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恢复期的关系,他们的举动一直很克制,甚至还分房睡的。
谷泽想过不分房睡这个事情,但他怕两边都忍变-态,所以还是暂时分房睡比较好。
当然,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在一起睡。
柏时言的回答是抓住谷泽的手,继续刚才那个吻,只不过更深了些。
吻完后,柏时言凝视着谷泽,没说话。
谷泽以为柏时言想说什么情话的,还有点小期待。
结果柏时言说的却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你牙凸。”
谷泽:“!!!”
他抱怨:“为什么这种时候要提我牙齿的事情。”
难道不该是温情脉脉么。
“因为刚刚又品尝到了。”
谷泽:“……”
他干脆推开柏时言,继续去做饭。
菜已经洗好,他的目标就是煮一下,加点耗油凉拌,之后再来两个水煮蛋,一份格外健康的早餐就出炉了。
……似乎比柏时言的还健康,不过他新手只能做这个了,等中午再努力做点复杂的。
粥很快就煮好,谷泽在烫菜,烫菜的时候没经验,将菜放进去时水溅出来烫到自己,下意识地缩手。
站在厨房门口的柏时言立刻走过来说:“我来吧,你去客厅坐着。”
“别,说好了复合的庆祝。”谷泽躲开柏时言的手,“是我自己做饭的,你别操心了。”
柏时言:“……”
但谷泽这样总让人很不放心,看着做饭就毛毛躁躁的,一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的样子。
柏时言感觉他现在有种看着自己小孩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心态。
不知道其他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但他比谷泽大了六岁,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态,也会不放心谷泽做些事情。
据说三岁一个代沟,那他跟谷泽就有两个代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代沟的原因,他总觉得谷泽做事有些鲁莽,漫不经心的,很不让人放心。
他现在开始后悔提议让谷泽做饭的事情了,烧了厨房是小,人出事是大。
但他被谷泽赶出去了。
终于轮到他坐在客厅里等着吃早饭,艰难挨过十分钟,他看到厨房门打开,谷泽眉飞色舞地端着成品出来。
柏时言看着谷泽做出来的成品,忽然叹息。
谷泽:“怎么了,觉得太清淡了不想吃?”
“不是。”柏时言否定,“只是忽然觉得父亲很难做。”
谷泽:……?
中午的时候,谷泽本来自告奋勇要继续去做饭的,但他上午十一点准备进厨房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来电。
他惊讶地看了来电显示几眼,想肯定他没眼花。
但来电响了好几声,他看过后肯定自己没看错,接通了。
“妈。”谷泽喊:“什么事?”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对方的语气格外愤怒,“你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以后别认我这个妈。”
谷泽:“……”
又来了。
他的母亲脾气暴躁,还动不动就对他语言暴力。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听到母亲对他说:你如果对我不满意,看谁家的妈好就去找谁家。
小时候他也无数次从母亲口中听到过不要他了,要把他送走这种话,听了很久很久。
那个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不懂什么父母言语上的虐待,只知道妈妈不要他了,他很害怕,很没有安全感。
这种小时候留下的毛病一直延续到现在,他还是很悲观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他长大了,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学会自我排解。
但是他的母亲仿佛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巨婴,一旦他有什么不让对方满意的地方,就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不要叫妈,没有他这种丢人的儿子。
在他刚上高一,父母吵得最凶的时候,他也会被母亲指着鼻子骂他很像他的父亲,看了就烦,那个时候完全不管不顾他其实只是个在上高中的学生,还没有成年,还要依靠家里面。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他就是母亲的一个垃圾桶,对方有什么负面情绪都往他这里倒,也对他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他的父亲估计也厌烦了母亲这副样子,提出离婚,主动说不想要他,出钱供完他上大学。
法院后来把他判给母亲,但那个时候他真的是一个谁都不想要的累赘,母亲嫌他烦,嫌他像他爸,嫌他影响自己改嫁,看他回家就找茬。
当时他是能住校就住校的,不能住校也想去隔代长辈那边住。
但隔代长辈都很大了,照看不了他,很多时候他一个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都觉得无处可去,哪里都容不下他。
这种感觉伴随了他很久很久。
直到跟柏时言交往后,那种孤独寂寞,仿佛自己是多余的那种感觉才一点点的消失。
但父母带给他的伤害却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摆脱。
听到母亲熟悉的骂声,他真的很想问对方凭什么,就凭是他的母亲就能这么骂他?
但他还是忍住了那种冲动,努力学习柏时言的平静,问:“有什么事情?”
“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找了个男人,男人!你还要点脸吗,但凡你——”
谷泽果断关掉电话那边的声音,就安静地看着通话时长一点点的增加。
直到增加到三分钟后他才重新打开对面的声音,听到母亲一直在那边叫:“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回答?”
“哦,对不起。”谷泽很轻描淡写地说:“耳背了,您说什么我听不到的,而且我早就不听话了,不是么?”
谷母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想起自己目前唯一能够拿捏谷泽的事情,“你不分手,我不会给你继续出研究生的学费了。”
谷泽现在看开了,也不在乎这点,直接说:“您随意。”
“你——”
“就这样。”谷泽非常干脆地说:“挂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直接把手机开静音。
柏时言站在客厅的门口,不知道看着谷泽打电话看了多久。
谷泽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别担心。”
其实他有些奇怪,他妈是怎么会知道他跟柏时言交往的事情的,他高中的同学,老师都不知道这些,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柏时言的父亲或者母亲告诉的。
至于柏时言的父母怎么查到是他的……
应该不难,毕竟他见过柏时言的母亲,对方既然都清楚他跟柏时言交往的事情,应该早就查过他了。
看起来两边的家长在让他们分手这件事情上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那些开明的家长,能同意孩子是同性恋的家长,大部分都只存在于艺术作品里,或者看别人家的孩子是同性恋,还能尊重祝福。
但一旦换到自己家,那估计就是要打断腿的。
不过他跟柏时言已经过了被父母操控的年纪,不会被打断腿,真打起来估计打不过他们两个成年男子。
大约家长都是,你的孩子是同性恋我祝福,我的孩子是同性恋我不允许的这种心态。
他放下手机走到柏时言身边说:“不会有事的,我们过年不都要出国了么,去外面躲一圈,慢慢磨着。”
他们并不是自己父母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迟早会懒得管他们的事情。
至于合家欢其乐融融?
谷泽从来不做这种奢望,首先他的亲生父母就不可能合家欢其乐融融的在一起。
柏时言的脸色不好看,压低声音问:“你父母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母亲——”
“柏。”谷泽截断柏时言的话,“无论他们怎么知道的,他们总会知道,但这些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就像他们把我当累赘,我也可以把他们当累赘,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怎么把我养大的我也怎么给他们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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