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接。”关殊烦躁地皱起眉,“我把手机上的定位仪都拆了。”
“我不接关叔问我的时候我怎么解释?!”
关殊眼眸幽沉地盯着他:“你上次告我状的事情我都没有和你计较。”
“我这不是怕你闹出什么事情吗……”路庭鑫摸着鼻子转过脸,忽然之间灵光一闪,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会又是因为沈杳才抽那么多烟吧?!”
“没有。”关殊面无表情地说,“只是我烟瘾犯了,所以我才抽那么多。”
路庭鑫表情复杂,他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被关殊推了把肩,不耐地催促道:“你快点去,别待会迟到了。”
路庭鑫洗漱完的时候,指针才过了十分钟,他用毛巾擦着脸,不解道:“不是还早得很,你催我干什么?”
“因为你不开车,我开车。”关殊把自己和路庭鑫的车钥匙都拿在手里,不由分说道,“我还要回家一趟换衣服。”
有人做司机这点还是不错,路庭鑫晕着脑袋走下来。关殊的车没停在地下停车场,反而是停在公寓楼前。
他看到车头上的凹痕,心头一紧:“关殊,你他妈昨天到底是去干什么了?这车车头都能被你撞得凹进去?”
关殊迈着长腿坐上去。越野车关门时需要很用力才能把车门合上,他用力地一摔,伸手系上安全带,冷淡地道:“反正没撞人。”
路庭鑫没有跟着关殊上楼,脑内不停揣测着他这些不符常理的行为。差不多在车里等了十多分钟左右,关殊走了出来。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制服,短暂的时间里还洗了一个澡,手里还拿着份文件。
路庭鑫忍不住地问道:“关殊,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沈杳了,不然你为什么在……”公寓里。
他剩下的话未说完,被关殊迎面砸了份文件。
“待会你上楼,我在车里等你,不然会被发现我在哪。”关殊神色自然,像是没听清楚,用着公事公办的口吻往下讲:“你上次说的海岸那批货怎么样了?”
路庭鑫一愣,下意识地道:“那几艘船的货物已经查验过了,全都证件齐全;也抽取过样品了。”
“扣着。”关殊言简意赅地道,“别放。”
除非特殊情况,现在这种状况之下都该放行,因为扣着别人的货物总要有些理由。
路庭鑫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突然又回想起来些什么,面上的惊惧收不住。
“你真不喜欢沈杳了?”路庭鑫硬着头皮确认道,他委婉地道,“那批货姓沈……”
关殊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觉得他要私用职权,把这批货扣下,再让沈杳过来找他。
他没有反驳,他确实是在私用职权,不过私用的方向不一样。这批货物是昨晚沈杳抱着他时,忽然提出来让他帮忙扣下的。
路庭鑫在他耳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货物真的不能乱扣,要是到时候真没什么问题……”
“用我的名义去扣。”关殊打断他的话,他毫无起伏地说,“大不了我被革职。”
这么严肃的问题被他说得那么无所谓,路庭鑫呼吸一滞,骂道:“你他妈是真疯了。”
他整张脸在炽热的夏天冻得像是冰块,路庭鑫喋喋不休的话语被他自动忽略。等红灯的间隙,他转过脸看向窗外。
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会做到,不然沈杳还真以为有什么事情是只有晏知行能做到的。
他再次猛踩一脚油门,加速超过身旁的车。关殊单手开着车,用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
晏知行能帮沈杳的,他也全都能帮沈杳。
关殊把车停在僻静处,在车上坐了一天。他似乎真的要实践给路庭鑫当司机的承诺,结束之后又开着车送他回去。
他没再跟着他下车,就在原路掉头回去。路过沈杳的那栋公寓,他却轻轻缓缓地踩下了刹车。
关殊又在楼下坐了很久,等到白昼熄灭,夜幕降临。下来散步的人一阵又一阵,看到他的车都会细细碎碎地交谈一阵。
等人群走散,关殊拉开车门走进公寓上了电梯,他只是想过来看看沈杳的笑话,看看沈杳对徐意白是否真心,看看沈杳跟徐意白分手时是不是也跟他分手时一样,冷心冷情。
他伸手按响门铃,没一会儿沈杳过来开了门。
站在他面前的沈杳果然一模一样,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黑发有些过长,垂在额前。他还是那个样子,眼睛没有肿,精神也没有无精打采。
这次分手看起来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关殊在心里找到了微妙的平衡感。
“徐意白呢?”关殊被沈杳拦在门口,余光却不停地往房间里看。
里面没有人,沙发上只放着他昨晚陪沈杳一起拿回来的袋子,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关殊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收回视线,“你们分手了?”
沈杳昨晚睡得很差,脑袋昏昏沉沉。他现在没有应付关殊的心情,冷淡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的表现和关殊想的完全不一样,关殊唇线平直,冷笑着问道:“你是在因为徐意白跟我生气?你和他分手不是因为你出轨吗?要是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和你睡。”
“没有,我本来就会和他分手,就像我当初和他分手一样。”沈杳靠在门边,没什么情绪波动地道,“关殊,我只是很讨厌脱离我控制的东西。”
就像是昨天,他根本不知道徐意白会回来,也根本没料到这种意外场面。
“你分手还要有计划?”关殊扯了扯嘴角,“你根本就不想跟他分手吧?”
沈杳抱着臂抬起眸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毕竟我当初和你分手也有计划,只是很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不就被你捉奸……”
“沈杳。”关殊冷冰冰地打断他,抓紧他的手腕,“你不用说这些话让我不痛快,也不用提醒我。”
沈杳垂眸低头,他那截细瘦的手腕被关殊紧扣着,他轻声地道:“关殊,很疼啊。”他歪着脑袋看向关殊问道:“你才是又生气了对吗?那你生气了又想干什么,还是强暴我吗?”
他的轻声细语落在关殊耳边,像是一道惊雷披在他身上,尤其是“强暴”这个词,锐利的刀直接戳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突然想起来徐意白昨天说的话,他高高在上地说他控制不好情绪。关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慢慢地松了手。
“沈杳……”
关殊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又是“叮”的一声。他背对着电梯,只能听到里面坐着的人打电话的声音,从刚打开的电梯门缝间泄露出来。
沈杳反应迅速且灵敏,他忽然用力地拖拽住关殊的手腕,把他猛地把屋内一推,然后在把门关上。
“砰、砰。”
身后的门板在震动,沈杳面色不改地看着陈双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在他走近的那刻,关殊像是察觉了些什么,声响停息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双经常待在晏知行身边的缘故,他身上也有种天塌下来都会纹丝不动的冷静。陈双现在的表情却无比慌乱,连沈杳为什么在外面都没问。他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呼吸都还没平复就道:“沈先生,你要跟我一起去趟国外。”
他好像连一点解释的空间没有,就示意着沈杳一起往楼下走。
“等下。”明眼人都能看出陈双的心急如焚,沈杳却不徐不疾地道,“陈双你去楼下等我,我先去换身衣服,很快。”
他没给陈双叫住他的时间,用指纹解了门锁立马就把门关上。陈双站在门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拍着门再高声催促了几句,然后是一阵仓促离去的脚步声。
客厅里没开灯,他一进门,关殊就扑过来把他推在了门上。关殊把他紧箍在怀抱之间,像是抱,又像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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