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邻居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妻,站在门口解释道:“那天你被送走后,它还在走廊里徘徊。正好我家也养狗,就替你照顾了几天。”
“真是太感谢了。”许江同本想走过去道谢,突然胸口一紧,只能作罢,“它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事,它和我们家鸡腿玩得很好。”老夫妻热情地与他寒暄,“看你脸色还不好,要注意休息。”
送走两位老人后,陶希洪关上房门,转身扫视屋里的一切。
玻璃杯在餐桌下裂成碎片,血迹断断续续地溅在地上,似乎都在重现那晚许江同狼狈的模样。
就连陶希洪都看得倒抽冷气,把他抱到沙发里:“我去打扫房间。”
熟悉的光线错乱了许江同的记忆,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扭头转向一侧,浅浅地喘了口气。
陶希洪听到动静,放下扫帚簸箕,走到沙发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应该先把东西收拾干净,再接你回来的。”
许江同摇了摇头,嘴唇咬得发白:“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陶希洪又把他扶起来,倒了杯温水:“要不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我有一位固定的医生,他最清楚我的情况。等情绪稳定后,我会主动联系他的。”
“现在呢?”
“现在我不想回忆,”许江同靠在他身上,甚至扯出了一点哭腔,“小陶,要是真能失忆就好了。”
“那你也不记得我了。”他委屈地撇嘴。
许江同借此机会分散注意力:“忘记你翘课的事,给你一个重新表现的机会,不好吗?”
“你怎么生病还不忘和我翻旧账啊!”陶希洪被怼得哑口无言,心想就他这记仇的脾气,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虽然一直在努力活跃气氛,这段时间要经历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原本许江同已经戒掉了所有的药,现在又被迫使用药物助眠。尽管如此,他还是睡得很不安稳。
陶希洪想方设法哄他睡觉,可不一会儿许江同就从他怀里钻出来,缩到一边无意识地乱动,似乎在做噩梦。
看他把身体蜷成一团,陶希洪心疼得不行,又把他拨回自己身边。
结果轻轻一动,许江同就醒了。
见身侧的小美人有气无力地睁眼,陶希洪慌张地收回手:“对不起,把你弄醒了。”
许江同头晕目眩,身体就像被磁铁吸住一样。他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眼时间:“是我影响你休息了。”
“我随时都能睡,没关系。”陶希洪从身后抱住他,“看你这么难受,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让你陪我承受这些,本来就超出普通伴侣的责任了。”许江同也很内疚,“我以为这病不会再犯了,才一直没和你说。”
“我不怪你,没有人喜欢主动和别人提自己最糟糕的事。”陶希洪偏头点了下他的耳垂,“不过看小江老师的治疗态度很积极,我就放心了。”
“那当然了,”许江同轻哼了一声,“面对困难,老师应该给学生做榜样。”
陶希洪身体的温度,一点点驱散了方才睡梦中的恐惧与无助。要不是不习惯被人抱着睡觉,下意识挣脱了他的手臂,或许能一觉睡到天亮。
许江同想,事到如今应该说服自己的潜意识,学会再多依赖陶希洪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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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了两条if线。1是Tela真的被饿死了;2是出院后陶希洪埋怨许江同隐瞒病情,觉得他不够信任自己。然后我发现,我学会写狗血文了~
第54章 分享喜欢
除了睡眠质量下降,许江同的食欲也肉眼可见的减退,身体很快就陷入超负荷运转的状态。
即使关掉了闹钟,每天早晨身体还是遵循经年累月形成的作息习惯,七点之前就会自然醒。整宿睡得不安稳,许江同醒来时头疼得不行,根本没力气起床工作。
对于习惯自律的人来说,在床里躺一天无异于慢性自杀。
短短几天,许江同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严重下降,有时候看完一段话,合上书根本记不清内容,做事情仿佛都没有经过大脑。
他不得已向学校请了两周假。眼看着一周时间已经过去,身体却完全没有好转,许江同的情绪有些失控。
陶希洪翘了学校的课,每天陪他睡到清早醒来,再出去做早饭。
许江同就趁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感觉又回到了初到俄罗斯的那个冬天。那时的病情比现在严重,加上不适应气候,经常不吃不喝在床里躺一整天。因此耽误了学业,差点被学校劝退。
这种状态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陶希洪虽然没有明说,看他红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给许江同做了一桌菜,许江同只挑蔬菜吃,一点肉都不沾。
陶希洪不知道怎么劝,许江同也不想说这是因为和尸体捆在一起留下的心理阴影,餐桌上的气氛异常沉闷。
吃完饭许江同就窝在沙发里改课件,陶希洪把餐桌收拾好后,坐在客厅里陪他。
“你这几天都没课?”
“前四周课少。”陶希洪看着密密麻麻的课表,面不改色地撒谎。
许江同挑了挑眉:“看来是翘课专业户了。”
“也就你管我。”陶希洪嬉皮笑脸地承认了,“没想到管出一个男朋友来吧?”
许江同不置可否,继续看课件。之前备课的时候,他的大纲写得很简单,现在大病初愈,反应迟钝了许多,很多细节都衔接不起来了。
他只能对着大纲重新梳理、串词,保证自己不会在课堂上犯错。
翘课归翘课,陶希洪不敢逃排球队的训练,每晚都会乖乖回学校打球。许江同就利用这段时间和心理医生聊天。
这位医生和他是老相识,后来许江同出国留学,也会定期找他做线上咨询。
接通视频后,许江同简单讲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一个人消化了十几天,他才有勇气和别人提这件事。
“你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医生听完赞许道,“打算换个新邮箱吗?”
许江同抱着靠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我换一次他发一遍,反而会给他成就感。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还没有放弃这件事?”
“心理疾病不应该成为开脱罪责的理由。就算他真的有病,在犯罪过程中保持清醒,同样应该伏法。”许江同缩在沙发里,似乎还心有余悸,语气却很坚定。
医生又和他聊了一会,叮嘱他用药和饮食的相关事宜。
“最近工作顺利吗?感觉你的状态很轻松。”咨询结束前,医生突然发问。
“算是吧。”许江同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遇到了一个能理解我的人。”
“这么高的评价?”
“他是第一个。”许江同的眸色亮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炫耀。
和专业医生聊天并没有那么痛苦,挂断电话后,许江同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给Tela开了个罐头,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坐在客厅的毛绒地毯上逗狗玩。
陶希洪回来的时候,许江同正在和他的大棉花糖亲热。许江同抱着靠垫赤脚坐在地上,Tela趴在他身边,雪白的尾巴有节奏地扫着他的脚踝。
陶希洪见Tela又占了自己的位置,放下书包,小气地切了声:“想吃夜宵吗?”
“我刚喝过牛奶了。”许江同起身坐回沙发里,“要不你帮我洗点水果吧。”
“好,”陶希洪收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往厨房走去,“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把课件的内容理顺了,下周应该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可是你还吃不下饭啊。”陶希洪担心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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