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白侧过脸,错开沈杳主动送过来的吻,冷淡地反问道:“像我大学的时候什么样,好骗得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模样吗?”
那个吻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左脸上,轻盈湿漉漉得像是一片被打湿的羽毛。
“不是。”沈杳好喜欢徐意白的鼻尖痣,垂眸看了会又抬起脸看他,瞳仁干净得一望见底,“过去看到你,像是看到了春天。”
徐意白的眼神微微怔愣住,沈杳再次凑过来的时候,他没再闪躲,而是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
可这次吻却没有落在唇上,而是再次停在了他的鼻尖上,沈杳发出了声轻笑。
徐意白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差点又被沈杳蛊惑哄骗过去。他拽住沈杳的手腕,想把人从身上甩下去,却被他牢牢地搂住了肩。
在车上他没办法太用力,一不小心沈杳的后脑都可能磕到车门上。
“沈杳,你如实地告诉我,你和晏知行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徐意白捏住了沈杳的下巴,迫使他低下头来,“是不是比我看到那张名片更早一些?”
“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和晏知行在一起了?不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独演里?”
徐意白最开始想做到冷淡平静的提问,他不想让沈杳看到他情绪的强烈波动,那太丑陋。
沈杳背叛了他最起码两次,他足够清醒的话,本来就应该在分手以后从这段感情里彻底脱身。
可是他没有,他用尽了一切手段,只为走回沈杳身边。他过去认为感情不该强求,可徐意白现在甚至都想把沈杳绑在身边。
他的声音越拔越高,最后变成了失控的吼声:“你的剧院门票不只给我一个人了对吗?不然他为什么会恰好坐到我的旁边?你和我分手是因为你认识了晏知行对不对?”
“怎么可能?”沈杳吃着痛,却依旧没有反抗徐意白的动作,他温顺地用额头抵着徐意白的额头,“那是专属于我们之间的美好记忆,你不了解我的完美主义吗?我怎么可能会让别的alpha参与进来?我那个时候根本就不认识晏知行,那张名片不是我向他索要的,是他硬塞给我的。”
“徐意白,那支舞的的确确是为你一个人而跳的。”沈杳的脑袋上仿佛再次出现了那对鹿角,他低声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懂那支舞的含义,别人都只是旁观者。你不一样,你是参与者,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徐意白无意识地抬起了手,搂住了沈杳的腰,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破碎,现在目光放远着,明显是在回忆沈杳当初在舞台上的表演。
沈杳靠到徐意白的身上,摸着他的脸颊:“晏知行会出现在那里真的是碰巧,我没有必要骗你。”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把我关起来对吗?”
被戳中内心的想法,徐意白的瞳孔微微震缩了下。
“我允许你把我关起来,我不建议,我也不害怕。只要你不要像晏知行和关殊一样,也不要像上次的你一样,我都会留在你的身边。”沈杳轻声地道,“别再叫我沈杳了,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身份地喊我,重新叫我杳杳好不好?”
徐意白的手臂渐收渐紧,他慢慢地把脑袋低下来,靠在了沈杳的肩膀上,像是主动卸下来了自己紧筑的心墙。
他沙哑着嗓音,轻喊了声:
“杳杳……”
他再次抬起脸的时候,眼眶又有点红了。徐意白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了沈杳右手上的戒指,看起来下一刻就要亲手把他摘下来。
“这是关殊送我的,这个戒指交给你好不好?”沈杳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后解释道,他伸手把吻合指围的戒指摘了下来,主动放在了徐意白的手心上,“我当然不介意换一个戒指戴,但万一要是哪天你又没保护我,关殊发现我手指上的戒指不见了,他会跟我生气的。”
“不会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从沈杳嘴里听到这名字,徐意白把手慢慢地收紧,他一刻也不想再拿着这个戒指。
徐意白把车窗降下来,把戒指丢出去的同时,他紧抿着唇跟沈杳保证道:“上次是我处理得不够严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
*
徐意白带沈杳回了自己的住所,他和沈杳分手之后,顾云韵见不得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更不想看他沉迷于会议的样子,几次三番都想让他搬回家,或者找个新地方住。
可徐意白从来没有同意过,固执地一个人留在原地。沈杳有很长的时间没来过徐意白家,这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
追溯回忆般,沈杳打开每一间房间的门往里看了一遍,徐意白跟在他身后,没有阻拦他的行为。
沈杳走到琴房前,他伸手搭在门把手上,转动了下却发现门上了锁。
琴房是徐意白一天待得最久的地方,以前从来不会上锁。沈杳下意识地转过头,问道:“为什么锁了……?”
琴房里面被砸烂的家具已经换过一轮,徐意白把原先的家具再次买了一遍,复原成了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样子。
徐意白沉默不语地盯着门,他望过去的方向,如果没有关着门,应该正好可以看到屋内的那架钢琴。
沈杳低下头,目光放在他缠着厚重纱布的右手上。他伸手想要去拉:“你的手……”
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徐意白的手却往后一撤,避开了他的动作。
房门恰巧在这个时候被敲响,徐意白转过身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提着医药箱的医生,看起来像是来给徐意白换药的。
医生熟练地要往沙发方向走。
“等下。”
徐意白却叫住,他像是不想被沈杳看到他的手伤,带着医生进了书房。
沈杳的脚步像是定在了琴房门口,迟迟未动,他的目光没从徐意白和医生的背影离开过。他也听不到书房里的动静,缓慢地垂下眼,让人看不出神色。
换药的速度不慢,徐意白从医生身后出来。他和沈杳对上了视线,却又敛下眸移开。
“渴吗?”
徐意白问了沈杳一句,然后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他在玻璃杯里倒了两杯温水,同时用两只手端起。
拿起来的那霎,他的右手却像是使不上劲一样,蓦地一软。
杯子“砰”的一声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开,变成一堆锋利的碎片,水也在地砖上溅了一滩。
徐意白面无表情地蹲下身,他想要捡地上的碎片时,被声音惊动的沈杳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拉住了徐意白的手臂,声线紧绷着道:“我来。”
徐意白难得没有阻拦他做这种事情,沈杳堆下身,用餐桌上的抹布包住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块一块地捡起来,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
“徐意白。”沈杳起身的同时,他轻轻唤了声徐意白的名字,问道,“你还能弹钢琴吗?”
徐意白没有直接说能,也没有直接说不能。他的右手掌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是新换上的。徐意白把右手往身后藏:“你会内疚吗,沈杳?”
这次沈杳安静了很久很久,他懂这双手对徐意白的含义,也懂不能弹钢琴对于徐意白来讲意味着什么。
“我会。”沈杳沉默地给出了答案,他告诉徐意白,“为了一段感情,毁掉你的手,不值得。”
徐意白的喉结轻滚了下,他用那只缠着纱布右手拉住了沈杳的手,然后低声地道:
“如果内疚的话,那就永远待在我身边。”
徐意白顿了下之后,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开口道:
“沈杳,我没办法再继续弹钢琴了。”
第62章 骗子
沈杳的呼吸不易察觉地停了下,他被徐意白拉着的手轻轻地垂下,像是盘旋在风中的落叶终于飘下。
他反应的时间很久很久,像是在辨认这句话的真伪,又或者是这个事实让人难以置信。
沈杳迟缓地开口,他没有拿腔作势地说些关心的话,音调看似平静正常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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