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好在关岩及时怒吼着抬起手来,又重重地捶了关殊一记。
关殊这一下近乎昏厥,他无力地躺在地上,手指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抓痕与血迹。
关岩转面看向沈杳,低声地道:“沈杳,你慢慢选,可以慢慢思考。”
沈杳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与关殊之间的距离像是楚汉河界一样分明。他俯视着狼狈不堪却还在挣扎着的关殊,他明白关殊向他投过来的视线里有什么含义。
希冀,又像是祈求。
“求你……”关殊骨头比谁都硬,他从来不求任何人,现在却语无伦次地道,“沈杳……别……”
这段时间里,他本该是掌控者。可是事实证明,他只是掌控着沈杳的身体,占据感情主动方的永远是沈杳。
是沈杳决定要不要继续喜欢他,是沈杳决定要不要继续这段感情。他想做旁观者,看沈杳痛苦又欢愉,实际上看戏的只有沈杳一个人。
他靠终生标记给自己编织了场梦,他自顾自地原谅沈杳对他的伤害,然后给他们两人安排着美好的将来。
他只是想依靠终生标记留下沈杳,这是他在深海中唯一一艘回到岸边的小船。
他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下沈杳,可那艘小船却可能要被沈杳亲手放逐。
关殊不知道沈杳的答案,他凝固的呼吸像是在等待凌迟。
沈杳看着关殊,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过视线。他轻缓地开口道:“不用等。”
他当时挑中了很多恋爱对象,各个类型,各个性格。最后决定是关殊,是因为他看到沈深棉偷偷地往关殊抽屉里塞情书。
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缘由,后来他在巷道口碰到关殊,这就像是天注定的巧合。
他在教室里不解释,是因为高考完了,沈杳本来就决定要和关殊分手。
他很可惜,这个分手形式不是他要的。
他最开始解释的时候关殊不想听,反而捂住他的嘴。既然不想听,那干脆就不听。
他被关殊囚禁的时候也算不上多害怕,因为他早就看穿关殊,他根本不敢过分伤害他。
只是他完全没料到关殊竟然会直接终生标记他,他自作自受,所以他接受这些报应。
至于那句惋惜的叹息,他惋惜的不是他们之间决断的关系,他只是在可怜关殊。
他的声音清冷,但却带着毫不犹豫的果决:“我要去洗标记。”
沈杳跟在关岩的身后往门外走,耳后是一声声绝望的嘶吼,他听到关殊依旧在喊他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什么,慢慢地停下脚步。
沈杳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然后转过脸,他回头看到关殊时的最后一眼。
关殊脸颊上全是暗红的血液,他还没有放弃挣扎,视线偏执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戒指是关殊的最后一丝希望,沈杳当着关殊的面把戒指丢掉,他甚至都没把戒指还给关殊。圆形的戒指滚下台阶,消失在不知踪影的地方。
“沈杳……”
门被关上的时候,这是沈杳最后一次听到关殊喊他的名字。
很轻。
他听不出是爱,是恨,还是放下。
第28章 回来
公寓里的装潢与四年前一样,从未变过。窗帘严丝合缝地紧闭着,不露一丝天光。
卧室里只有壁灯亮着,光影暧昧地交叠在一起。
沈杳坐在关殊的身上,膝盖跪在他身上。因为长年练跳舞的原因,他摆动着的腰部细瘦但却有劲。
他按着关殊的肩,额间泌着细小的汗珠。沈杳没有刻意压着自己的脸上表情,却也不像是陷在情 欲当中。
眉毛轻微地起着,轮廓清晰的嘴唇轻抿着,眼底却是清明一片,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关殊……”
沈杳细白的手指缓缓上移,像是挑逗,又像是在调情,慢慢地蹭过关殊紧绷着的喉结。
在他的手下,关殊的喉结甚至都不再上下滚动。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什么样子。关殊把沈杳带来这里,他只是想警告沈杳别忘记过去的事情,别想再试图骗他。
沈杳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却拉着他滚到了床上。关殊有许多机会让他停下,也有足够大的力气阻止他,可他都没有。
他们做过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沈杳主动,主动得甚至非常热情。
关殊扣住沈杳手腕想要甩开的时候,关殊却想起来——现在是沈杳送上门给他睡,是沈杳要和他做情人关系,他们确实该做。
关殊的手肘撑在身后,五官冷硬。他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看沈杳的表演。
喉结上的手指存在感太强。关殊忍无可忍地抓住沈杳的手指,他扯了扯唇角,冷笑着道:“你还真够浪的啊,沈杳。”
“你不喜欢?”
沈杳歪了下脑袋,他还有只手依旧搭在关殊的肩膀上,他慢慢地凑近,像是要吻关殊一样。
关殊没有后退,也没有松手,他只是抬眸盯着沈杳一瞬不移地看。
呼吸暧昧不明地交缠着,沈杳却又没吻他。他那张脸瑰丽漂亮,挑起眉来的时候攻击性极强。
他又在瞬间和关殊拉开距离,不热不冷地道:“不喜欢你起什么反应?”
关殊蓦地松开抓着沈杳的手,他的表情有一刻发出剧烈的变化。等关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宽大的手掌已经掐在了纤瘦的腰上。
沈杳轻柔放在他喉结上的手指,突然张开又收紧,他猝不及防地掐住了关殊的脖颈。
他的力气没有关殊大,但他掐着关殊时用上了他浑身上下的所有力气,有阵时间没修剪的指甲刺进关殊的皮肤里,像是要把血管都戳破。
他的膝盖蹭过关殊的腰,做着只有情人才能做的事情,沈杳却掐着关殊用力地把他往下摁。
用力到他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手臂都爆出青筋,用力到床垫也凹陷下去。
沈杳像是想要让关殊下地狱。
呼吸越来越显得艰难,关殊的眼前开始出现弥漫着的光点,让他眼前的画面变得交错不清。
他的黑眸深邃,面容已经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目光却始终刻在沈杳的脸上。
关殊要是下地狱,最后记住的也是沈杳的脸。不过沈杳要是杀了他,是要陪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沈杳的脸漂亮极了,在昏暗不清光线下也掩不住的漂亮,是看起来需要被alpha保护的漂亮。
发丝在脸颊旁轻浮着,卷曲浓长的睫毛轻垂着。他长了双多情眼,眼底的情绪却化不开的冷漠。
关殊要是想挣脱,那是件轻松到极致的事情,他从头到尾却都没挣扎过。
沈杳那么记仇,一点小帐他都要记在心里。他今天不还回来,以后还是会用其他方式报复回来。
关殊只是掐着沈杳的腰,越掐越紧。
光点都开始逐渐消散,他连沈杳的脸都不再看得见,变成一片沉郁的黑。
沈杳却突然又松开了手,黑幕被拨开,弯月从云雾中露出尖。
关殊捂着唇,发出几道沙哑沉闷的咳嗽声,腹部紧实分明的腹肌也跟着震动。他倒是没像沈杳一样缓那么久,很快只剩下胸腔剧烈的起伏。
咳嗽时带出来点血丝,被关殊面无表情地抹去。
“关殊。”沈杳揉着自己的手腕,又摸了摸关殊脖子上的掐痕,他笑嘻嘻地问道,“痛快吗?”
脖子的淤痕印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和留在沈杳脖子上是不一样的感觉。凌乱无序,像是被鞭笞过的猛兽。
淤痕像是个项圈,就这样戴在关殊的脖子上。喉咙还冒着火一样的干,关殊却完全不在乎。
他的呼吸都还没平稳,身体还在汲取空气。关殊却猛地一个翻身,他把沈杳压在了身下,占据了主动权。
关殊的手就没有从沈杳腰上移开过,他喉咙干哑,像夹着罐沙砾。他不在乎身体上的痛楚,心脏里狂风骤雨般的情绪在起潮。
他垂眸盯着沈杳,面上平静地问道:“沈杳,我离开的四年,你有没有和别人睡过?”
沈杳轻笑起来,眼下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卧蚕,他模棱两可地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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