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希洪知道他在看什么,把袖子往下拉了一点,强装笑意:“你可千万别给我买电脑,生活质量提升得太快,明年都评不上特困生了。”
“同样是社会援助,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呢?”许江同倪了他一眼。
“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老婆。”
“既然是家人,就更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或许吧。”陶希洪把头扭向窗外,企图结束这个话题。
虽然从没有和别人提过自己的身世,同学们也能看出他的家境普通。突然换了一身行头出现在学校里,肯定会招来周围人的非议。
就算抗压能力再强,陶希洪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这种言论,到时候反而消磨两人的感情。
同样,许江同也考虑到了这点。他深知人言可畏,但还是接受不了明明行有余力,却无法改善陶希洪生活的局面。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家中。许江同刚坐进沙发里,陶希洪就眼巴巴地凑上来了。
许江同摁住他的手:“先谈正事。”
陶希洪悻悻地收回爪子,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接受不了突然有人对我那么好。拿你的钱,反而显得我们的关系不对等。”
“但是对伴侣来说,陪伴彼此的时间远比个人的财富宝贵。”许江同就像站在讲台上讲课一样娓娓道来,“你的照顾让我的生活轻松了许多,所以我也想改变你的生活。”
“你还是学生,我在经济方面给你帮助,也是出于身份的考量。如果你真觉得受之有愧,可以等工作后再还我。”许江同说着拍了拍他的手,“如果能爱一辈子,等你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漫漫人生中的一小段时间而已。”
陶希洪被他握着手,温度却烧到了脸上。他将许江同的手反扣在掌心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老师,你真会说话。”
“所以,我说明白了吗?”
“当然。”陶希洪飞快地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谢谢小江老师。”
许江同抽出手,从书房里取出一台电脑,放到桌上:“这是我四年前买的旧电脑,因为内存太小,没法运行我要用的软件,但用来写作业还是绰绰有余的。你需要吗?”
陶希洪下学期几乎满课,为了拿奖学金还报名参加了商赛,晚上又要训练,基本上挤不出时间去图书馆。
这样一来确实会方便许多。陶希洪心动了,俯身打开电脑盖,发现键盘上还残留着一股淡香,就像许江同身上的味道。
顿时,那种被金钱砸中的冰冷施舍感荡然无存,陶希洪开心地环住许江同的脖子:“小江老师,为什么连你的电脑都有香味?”
许江同不解风情:“这是除湿剂的味道。”
“我不管。”陶希洪使劲嗅了嗅鼻子,“老婆的东西都好闻。”
许江同别过头去,轻咳了几声。陶希洪环顾四周,又被屏风后面的跑步机吸引了注意。
“小江老师,我想跑会儿步。”
“去吧。”许江同朝他挥了挥手。
“不一起吗?”
许江同已经躺回沙发里了:“今天不想动。”
“不想动?”陶希洪狡黠地挑起眉头,“那先好好休息,等下让你动个够。”
许江同没好气地抬眸,幽怨地哼了声。看到陶希洪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运动鞋,他试探地说:“小陶,等春季新款上市后,我们一起去买鞋吧。跑鞋不仅实用,也不明显。”
陶希洪听出他在照顾自己的感受,不由得感慨:“小江老师,你对我真好。”
许江同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轻轻抿了下嘴角。
屋里的暖气就像蒸笼一般,汗水很快浸湿了头发,到最后陶希洪实在忍不住把短袖扯掉了。
慢跑五公里后,肌肉处于放松状态,正是身体最活跃的时候。许江同见他甩着满头汗水朝自己走来,还没来得及放好书,就被一团热气扑倒在沙发上。
陶希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汗背心,布料被汗水浸湿,黏在胸口,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属于他的一切。
汗珠顺着头发滴在许江同的脸上。陶希洪抬起同样黏热的手,沿着侧脸的轮廓,一点点把汗珠抹开,又顺势轻抚他的耳根,划过他的喉结,勾住锁骨上方碍事的纽扣。
就像一头刚成年的小狮子,郑重、优雅地标记着他的领地。
巨大的热源混淆了许江同的体感,仿佛回到了他18岁的夏天。
那个暑假,他孤身一人来到郊外,租了一间简陋的平房。在混合着尘埃、木屑和松节油的画室里,他放肆地脱掉了上衣,无拘无束地涂抹着画布。
他听到楼上夫妻缠绵的声音、听到木床吱呀摇晃的声响,听到屋外人们操着浓重的口音高谈阔论,听到更远处街区修路时器械沉闷的撞击声。
但许江同并未觉得这些声音是破败潦倒的象征。
在这里,他不用刻意地修饰自己,只要闭上眼,世界便尽可入他画中。
再睁开眼时,他看见了陶希洪。少年明亮的眼睛藏在发丝后面,像极了月亮投在地上的碎影,而他也努力地挺身,回应这份原始的美好。
陶希洪和彼时的夏天一样,简单、美好、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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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夫吵架床头不合床尾和。小陶,你看你在老婆眼里多美好~
话说最近长佩五周年搞活动,大家手里有多余的海星嘛(星星眼
第42章 鲜花与荆棘
念在许江同腰上的淤青还未痊愈,陶希洪一整晚都很克制。浅尝片刻后,他勾着许江同的脖子开始认错,自责自己有错在先,却还朝他发火。
许江同已经有些困了,但还是认真听完了他的话,回应了一个晚安吻。
第二天醒来,两人洗了个澡,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吃完早饭,许江同还要回学校工作,顺路带他回去。
“今天还要监考吗?”陶希洪顺口问了句。
“不用,但需要改卷子。”许江同看了眼日程表,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下午有几个学生的项目,约我做tutorial。”
tutorial是国外大学常用的授课方式,陶希洪略有耳闻,瞬间耷拉下脸:“一对一辅导?”
“差不多,也几个有组队的学生。”
陶希洪的脸更黑了,把车里的不倒翁戳得要来晃去:“你对他们也太好了,之前带我大创的老师半个月才回一次消息。”
“设计类的项目就应该一起讨论、广开言路。”许江同丝毫没察觉到陶希洪已然倒翻的醋罐子。
架在车里的手机屏幕不停闪烁,一直有人发消息过来。陶希洪眼神好使,随便瞥了眼,发现是专业课群里的消息。
“有学生找你。”他装作好意地提醒。
许江同专心开车,不想理睬:“群里消息不重要,他们总喜欢发一些奇怪的图片。”
这话勾起了陶希洪的好奇心,他取下手机,说道:“让我看看。”
许江同点头同意了。确认关系后,他们分别在对方的手机里录了自己的指纹。尽管如此,他们也不会随意翻看对方的隐私,如有必要,都会提前告知。
得到许可后,陶希洪打开了手机,群里已经被小鲨鱼表情包刷屏。为了照顾外教的中文水平,学生们还专门做了个英文版的“老师,菜菜,捞捞”。
原来这就是许江同所谓的“奇怪图片”。陶希洪没忍住笑出声:“你不会看不懂吧?”
“大概能猜出意思。”许江同慢悠悠地接话,“只是觉得有点吵。”
“一般发这种表情包的学生成绩都不差,你改试卷的时候对他们要求高一点。”陶希洪故意使坏。
“这样吗?”许江同似乎当真了。
真好骗啊。陶希洪摆弄着手边的娃娃,顿时觉得解气了。
“寒假有什么安排吗?”许江同突然换了个话题。
“我申请留校,白天出去实习。”陶希洪说,“是一家世界百强的物流公司,单位已经录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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