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不高兴,很好理解。
肯定是嫌他多管闲事,而且家长去找女朋友谈话,觉得很丢脸。
走到小区楼下,阮知慕实在是拎不动了,喊住他:“一码归一码,我擅自去找你女朋友,是我不对,但是这水果也是买给你吃的,你帮着拎一下,不过分吧。”
严越冷漠道:“我让你给我买了?”
阮知慕:“我手都勒出红印了……”
严越:“活该。”
抬脚就上楼去了。
阮知慕那个气的呀。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表现得太心虚了,气势太弱,严越就自然而然骑到他头上去了。
他有什么错!只不过是看小孩早恋,成绩退步,所以进行一下早恋干预罢了!
他拿了严家的钱,管束严越是工作职责内的事。
严越这个小瘪犊子,早恋也就算了,考试也考得稀巴烂,凭什么对他摆脸色!
阮知慕做好心理建设,沉下脸,走上楼去。
本来准备回家先吃点水果消暑,现在也没心情了。
阮知慕把水果放地上,直接去了严越卧室,和他开诚布公地谈。
“是,我私自去找你女朋友,是我不对。”
“但是要不是你期末考试考得一塌糊涂,我至于去查找原因吗?你以为我闲得慌是不是,大夏天的不在家吹空调吃西瓜,跑去奶茶店坐一下午,就为了找机会能找曾莹说两句话……搞得人家还以为我是变态跟踪狂。”
阮知慕越说越气。
“明明上个学期已经进步那么大了,现在又考成这样,你对得起你自己吗?你让我怎么向你叔叔交代?”
“你现在是该谈恋爱的时候吗?九月你就高三了,谈恋爱比高考还重要是吧?”
严越:“我能对自己和别人负责,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你负个屁的责,”阮知慕没忍住爆粗了,“你能给她什么?承诺?照顾?还是相爱一生的誓言?……我看你根本就是随便玩玩而已!”
阮知慕联想到了严越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是,我喜欢你,我说的那个年长可靠、开朗乐观的男人,一直都是你。”
“我暗示过很多次,是你太笨了,一直没有发现。”
“一时接受不了,那就慢慢接受,我可以等。”
“我就是在和其他男人争你,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
……
阮知慕更怒了。
他以为严越只是脾气差一点,本心不算坏,没想到也是和展子航一样满嘴甜言蜜语的狗男人。
说过的话,连放的屁都不如,起码放个屁还能听见响呢。
现在又开始大言不惭说要给另一个女孩承诺。
等玩腻了就又拍拍屁股走人是吧。
严越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样子,话里有话道:
“你和她并不熟,我对她负不负责,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找她,是为了阻止我们继续交往吧。”
“那你既然觉得我是随便玩玩,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气的到底是我早恋,还是……别的什么?”
阮知慕:“什么别的什么。”
严越神情微妙:“——比如,你吃醋了。”
……
严越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阮知慕觉得匪夷所思。
他想用“普信男”来骂他,但是想了想,严越的容貌和家世实在称不上“普通”,骂也骂不出口。
憋了半天,道:“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下颌到侧颈的皮肤却莫名其妙涨红了。
“我觉得我这样猜测还挺有道理的,”严越道,“你不让我喜欢你,我照做了。可是我和别人交往,你又不高兴,没有你这么霸道的吧?”
“你可以和前男友复合,我不可以找女友,凭什么?”
阮知慕:“……”
阮知慕:“如果你谈恋爱,同时能保持成绩进步,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你做不到,就不要怪我多管闲事了,”他强硬道,“反正你们不准继续交往了,暑假剩下的时间,我会看着你补课和写作业。我和白川也已经联系好了,他一周后从斐济回来,我按照市场价给他时薪,他每天来给你补课。”
他现在也算想明白了,跟严越就不能来软的。
你跟他交朋友,他就立刻爬你头上去了,根本不会有半点感恩之心。
他生气……当然只是因为严越做得太过分了。
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嗯,没有别的原因。
——
一周之后,白川从斐济回来了。
白川每天上下午各给严越补两个小时的课,讲完就走,其余时间严越自己做作业。
阮知慕担心压不住他,特地去健身房锻炼了几天。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觉得肌肉好像真的结实了一点,摸上去好像没那么软绵绵的了。
严越学习的时候,他就抱着胳膊坐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
不知是不是锻炼有了效果,严越居然还挺老实的。
只是偶尔凉飕飕地嘲讽他:
“前男友没约你吃饭?”
“天气这么热,你们不一起去体育馆游泳?”
“人家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最近钱够不够用啊,又要忙着帮男友还贷款了,日子过得挺辛苦的吧。”
阮知慕:“……”
阮知慕:“那当然是不如严大少爷生活悠闲,成绩稀巴烂也有家里兜底,反正不缺钱,还能忙中偷闲谈个恋爱。”
“只可惜现在只能被我这个贫贱的人关在家里,暗无天日地写作业,也挺可怜的。”
互相伤害是吧,来吧。
严越被他内涵回来,居然没有继续顶嘴。
垂着头写计算题,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阮知慕没听清,好像是“……白痴”。
阮知慕警惕道:“你是不又骂我了?”
“我骂我自己,”严越一脸冷漠,“闭上你的嘴,我要没办法专心写题了。”
——
为了在家看着严越,阮知慕忍痛推掉了一部分活儿。
一些价钱给得很大方、时间不长的活动,他狠不下心推掉,但是即便身在外面,也会隔半个小时和严越通一次视频,确保他乖乖在家待着,没有跑出去和女友幽会。
阮知慕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自欺欺人,严越如果有心想搞对象,微信QQ一样能搞,哪里是被他锁在家里就能看得住的。
几天后,展子航约阮知慕去吃饭。
阮知慕在严越面前表现得和展子航如胶似漆,但其实接触甚少。展子航每次约他去吃饭或者看电影,他都会找借口推掉。
原本展子航也只是被他用来拒绝严越的,现在利用价值都没了,自然只剩下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
展子航明显也感觉到了他的忽冷忽热,有一次在微信上,他很伤心地问他:【上次我送你项链,你很愉快地接受了,说已经原谅我了,可是我感觉不到。我越来越觉得,你在敷衍我。】
阮知慕:【。】
展子航:【我猜,你当时是同情我的伤势,觉得不忍心,才假装原谅我的。】
阮知慕:【。】
展子航:【又或者,是因为我们分开的那段日子,时间还是对我们的感情造成了冲击,现在想要修复,会有一点点困难。】
他下定决心似地道:【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决心的——今年之内,我一定会还清欠你的钱。】
这倒是个稀罕事。
展子航要真能在年底前还清欠款,阮知慕不介意多给他一点好脸色。
因此当展子航约他吃饭时,阮知慕想了想,同意了。
他在玄关穿鞋,严越正好从房里走出来倒水。
严越停住脚步:“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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