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解释你可以理解吗?”
“嗯。”许未低低回应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忽然想到一开始闻医生打电话的语气,在闻医生开口说“那我先挂了”时又问了句:
“就这些吗?只是这件事也不必瞒着我吧?”
闻医生脑袋真的大了。
他知道许未聪明,性子也有些刺,但以往几次相处的时候,许未是很礼貌温和的,他万万没想到今天许未发烧成这样,反倒咄咄逼人,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闻医生?”
闻医生真的顶不住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爸妈要给许子昀做洗标记的手术。”
“什么?!!!”许未闻言怒火直接窜了起来,抑制不住地咳嗽,简直要把肺咳出来,“他们疯了?!”
向来只有终身标记的omega洗标记,这种手术对身体伤害极大,可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要给许子昀做这样的手术!
只是临时标记,影响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临时标记而已,他们却偏执到了如此地步。
“不可以,我得阻止他们!”许未说着要下床,但他根本就没有力气,眼见着要摔下去,被江砚白一把扶住。
“诶诶你先别着急,我是主治医生,我正在劝他们,你来也没用啊!”闻医生连忙劝道,“他们的想法太极端了,我们医院也不会任由病人家属胡来,就算是转院别的医院也不会同意的,而且还耽误时间,我正在劝说他们用更温和的方式,许未你不用担心,砚白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了生气,但许子昀太可怜了,我想着还是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闻医生用最快的语速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说完长舒了口气。他其实没有说谎,他只是挑着说了些事实。这些事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了,就在今天早上,不过已经被他解决了。但此刻为了稳住许未,他只能拿出来当挡箭牌,晚一点再告诉许未手术不会进行。
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砚白,你好好照顾许未,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
挂断的电话像是突然抽走了许未的生机,他伏在江砚白的手臂上伛偻着腰,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这两年他吃饭不算规律,时常将就,过了时间有时干脆懒得吃,可也没有胃病。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胃部抽搐得疼,忍不住想呕。
他觉得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靠着江砚白的支撑,许未勉强抬头,红着眼问:“江砚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这么狠心?”
“怎么能这么狠?”
许未被江砚白抱在怀里不断地被安抚着,直到二十分钟后闻医生再次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没事了,他才终于放下心。
最后他彻底扛不住疲惫,在江砚白的怀里沉沉睡去。
抱着许未,凝视着许未憔悴的睡颜,江砚白久久地失神,等将人轻轻放下为他捻被子时,江砚白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因为紧张而脱了力,掌心满是汗,连被子都牵扯不动。
夜幕又一次降临,没有开灯的书房里,浓郁的酒气弥漫,江砚白颓丧地坐在落地窗前,像个烂醉的酒徒。
他的脚边零散着三支用过的针头,还有十来根燃尽的烟蒂。
舒颜一开门就看到这幅狼藉的模样,眉心微蹙。往常大年初一江砚白是要跟他们一起赴宴的,但这次不同,他们给了两个孩子空间,却不是让江砚白胡来的。
她走了过来,点亮了窗边的落地灯,向来优雅的江夫人在江砚白身边席地而坐。
“想殉情?”舒颜心里担忧,嘴上去还是调侃的语气。
“……”江砚白抬头看了眼舒颜,没有回话。
“三支强力抑制剂,这个剂量,不是殉情是什么?”舒颜还笑了,伸手捏了捏江砚白的脸,“虽然你长得好,但许未那孩子也不差,你没了我就收他当儿子,反正迟早也是我们家的。”
“妈。”江砚白终于有了反应。
舒颜却好玩似的把江砚白的脸颊揉来揉去,就像小时候那样,在江砚白要蹙眉时又用指尖揉开他的眉心,最后伸手摘下他的眼镜。
她盯着自己快要成年的儿子,调笑的神色收敛,目光也温柔了起来。
“砚白,我和你爸放任你是因为我们信任你,即便你容易失控,一肚子坏水,但我们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只要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我们都能给你兜底,所以给了你足够自由的空间。”
“但也有些事我和你爸也兜不住,比如感情,这就需要你自己学会处理。”
“AO之间的生理本能以及信息素的匹配确实是很强力的纽带,可纽带也会变成锁链,砚白,你是想锁住,还是将这种纽带当作绑系幸福的礼带呢?”
江砚白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傻小子,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和你爸?你的身体状况我们比谁都关心,你当初的那些说辞我和你爸也就听听,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好自为之吧。”
“不过我先警告你,许未这个儿子我要定了,你不许把人气跑了。”
说完舒颜不再久留,而是捡起地上的烟盒,连着里面剩余的烟一并带走了。
柔和的灯光下江砚白独自坐着,像是入定了一般。
舒颜的话他不是听不明白,可他依旧进退两难。
他当初是有过一些恶劣的想法……
但他终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许未。
时到今日江砚白才发现,有的事他根本做不到。
他怕许未伤心,也怕许未不情愿,更怕许未失望。
此时此刻他犹豫的早已不仅仅是坦白,而是许未知道自己被欺骗后的反应。
许未那么渴望成为alpha,但因为他的关系而错失了机会,在知道这个真相后他会崩溃吗?
还有最后一次标记……
这是最后的机会……
江砚白在书房里静坐了很久很久,临近十二点时才起身,回到了房间。
他走到床边,垂眸深深凝视着沉睡中的许未。
他的许未那样张扬耀眼,从来都恣意嚣张,可此时此刻,他的少年却苍白单薄,即使是沉睡都缺乏安全感,眉头紧蹙着。
好一会儿,许未不安地翻了翻身,纤细的脖颈露了出来,呈在江砚白的眼前。
躁动了一整夜的信息素倏地燎了起来,顷刻间有了燎原之势。
他几乎是被信息素牵引着附下身,鼻息贴上花蕊般的腺体。
好想咬……
只要咬下去,最后一次……
他就会永远属于你,唯一的,彻底的,只属于你……
咬下去——
“呜……”
在江砚白即将按耐不住之际,熟睡的少年忽然猫似的嘤.咛了一声,他似乎是出于本能地在循着最安全最温暖地地方,主动翻身贴上了近在咫尺的江砚白,还用脑袋蹭了蹭。
他伸手攥住了江砚白的衣服,又调整了姿势,像是这样才终于满意,眉心舒展开,微勾着唇角陷入安稳的深眠。
叫嚣着的信息素蓦然熄了火,江砚白定定地看着许未,终于投了降。
危险的野兽收起贪婪的爪牙,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害了小猫一般——
他在许未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你是自由的。”
“我是爱你的。”
“晚安,我的许未。”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自由的,我是爱你的。”出自胡适大佬。
我知道大家很着急,我保证,小江很快就要暴露了!
第76章 拒绝了
第二天许未又找闻医生确定了一次许子昀的情况, 宋菁芸她们坚持要根除诱导标记对许子昀的影响,但洗标记的手术过于激烈,对人的伤害极大, 更何况是还未分化成熟的孩子。这种手术很有可能对许子昀的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在清洗掉诱导标记的同时,许子昀也大概率会失去再一次分化的可能, 永远都是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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