回答。
没有人在被那样热烈地爱过后,还能够遗忘。
“可是你们永远不会见面了。”
秦濯永远不可能把失明的压力加诸在阮乔身上。
“嗯,”他说,“永远。”
他的宝贝要一直自由地飞,飞去更好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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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所望。
阮乔在国内度过大四后成功申请到巴黎美院的硕士。
两年后,硕士毕业,伊恩强烈建议他留在法国发展,但阮乔婉拒了。
距他第一次离开京市已经过去五年。
五年后,新锐画家阮乔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第44章 迟来的糖
“乔儿!”
“乔乔——这边!”
三个风格不同但放人群中都很亮眼的男人,在接机口盯着同一个身影。
从通道出来的青年穿着蓝色oversize款卫衣,懒洋洋地推着行李箱故意磨蹭,东瞅瞅西看看,假装找不到人。
可嘴角压不住的两粒酒窝早就长了小翅膀。
“乔乔!”
“瞧瞧哪啊,人家都瞧你们呢。”阮乔走过来笑着说,欠欠的样儿不见一点生分。
可其实距离他上一次见到室友们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时间就是这么神奇,当过了某个节点后就像开了加速器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陆然虽然还穿着大大咧咧的运动装,但人家已经是小老板了,两年前大学毕业,一边帮家里小厂做做系统,另一边自己开了家拳馆。
春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踏实,穿着柔软的白衬衣,在一家互联网大厂当程序员。
三人里面变化最大的要数喻肆。
大四阮乔和喻肆聊过一次,之后他去了巴黎,喻肆则留在了国内。
曾经骑大摩托的白毛酷guy,现在在家里的公司独当一面,穿着休闲款西装,发间挑染的灰色是酷哥最后的倔强。
如今四面相对,总有种恍如昨日的错觉。
“乔乔,太好了,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见面。”春生挽着阮乔,四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阮乔会回国的确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读研这两年阮乔出奇地忙碌,他被伊恩重视,带着出席了很多大型画展,参加的比赛更是不计其数,期间阮乔的画技突飞猛进,拿的奖项也不少,被媒体毫不吝惜地称为新锐画家。
“我说大画家,怎么不在你们醉生梦死的Paris继续镀金了。”陆然改不了老习惯,伸手搓了把阮乔的头发。
“你轻点,别给我揪掉了!”美少年已经到了要谈论养护头发的时候,真扎心。
阮乔活动了下坐飞机坐得僵硬的脖子,随意说:“不回来干嘛,还能一直在外边啊。”
陆然说:“那也不是不行。”
他们挺多同学都移居了海外,单从画画
的发展来看,阮乔留在巴黎确实资源更多,他要回来时伊恩也是不想放人,好不容易带出个好苗子。
“我妈在那边住不习惯吧。”阮乔说。
他跨上商务车后座,挺大的一辆车,跟五年前他们一起来机场的光景很像。
不过这一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阿姨以前也是画家。”非常浪漫优雅的一位艺术女士,怎么会排斥巴黎,陆然还是想不通阮乔为什么回来。
“我妈太多年不画了,生活习惯也不同,过去还是会不舒服吧,你问问喻肆我刚去的时候有多窘。”
阮乔拍拍前面座椅的后背:“而且你们都在国内,我舍不得啊。”
陆然被震得浑身舒坦:“这句还比较中听。”
前排另一侧的喻肆看了眼后视镜:“真的只因为这些吗?”
阮乔笑着看向窗外:“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
现在是五月份,阮乔申请比正常毕业早回来了一个月。
因为有件重要的事,他和林晚芝必须要共同面对——
父亲的案件经过重重困难的调查,终于找到了背后真正的黑手。
“为什么。”阮乔看着面前男人冷静地问。
如果在几年前,当他得知是一直信赖的祁宋叔叔陷害了父亲时,他会崩溃地哭,会声嘶力竭追问为什么,甚至会想逃避不愿意相信。
但如今他已经可以克制住情绪,见多了世事无常,冷静地寻一个清白。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跟在你身后那么多年,你从来都只能看见他?”
祁宋红着眼看向林晚芝,像一只终于撕破假面的野兽。
“明明是我先和你坐在一起的,他只是趁我生病那段时间抢了我的位置,抢了你!”
林晚芝悲愤的眼睛中满是讶异。
大一时在阶梯教室上公共课,她和先生就是那时认识的,在此之前身边流动的男生女生都有很多,她根本没有特别在意过。
后来认识祁宋,也是因为祁宋是恋人的好友。
丈夫去世后,祁宋帮了她们不少,林晚芝以为祁宋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她从关怀变成更亲
近的感情,远远没想到这一切从大学就开始了。
“十几年……你们一起创业,互相扶持,这么多年你就是为了最后害死他吗!”
林晚芝声泪俱下,怎么也想不到丈夫的挚友竟然是一条处心积虑的毒蛇。
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太多了,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喻肆呈给法官的证据,不仅有祁宋制作假账陷害阮父、造成施工事故的证据,还有他在阮父车上动手脚,致使其“畏罪潜逃”未果而冲下大桥的证据。
除此之外,他还诱使受害者家属中急于筹集毒资的人绑架了12岁的阮乔。
一桩桩一件件,癫疯程度骇人听闻。
“你还是个人吗?”林晚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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