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着谷泽交代:“帮忙照顾好林同学,实验室那边可以给你几天假。”
谷泽:“……好的。”
既然导师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照看着了。
他摸出手机,看到柏时言没给他回消息,只能又发一条说他送林霖之去住院处了。
他推着林霖之去到那个熟悉的住院处,熟门熟路地拿着押金条去办手续,等安排好病房后就推着林霖之过去。
期间林霖之扶着头干呕了好几次,却什么都呕不出来,整个人瘫在轮椅上,情况不太妙。
值班护士很快就告知他床位,之后让他推人进去,有事再按铃。
谷泽看了那个护士几眼,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等他推着林霖之离开时才想起来,他之前送冰糖橙探班的那次见过这个护士,就是这个护士告诉柏时言有急诊,将人叫走的。
他将林霖之推到病房中,低下头问:“你自己还能走吗?”
林霖之似乎是想摇头,但又差点吐出来,干呕了好几下。
谷泽立马说:“我扶你躺上去。”
他一边说一边去扶起林霖之,双手一个用力,但没扶起来。
林霖之的身材跟他差不多,让他扶一个跟自己体重差不多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个时候他就很怀念那位肛-肠科的男护士,好有力气,扶着还没减肥的他都毫不含糊。
他跟林霖之说:“你能稍微用点力吗,我扶不动。”
林霖之自己撑着轮椅的把手慢慢站起来,两个人一起努力,总算把林霖之送到病床上了。
谷泽松了一口气,拉个凳子坐在旁边,考虑他该怎么办。
他先尝试着跟林霖之商量:“抱歉,我在这医院里还有别的事情,可能要先离开一会,你有事可以打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在林霖之很伤心的目光下说不下去了。
林霖之的表情很苦,“我知道的,你们都不喜欢我,都觉得我很娘……”
谷泽被那个目光看得很羞愧,也觉得他说的不是人话。
章长弓为了照顾女朋友离开了,他要是再离开,林霖之这个脑震荡可能并发颅内血肿的就得一个人在这了。
林霖之是他对门宿舍的同学,他也不忍心看对方这样,况且导师也让他照顾林霖之。
穷学生请不起护工,没有别人能替代他的位置,他还是决定留下来,虽然有点对不起柏时言。
他摸出手机想给柏时言发条消息交代情况时,看到柏时言先给他发了条消息,十分简短:急诊,手术
谷泽懂了,又被急诊叫走了,这次可能比较棘手。
他也没管对方什么时候会看到消息,会回消息,先把情况说了,之后才问林霖之:“你还好吗,如果觉得更难受了,或者要上厕所什么的就跟我说。”
林霖之的头现在似乎做不出什么动作来,只干着嘴巴无力地说:“知道了。”
他看林霖之的嘴巴都要干掉皮了,就说:“你等下,我帮你买瓶水去。”
他说着就起身,在住院楼里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
他回去时就看到林霖之很伤心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将水拧开递过去,说:“先喝点水吧。”
林霖之想撑起来,但又没什么力气,谷泽见状将人扶起来,让林霖之先喝点水。
喝了水后,林霖之似乎有些力气了,他看着谷泽说:“我见过那位来给我急诊的医生。”
谷泽并不奇怪,柏时言上次去学校时林霖之看到了。
他直接承认:“我认识那位医生。”
“他,他……”林霖之嘴唇动了动,低声跟谷泽说:“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谷泽没明白林霖之的意思,“很……可怕?”
“我觉得他是在警告我。”林霖之说,“他好像是个脾气很不好的男人。”
谷泽想了下,之后说:“还好,他不可怕,也没什么暴力倾向。他只是看着冷漠些,但其实他人很好,也是位非常优秀的医生,你不要这么说他。”
柏时言脾气不好吗?
谷泽觉得应该是不好的,念书时骄傲又尖锐,眼里揉不进沙子。
但要说真的很不好也没有,因为从前吵架时柏时言先服软的居多。
所以他觉得柏时言就算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对着他能好点就行了,做人要知足。
但柏时言当初为什么要用警告的目光看着林霖之?
等等,柏时言似乎刚跟他说林霖之很“依赖”他……
莫非柏时言不是这次急诊看出来的,而是上次一个照面就发现了?
这是得多电子显微镜的眼睛,或者身上的雷达得多敏锐才能这么轻易地看出来,之后警告林霖之。
柏时言那个时候就在警告林霖之吗,难道是要警告林霖之别靠近他?
卧槽,他忽然发现了哗点。
莫非柏时言那个时候就对他有想法,才警告林霖之的。
但有想法了柏时言居然能憋住不说出来,非得等他主动说才同意……
属实心机男呀,蓄谋已久。
还真的是,他不主动追一下柏时言意难平。
谷泽觉得他仿佛抓到了柏时言的小辫子。
决定找个机会嘲笑下。
前任加现任如此的心机如此的曲里拐弯他是没想到的,反正他觉得柏时言肚子里的七拐八万比他多太多了。
他大约就是个直肠子。
林霖之被谷泽说了后似乎沉默下去,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谷泽没照顾过病人,也没有什么陪床的经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坐在椅子上等着。
林霖之闭着眼睛,眼皮微微颤抖着,似乎没睡着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谷泽看了片刻,就在旁边玩手机了。
病房里的病人特别多,这个病房比当初他当时住的病房还要紧密,足足有八张床位,呼噜声说话声各种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种消毒水混合着的奇怪味道,有点像是屎和尿。
住院真的不是什么好体验。
谷泽在旁边叹息,更加坚定了有什么别有病的信念。
现在很晚,病房里的灯都关了,个别床铺旁开着小夜灯,谷泽玩了一会手机,觉得眼睛干涩,不想再看。
柏时言还没给他回复,他只好先靠着椅子睡一会。
他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他睁开眼睛,发现他在椅子上睡得歪七扭八,肩膀和腰背好难受。
他晃了晃头清醒片刻,问:“怎么了?”
“我,我想吐。”
“想吐?”
谷泽慌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好按铃。
护士很快就赶来,问他怎么回事。
“他想吐。”
护士非常冷静地回答:“呕吐是脑震荡中常见的症状之一,不用紧张,病人想吐就吐好了,你准备个盆,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去楼下小卖部买。如果头疼症状加剧,或者伴随间歇性失忆,耳聋耳鸣眼花等症状再来按铃。”
谷泽:“……”
忽然觉得他真没见识,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护士身上看到了跟柏时言类似的气质。
可能医生和护士对于各种病情见多识广,真的觉得这就是小问题,非常淡定。
他只好对林霖之说一下,让对方先等等,他赶紧冲到楼下买盆。
护士跟他一起离开,离开时护士又看了他两眼,忽然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谷泽:“可能是因为我来过这家医院吧。”
上次陪柏时言值夜班,早上离开的时候神外这边的医生护士他好像都见了个遍。
护士站跟电梯是同一个方向,他们一起走,快走到护士站时护士忽然说:“你是柏医生的朋友。”
“那天我们看到你俩一起从值班办公室走出来,就有人问柏医生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朋友,其实我们都有些奇怪朋友怎么会陪着一起来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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